第 9 章
九溪宗因為是散修宗門的緣故,除了沒有那些個條條框框的規矩之外,對於各峰各長老首座們所住的環境,也沒有什麼標準。
總結一句話,你願意怎麼舒服怎麼來?
而原本地勢不算寬闊的側峰,如今已經換了名字,改名登天峰,峰上原本只有一處幽亭小院,另外開了幾片葯圃,有這門下的弟子們來打理。
但自從成了墨逾舟的地盤后,原本的葯圃里如今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草,雖是叫不上名字,但只看一眼也曉得非凡物,價值遠在從前的藥草之上。
而小院子也重新佈置,沒有什麼金銀玉石來裝飾,但仍舊給人一種就算是坐在峰上喝茶也喝不起的感覺。
大到房屋的裝潢,小到一隻喝茶的杯子,都非尋常凡物。
明明與從前也沒什麼區別,但給人感覺就是變了。
此處變得高雅又尊貴,多踩一步腳下的地毯都是罪過。
而且大家對於墨逾舟也不了解,只知他一心沉迷於修鍊中,登天峰上也不需要弟子,所以大小事務,都由着那個笑起來天真無邪的小童曜了。
此刻曜正滿懷期待地站在院子裏,目光朝主峰眺望而去,當看到長頸仙鶴飛來時,忍不住露出高興的笑容,沖廳里喊了一聲,“主子,她來了。”
一面小跑迎上去。
席緋兒對於這側峰還算熟悉,但是此刻隨着從長頸仙鶴上下來,總覺得是哪裏不一樣了。
她正疑惑地掃視着這一方天地,忽然發現懷中的荼荼扯着自己的袖子。轉過頭來,正好對上曜笑嘻嘻的臉,一時驚得不輕,“你為何在此?”
席緋兒心中忽然有個極其不好的預感,一面忍不住好奇,朝着曜身後的院子裏看去。
簡潔大開的庭院中,皆是自己不曾見過的奇花異草,目光穿越過簡潔的庭院,便能看到落地窗前露台上正襟跪坐,一身華貴玄袍正捧着茶盅的俊美男子,兩側皆是那紫竹隨風搖曳。
好一幅絕美畫卷!
那完美無缺的側顏,簡直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一樣,讓席緋兒一下忘記了問他為何在此?難道真跟自己所猜測那樣,他就是新來九溪宗的小師叔?
只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臉,她這張臉已經明媚耀眼了,可是比起眼前這張男人的臉,總覺得好像缺點什麼。
懷裏的荼荼見孟茯站着不動,就盯着那人看,急得不行,在她懷裏小聲地防備着:“姐姐,怎麼會是這個人?”跟蹤狂!
聽到荼荼的話,席緋兒反應過來,不再被美色迷惑,目光掃視了一眼這四周,也不想從正廳里繞了,就想直接跨過露台前的一帶銀色小溪,翻過紫竹欄杆去質問他到底是誰?到九溪宗又有何居心?
但是下一刻,想起對方財力驚人得可怕,修為還在她父親席宗主之上,於是便將這衝動壓了下去。十分彆扭地按照宗門規矩,給對方行了禮,“緋兒見過小師叔。”
那捧着茶像是被定格在原地的墨逾舟這才像是回魂了一般,緩緩轉過頭來,一雙似可裝下瀚海星辰的眼睛認真地打量着她。
席緋兒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忽然聽到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不必客氣。”
席緋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着他的隨從不知道什麼時候捧着一個盒子走到面前來,“這是主子送你的。”
席緋兒十分不情願地伸手接過來,“多謝小師叔。”
然後席緋兒就聽到了對方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她還沒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墨逾舟卻已經起身,往房內走去,她心中詫異。
曜卻笑道:“我家主子的修鍊時間到了,緋兒姑娘你先回去吧。”
席緋兒捧着那盒子乘上長頸仙鶴的時候,還覺得莫名其妙。
而荼荼已經迫不及待地替她將箱子打開,頓時震驚不已,“呀,姐姐裏面都是你要的東西。”
席緋兒回過神來,往裏一看,竟然是自己想要給母親尋的天材地寶。
原本除了雪人蔘之外,她一無所獲,但是剩餘的現在竟然就在自己的手裏,而且還是這個詭異神秘不知道有什麼居心的小師叔所贈送的。
席緋兒忽然覺得有點可怕,她可以十分肯定這個墨逾舟不是這個世界的天選之子。
卻如此神秘厲害,指不定就是大炮灰無疑了。
按照起點文套路,大炮灰死得比小炮灰慘一千倍一萬倍!
她心裏慌慌的,此時此刻看着這些天材地寶,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只想着用什麼法子,讓他離開九溪宗,往後不會連累到九溪宗。
她想趕人。
而這主僕倆顯然沒有意識到忽然跑來九溪宗,還做了側峰上的二宗主,在席緋兒看來卻是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曜還在給墨逾舟拍着馬屁:“方才看緋兒姑娘那表情,高興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說不定現在對少主您的能力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
聽說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可能第一眼是因為她的容貌。
但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卻是因為他的能力。
這是‘高大威猛’所說的,曜覺得還十分有道理。對於這個‘高大威猛’也越來越是佩服,想着這樣的感情大師,想來和他的道侶一定過得十分幸福。
如果有朝一日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當面向這‘高大威猛’多多學習。
早些讓少主與席姑娘的感情塵埃落定,少主也早些能安心修鍊,然後提前離開雲界,回到玄界去。
而滿心想着繼續修鍊下一層的墨逾舟聽到他的話,滿意地點了點頭,“下一步你做決定。”早些讓她喜歡上自己就行。
曜得此大任,好不激動,“少主您放心,想來再過幾日,席姑娘就對您芳心暗許。”他剛才又看了青國棧里‘高大威猛’的最新帖子。
所以決定少主修鍊這兩天,繼續替少主給席姑娘送達心意。
因此席緋兒前腳剛忐忑不安地捧着盒子回到院子裏,檢查着這些天材地寶似乎暗藏璇璣,就聽着一個小弟子羨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四師姐,墨師叔給你送的花放在哪裏比較好?”
送花?什麼鬼?
席緋兒顧不得檢查天材地寶,急忙跑出來,卻見除了這個小弟子之外,院子外面還有幾個笑得曖昧的小姐妹。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尷尬地接了花,關了院門。
還沒將花找個地方放着,衡來就急匆匆來了,滿臉毫不隱藏的八卦心切,“緋兒,你跟小師叔到底是什麼情況呀?”
“什麼?”席緋兒皺着眉,一臉懵然。
卻被衡來笑得賤兮兮的,輕輕拿胳膊推搡了一下,“哎喲,緋兒大師兄也不是外人,早前大家都好奇,小師叔這樣厲害又富貴的人,怎麼想着來我們九溪宗,原來竟然是因為你呀。”
“因為我?”發生了什麼,席緋兒也很想知道?
“剛才聽小師叔身邊的曜說,小師叔第一眼看到你就認定了你是他這一生的道侶,所以……”衡來話還沒說完,忽然轅門又被人從外推開,是夏挽月。
他神色急促,顯然也是剛從外面聽到曜的那些話。
但還沒將話問出口,看到席緋兒捧着的紅色花束,臉色猛地一遍,痛心萬分,一把從席緋兒手裏搶過來,“作孽啊,師妹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花?怎麼就給摘了?”
席緋兒搖頭,和同樣不解的衡來面面相覷。
就聽夏挽月滿臉可惜地解釋道,“這是烈焰火,再過半個月就能結籽,一粒在拍賣行里最低價是五千靈石啊!”
聽到夏挽月的話,如今因為養了荼荼而變得貧窮的席緋兒也痛心不已,“這得多少靈石啊?放進泉水裏,還能繼續成活結籽么?”
這會兒手裏捧着的哪裏是花,而是數不清的靈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