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神秘男人與噁心女人
王文易看着他等了許久才來的車，心中升起一陣無力感。他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怒火，雖然他恨不得一把扯過行李箱，然後一拳頭給這個肥胖的討厭的女人打過去，就打鼻子，那裏最脆弱，然後這個噁心的女人絕對會流血……
“車要來了，”王文易的聲音有些激怒，“那不就是劃破了點皮，我也給你道歉了，這麼多人擠來擠去的，你就不知道擔待點，我也不是故意的……”王文易故意把話說得很大聲，周圍的人都偷偷把臉轉了過來，不過神態不一，有的人還皺眉看了看肥女人，畢竟在國內這種罵街的肥豬是最討人厭的；有的人就根本抱着看戲的態度戲謔地看着二人，說不得，要是他們兩人打起來這些人還會拍手稱快呢。
眼見王文易的聲音大聲了點，胖女人又是賊眉鼠眼地悄悄看了看旁邊的人，她似乎也覺得自己找不到幫手了，然後刻意挺了挺那肥碩的胸膛，道：“你……你……”肥女人掃了一眼盯着她等待着她發話那一雙雙眼睛，氣勢頓時低了點，“你少不認賬，大家都看到你是划的，我不過就讓你稍微……稍微賠點，你還是個學生呢，就罵起人來了……你……”
“大姐，你這不是血口噴人么……”正在王文易鬱悶不已又找不到對策的時候，旁邊以為好心人終於開口了，王文易感激地送過去一個眼神，那人沒有說什麼，微微一笑不語。
王文易還沒有說什麼，婦女又把箱子拽緊了，“好哇，你們都是一夥的……現在把我弄傷了，還合夥來欺負我……”
“阿姨，我說你有點道德和口德好不好，”王文易有點發火了，聲音越來越冷，遇上這種人要是你不以暴制暴的話，那事情根本是無法解決的，他現在算是清楚了，“給你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直給你道歉你還不依不饒，還要我賠償……你是不是又想着去醫院打個CT做個透視的，一點小小的擦傷至於么？”
“我說這位大姐，人家還是一個去報道的學生，你至於這樣逼着別人么？”一個穿着還比較周正的人估計實在受不了這個讓人噁心的女人了，他終於仗義執言了起來，一時間，周圍的人好像舊時代打土匪鬥地主似的，紛紛幫起忙來。
“對啊大姐，這兒人這麼多，擠成這樣一時間不小心划傷了也是很普通的人，你幹嘛要敲別人竹杠呢……”
“這位大妹……”老人家也有發話的，“先讓大家上車吧……人家小夥子給你賠了不是，你就算了吧……”
…………
說話的人越來越多，胖女人終於覺得丟臉了，不知什麼時候手悄悄放開了，王文易感覺自己的旅行箱輕了許多，趕緊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不過這次小心了許多。
“你們還上不上車？再不上我們走了！”王文易要坐的那輛車上邊，最前邊的窗子被打開了，然後探出一個頭來高聲說道。
“上！上！”人群之中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叫道，聲音也是輕鬆了許多。這一次沒有人再擠了，人人都小心的按秩序來，漸漸的，車門口還排上了隊，這是以前很少發生的。
王文易向前挪動的時候，好多雙眼睛看着他，他都一一回以一個微笑，有的時候，一個微笑就能夠讓別人心中倍感溫暖。
上了車，司機這次出奇地沒有大罵，而是用一種莫名的眼神打量着王文易，看着王文易心中有些發麻。
人陸陸續續上來了，司機也轉過頭去專心檢查着人們有沒有投幣刷卡這些的。王文易提着旅行箱站在車廂中段，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一個蒸籠之中，汗水順着臉往下滑，在臉上有些發癢。
王文易旁邊就是剛剛幫他說話的那個中年人，這個時候王文易才好好地打量了他一下。中年人約莫四十歲左右，鼻樑高高的，看上去特別有氣質。他臉上帶着金屬框的眼鏡，看上去像是一個知識分子。
中年男子此時並沒有發現王文易在打量着他，他的頭靠在他拉着吊環的右手上，臉上汗漬斑斑。也許汗打濕了鼻樑，眼鏡慢慢順着鼻樑滑了下來，王文易已經看到他好幾次用手去扶自己的眼鏡了。
正當王文易躊躇着要不要親聲給他道謝的時候，這個中年男子已經看見了他。
“小夥子，呵呵，想不到在這又見到你了……”中年男子先給王文易打招呼的。
其實王文易也覺得有些巧合，剛才他是從前門上車的，他分明看到這個中年男子的那個隊伍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排去的，也就是說這個中年男子肯定是從後門上的。不過就算是從後門上，在這個大蒸籠般的車廂裏邊，要擠到一起還是很不容易的。
“叔叔，剛才真是謝謝你了……”王文易感激地說了一句，他這個人從來都欠不得別人人情，就算別人真的只是舉手之勞，他也會被當作大恩來報。從前是這樣，王文易覺得，自己以後也一定要這樣。
“對待這種人，你一定不要姑息！”王文易總是覺得這個中年人的聲音有些溫柔，像足了一個書生，“她不就是想把小事化大，然後來敲你一筆么，你說那道小小的口子到底能夠出什麼大事……”中年人好似比王文易更加憤慨，“哎……這年頭，人心不古啊……”
“額……是呀……”王文易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因為這個在幾分鐘前還算是素未謀面的中年人開口第二句話就給他說什麼“人心不古”的話來，他覺得有些突然，又有些突兀。
中年人看了王文易一眼，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得並不是那麼恰當，連忙轉移話題，“小夥子，大一的吧？”
“嗯！”王文易點點頭，“今天才去報名呢……”
“哪個學校的？”中年人皺了皺眉，似乎是在潛質王文易的父母沒有盡到一個父母應該盡的責任，畢竟一個新生就讓他一個去帶着這麼多東西去學校，一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大家都知道，一個人出門在外很多事情是很不方便的，而尤其是新到的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就好像一個新人，空空揣着一大包夢想，卻根本找不到地方出力，所有有人說，新生和新人都是很不好混的兩個職業。
王文易不想告訴這個中年人學校，畢竟他真的不喜歡那種被別人當作是壞學生的那種感覺，尤其是自己本來不是壞學生而別人要誤會，那種感覺在王文易看來是和誣陷誹謗一樣的。王文易也是有夢想的人，或者說有想法的人。
“就前邊，坐車一會就到了，不遠……”王文易繞了個圈子。
“成都影視學院？”中年男子好像是被挑起了興趣，“是嗎？”
“嗯，是成影……”王文易有些無語，難道中年男子不知道成影是個名聲不好的學校么？
“呵呵……”中年男子開心地笑了笑，好像一個擰着禾苗的庄稼人等待着插秧一樣，“你對成影了解多少呢？”
王文易皺了皺眉頭，認真思考起來，他不知道中年男子的意圖，“不多，就只是曉得是一個峨眉電影公司的所屬學校，裏邊的專業都是和電影相關的東西。不過……”王文易頓了頓還是說了出來，“不過好多不了解的人總是認為它很差，說是教育質量不好，專業沒有前途，是個專科學校以後的工作又不好找，好多人都認為是不學無術的人才去那個學校的……”王文易說到這裏感覺心裏酸酸的，他想到了母親和父親，想到了之前在大巴車上邊的那個老大爺，“可是我是自願去的……”王文易自嘲地補了一句。
“成影確實很爛……”中年男子透出一種迷茫的神情，“以前還是一個本科，現在卻成了一個專科了，這些你都知道吧？”中年男子像是在問王文易，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裏邊確實烏煙瘴氣的，大多是一群不學無術的人。那些人其實家裏好多都有背景，只是為了在這裏來混三年，然後混個畢業證，不過這個學院以前是本科學院，一些稍微好點的專業併到那些本科學校去了，所以那些學校還給成影一個特權，就是在專升本的時候要容易一些，所以很多人都是為了混個本科畢業證……”
“專升本？”王文易到現在為止還是不明白專升本的這個概念。
“這些以後你就會知道的，”中年男子繼續說，“那些人根本不用學什麼技術，就是為了混時間而已，家裏邊有錢，也不在乎這些……”中年男子的神情有些壓抑，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要給王文易說這些。
“我和他們不一樣……”王文易幽幽地說道，又想到了父母，這一次他突然想起了李佩君，聽別人說李佩君也是在四川，好像是四川音樂學院，這幾年這個學院裏邊走出了個李雨春等人，早就讓川音名聲大噪，但是王文易總覺得憑着李佩君的能力和面容，她以後會比李雨春更加厲害。
“你之前應該知道這個學校很差吧？”中年男子此時把注意力轉移到王文易身上。
王文易揩了揩汗水，車裏依然很熱，而且人聲鼎沸，所以他們二人說話必須要很大聲。不過就是因為中年男子說得很大聲，這才讓王文易覺得這些問題都有些正式，他不得不答。
“知道一些……”王文易想了想，補充道，“但是我認為要是真的想學的話到哪裏都是學，要是不想學的話，即使考上了清華北大，那也不過是去玩而已……”王文易也這樣說服自己的。
“呵呵，小夥子你還是想得天真了點，不過要是你真的能夠做到你說到的這些，那你將來必定會出人頭地的，哈哈……”中年男子重新打量了王文易一下，“你對這方面很感興趣？”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此時王文易突然覺得雖然這個中年男子的話有些不合邏輯，但是他對成影和熟悉，而且他說的話王文易也不覺得他是在貶低成影，“從小就想當個導演，”王文易把之前的事情和盤托出了，他不知道為何，這個中年人總是給人一種特別容易讓人相信的感覺，“其實之前準備報某學院的數控專業，後來我自己偷偷改了志願的，我父母知道后很傷心，所以我也打算做出點成績……”王文易的聲音很低，這個時候彷彿車廂裏邊都安靜了下來，只有他和聽他說話的這個人。
點點頭，中年男子欲言又止，“也不知道你選成影究竟是對是錯，是福還是禍啊……”
“對了叔叔，你怎麼會對成影這麼熟悉呢？”王文易覺得他和成影有着說不清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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