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見蘇語凝總算將惦記了一路的糖果子分享出去了,蘇悠才走上前。
謝蘊清問:“妧妧今日好像特別高興。”
那雙乾淨清澈的眸子裏半點藏不住事,明明白白寫着:快來問我。
讓他都不忍心不好奇。
“嗯!我就要有小娃娃了。”
謝蘊清像是跟她一樣高興,“是方嬤嬤又給你縫新娃娃了?”
小時候蘇語凝有一隻走到哪帶到哪的布老虎,直到有一次玩耍時不甚掉到了池子裏,打那之後她就再也沒帶出來過。
他還記得那時,小姑娘抱着好不容易撈起來已經濕透的布老虎,哭得別提都多傷心了。
三歲的奶娃娃哭起來驚天動地,而他和二弟被父親已沒照顧好妹妹為由,不由分說的一人賞了一頓。
蘇語凝卻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是這裏的娃娃。”
謝蘊清臉上的笑一頓,目光從她天真稚氣的臉上移開,看向她平坦的肚子,眸色深沉。
茶白的對襟衫子上還綉着一朵朵小小的鳶尾花,這肚子裏頭會有什麼東西。
推着輪椅的夏雲臉上表情精彩,四姑娘又說得什麼胡話。
蘇悠才一走近,就聽到蘇語凝又語出驚人了,還好不是在水榭內,要不然讓那些人聽去,再往外胡亂一傳可就麻煩了。
“謝公子。”蘇悠朝着謝蘊清稍一點頷首。
謝蘊清朝她拱手笑道:“蘇二姑娘。”
蘇悠將蘇語凝拉到自己身側,解釋道:“小妹適才沒說清楚,是我大伯母有了身孕。”
蘇語凝在一旁點頭如搗蒜。
那對珍珠耳鐺跟着晃了起來,扯着小小的耳垂,那抹粉嫩比珍珠還要透白好看。
謝蘊清眸光微動,這珍珠耳鐺襯不上她。
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道了恭喜。
又側目對蘇語凝道:“也恭喜妧妧。”
謝蘊清口吻帶笑,眸中縱容着寵溺,他竟也差點着了小姑娘的道了,果真是關心則亂。
謝蘊清的稱呼卻讓蘇悠皺起了眉。
他與妧妧是青梅竹馬不錯,但今時不同往日。
兩人早已不是孩童,妧妧心性稚幼,可他不是,怎麼還能如此稱呼未來的弟媳,豈不遭人詬病。
她窺看不出謝蘊清的心思,但心裏卻隱有擔憂,但願他只是將妧妧當妹妹看待。
“妧妧不去找二公子玩嗎?”蘇悠提醒道。
蘇語凝問謝蘊清,“少卿哥哥知道魚魚在哪裏嗎?”
謝蘊清看着她無比清澈的眼睛,道:“他去布莊了,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那咱們去等他吧。”蘇語凝說話的時候是盯着謝蘊清的。
極美的雙眼霧蒙蒙的,誰能拒絕?
蘇悠緊張的看着謝蘊清,生怕他應下來。
“我就不去了。”謝蘊清看向水榭內的人,“有客在。”
“哦,那我走啦。”蘇語凝細軟的聲音悶悶的,有些失望。
謝蘊清點頭,“嗯。”
狐裘擦過他身側,小姑娘已經走遠了,他微屈起手指,那兩顆躺在他掌心的糖果子也滾動了一下。
還不是走了。
撒謊,又一次。
夏雲怎麼不了解自家少爺的脾性,他表現的有多平靜,就說明怒意有多濃,反着來。
現在還好,若是笑了……
夏雲覺得脖子後有點發涼,“少爺。”
謝蘊清拿起一顆糖果子推進口中,咬碎。“走吧。”
“謝大公子要過來了。”
“你看看我的發簪帶歪了沒有。”
幾個女子在竊竊私語,語氣興奮。
蘇菀煙聽着周遭的私語聲,朝湖中心的人看去。
謝蘊清年幼早慧,待人謙恭有禮,又是嫡長子,自小就深得謝老太爺喜愛,風光無限。
可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七歲那年謝蘊清傷了腿,就再不得器重,往後謝家也不會由他掌家。
可就是再不濟,那也是謝家的大少爺,這些小門小戶的能攀上自然也是了不得。
她卻是看不上的,一個瘸子,配那傻子倒是正好。
可看着夏雲推動輪椅,蘇菀煙還是不自覺的擺動了一下腰肢,微微挺直了身體。
這個男人的模樣實在是生得太好了。
湖心上,風吹動他一塵不染的的衣袍,飄逸如風,周身氣質俊逸清冷,在湖光瀲灧之間是何等的仙逸惑人。
水榭內的人還在等着謝蘊清過去,哪知夏雲卻推動輪椅調轉了方向。
主僕兩就這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蘇語凝帶着蘇悠在園子裏兜兜轉轉,走過一條垂柳小徑,再往前就到垂花門下了。
謝予安自照壁後走出,身後跟着瀋州和賀敬之。
他目不斜視的朝着抄手游廊走去。
賀敬之咳了咳,“子衍,前頭。”
謝予安跨上石階的腳步一頓,一偏過頭就看到了正立於垂花門下,笑吟吟看着自己的蘇語凝。
如小鹿一般雙眸黝亮,閃着雀躍,如果不是蘇悠拉着她,恐怕早就跑過來了。
看着蘇語凝天真爛漫,萬般美好的樣子,他積壓在心裏的滯堵與矛盾就如同一桿失了平衡的秤,一側暫時傾斜了下去。
步子才要邁出,謝予安又下意識的垂頭嗅了嗅,確保自己身上沒有戲樓里的脂粉香。
瞥見瀋州和賀敬之眼底的戲謔,眸色復又沉下來,才下去的煩躁又涌了上來。
而蘇語凝還是一如既往,懵懂毫無所知的樣子,她哪裏懂他的煩悶。
見謝予安還沒有過來,蘇語凝有些迫不及待的墊了墊腳。
二姐姐怎麼拉着她,她都不能過去找魚魚了。
謝予安壓下思緒,不耐的對身後兩人道:“你們先進去吧。”
瀋州和賀敬之朝蘇語凝二人拱手致意后,才轉身離開。
見謝予安朝自己走來,蘇語凝掙脫開蘇悠的手,跑上前仰頭看着他,“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麼才回來?”
黃鸝似的聲音嬌俏俏的,噘起的小嘴顯然是有些不高興。
突如其來的一問險些讓謝予安生了慌亂。
他閃了閃眼眸,“我有些事,出去了一趟。”
少年的心虛蘇語凝根本看不出來,即便能看出,她也不懂。
蘇語凝一臉我就知道的樣子,得意道:“我知道,你去布莊了。”
布莊?
謝予安語氣略有僵硬,“你見過大哥了?”
蘇語凝渾然不覺的點頭。
這時蘇悠也走了上前,“二公子。”
謝予安笑道:“蘇二姑娘,許久不見。”
手腕一緊,一隻小手已經抓了上來。
蘇語凝刻意壓低了些聲音,神神秘秘道:“你猜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手腕上的溫度讓謝予安覺得焦灼。
“是糖果子吧。”
蘇語凝歪頭“誒”了一聲,“你是怎麼猜到的?”
謝予安笑得有些勉強,“我運氣好。”
她會帶來的只有三樣東西,泥叫叫,魯班鎖和糖果子,順序也不會變,上回帶來的魯班鎖,那這次就只會是糖果子。
謝予安從她手心裏抓起三顆糖果子丟到了嘴裏,甜味在口中蔓延開來,心中卻複雜至極。
他是喜歡妧妧的,可他早就不喜這些極甜的東西了,也膩了這樣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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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世子出門沒看黃曆,撞見一女子落水便好意出手相救,卻不想被她卻手腳並用的纏上,說什麼也要以身相許。
如願嫁給了陸懷衍后,季央才發現這個冷心冷情的夫君怎麼與上輩子差別那麼大。
“夫君,我腰疼。”季央柳腰輕折,等着陸懷衍將她抱入懷中。
哪知上輩子那個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卻只瞥了她一眼:“坐沒坐相。”
季央始終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直到有一日,她不過是與表哥多說了幾句話,卻被陸懷衍發了狠地折騰了一宿。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她聽到一向雲淡風輕的男人在她耳邊顫聲道:“你又想為了他,背叛我?”
“你我不捨得動,但你看我會不會放過他。”
*
上輩子剖心泣血的滋味陸懷衍到現在還記得清楚,他想過千萬種懲罰季央的方式,也想過與她就此陌路。
可直到再次相遇的時候,他想通了,既然戒不掉,那就讓她一輩子留在他身邊,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