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蘇么妹擦掉眼淚,既然有幸能重來一次,她不想再做可憐的工具人了,她要換一種活法。

蘇大強不是要離婚嗎?沒問題,儘管去跟他家裏有背景的小老婆結婚,最好再多生幾個孩子,反正她絕對不會再傻乎乎的吞着苦水幫他們帶孩子。

離了婚她立馬就搬出蘇家,無論別人議論的多難聽,無論蘇成運跟蔡小娥怎麼偽善的留她,她都不會再回頭!

還有那個一直噁心的覬覦她的蘇小強,上輩子成鰥夫前就對她動手動腳,嘴裏說從小就多麼多麼的喜歡她,她不同意,他就故意讓蘇成運發現,硬逼着自己嫁給了他。可上了炕他就撕了人皮變成了畜|生,可憐她自小缺教,什麼都不懂,只能傻乎乎的任他為所欲為……這回,再敢對她動邪念,看她不剁了那雙豬爪子!

至於田桂花,雖然一直仇視自己,但主要是因為蘇小強,她還是個可憐的短命鬼……算了,只要田桂花不來招惹自己,那就還好說。

剩下那些已經出生、還沒出生的娃崽子,沒一個有良心的,她再不伺候了!

上一世,她蠢笨到被人利用了一輩子,這一世,她才剛十七歲,一切都還來的及,她有大把的時間去讀書、去長見識,總能慢慢變聰明的,她想要過那種獨立的、自由的、自珍自愛的生活。

不再是蘇家的牛馬,不再是蘇家人的工具人,而是一個真正的人!

滿懷的激動被婆婆蔡小娥一聲尖銳刺耳的喊叫給打斷,“么妹!讓你趕緊起床來拿鑰匙做飯沒聽見啊?跟我裝聾作啞是吧?昨天就說了你兩句,你脾氣倒還挺大,有本事你就一直不吭聲!”

蘇么妹趕緊“哎”了聲,真惹着了蔡小娥,三天不給飯吃都是輕的。

小的時候,她還是有點小脾氣的,有一回冬天太冷,她不想起床,就被蔡小娥懲罰去睡豬圈,凍的哆哆嗦嗦不說,還被一頭又臟又臭的豬追着拱。她那時才七八歲,不懂事,嚇的要死,以為豬要吃了自己,哭的差點斷了氣,跪在雪地里跟蔡小娥承諾以後再不敢偷懶。

從那之後,蘇么妹就徹底不敢有脾氣。

西間裏,蔡小娥罵罵咧咧的,說的更難聽了。

“娘,我聽見了,是……”她眼睛在屋子裏轉來轉去,突然,急中生智,“是奶奶!奶奶又尿炕了,我正給她收拾呢,一會兒就出去。”

她也的確沒說謊,掀開蘇奶奶的被子,下面的褥子上已經洇濕了一大片,蓋着厚棉還被能遮住點味,掀了開去,滿屋子都騷烘烘。

蔡小娥聽見后沒好聲的罵了兩句,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可誰都知道她罵的是蘇奶奶。

蘇奶奶癱的前一兩年,蘇成運還是很孝順的,可久病床前無孝子,如今,聽見蔡小娥那麼罵,他連吭一聲都沒有。

蘇奶奶雖不能說話,可人並不完全糊塗,她昏黃的眼睛裏充滿了淚水,蘇么妹看見了,很不忍心,她就說:“奶奶,您病了,就當沒聽見那些吧。”

活着一天,就是受一天的罪,不能說不能動,親兒子不管,除了當沒聽見還能怎麼辦?有親兒子沒個好媳婦也是白搭,老了一樣受罪。

蔡小娥:“你快點,你爹和小強還等着吃完飯去幹活呢,刷完鍋再去湖邊洗。”

蘇么妹:“哦。”

童養媳在舊時候不比使喚丫頭強多少,她在蘇家的地位卻還不如使喚丫頭,家裏的臟活累活都是她的,蔡小娥是袖手旁觀的的太太。

說到地位,其實,她一直長到六歲了還沒有一個名字,蘇家人都是‘哎、誒’的叫着,‘么妹’這個稱呼是鄰居家新娶的川省媳婦這麼叫她的,然後大家就‘么妹’‘么妹’的慢慢叫開了,從此之後,原本無名無姓的她才有了‘蘇么妹’這個名字。

無名無姓,一無所有,她現在的一切都是蘇家的,所以,心裏再怨再恨,在被離婚之前,她暫時還需要小心的應對蘇家人。

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給蘇奶奶換衣裳換床單都是她干慣的活,蘇么妹三兩下就幫老太太換好了衣裳,然後先把她挪到自己那邊去,換掉尿濕的床單,再把老太太抱回被窩裏,攏共不超過十分鐘。

蘇奶奶癱在床上十幾年了,身上沒剩幾兩肉,輕飄飄的,可蘇么妹整天乾的多,吃的少,昨晚上又只吃了半碗稀飯,身上沒多少力氣,就忙了這麼幾分鐘,她竟然氣喘吁吁的,跟後世吃飽了飯幹活時的狀態完全不能比。

還得趕緊出去,要不,蔡小娥又該找理由罵她了。

緊趕着出去了,也沒能避免遭數落。

蔡小娥看見她抱着一堆衣裳和床單出來就翻了個白眼,瞪着黑少白多的吊梢眼,訓斥她:“那床單才尿了一次,怎麼就又換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尿濕的地方墊一片尿布,床單洗的次數多了容易爛,不能換那麼勤快。”

蘇么妹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現在的蔡小娥,只見她穿着一身紫羅蘭色提花錦緞半身棉旗袍,外面還搭了一件毛坎肩,炕下放着一雙圓口緞面千層底暖鞋。

雖說旗袍邊磨的起毛邊了,可也不至於在乎老太太這一個土布床單吧?

相比之下,自己這一身深色的棉襖棉褲棉鞋,看起來,還真是比蔡小娥的打扮差遠了,從前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現在,發現,是處處不對,料子沒她的好,顏色也沒她穿的鮮亮,瞧着就跟這家的傭人一樣。

許是她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了,蔡小娥很不耐煩的剜了她一眼:“你啞巴了?”

以前的蘇么妹最是膽小不過,婆婆一個眼神掃過來就要心驚膽戰半天,更別提這麼罵她了,肯定嚇的哆哆嗦嗦不敢辯解,婆婆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可現在的蘇么妹打算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進行自我改造,把從前蔡小娥灌到她腦子裏那些“垃圾”全扔出去。

因此,儘管看着蔡小娥就生理性的害怕,可她很用力的克服住了,說:“娘,奶奶不、不只尿了,還拉稀了,如果不換下來,奶奶保准蹭的被子、褥子上都是,萬一,萬一滲到棉花里,就更麻煩了,您要不信的話您就翻翻看。”

前半句還結結巴巴的,後半句越說語速越快了,還敢小小的回擊一下。

蔡小娥東屋裏都很少進,更不願意大早上翻看那腌臢玩意兒,影響食慾,“行了,行了,趕緊放一邊,做飯去。”

其實,蔡小娥才四十齣頭,可當了婆婆之後家務事就一點不幹了,蘇么妹說是兒媳婦,其實就是一個只幹活不拿工錢的勞工,任打任罵極聽話的那種。

這年頭糧食比黃金還金貴,蘇家的糧食全都放在櫥櫃裏,鑰匙只有一把,在蔡小娥手裏,每次做飯開櫥櫃拿東西,她都要親眼盯着,今兒本來不想下炕了,想想還是不放心,後腳就跟進了灶房。

蘇么妹餓的前腔兒貼后腔兒,剛才又情緒激動的哭了一場,現在腿下直打飄,舀玉米碴子的時候她就偷偷多舀了一點出來,在蔡小娥面前虛晃了一下,就要去用水淘。

蔡小娥眼尖,還是看見了,她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刷刷刷往蘇么妹身上亂扎,“幹啥呢?日子不過啦?你爹跟小強整日上班掙點糧食回來容易嗎?倒回去點,用不了那麼多。”

一小把玉米碴子添三大瓢水,行吧,惡婆婆說多那就多吧。

等蘇么妹點着火了,田桂花才露面,抱着大兒子往灶前的小板凳上一坐,開始烤火。

蘇勝利這時還不到兩歲,揉着眼睛奶聲奶氣的喊她:“大伯母。”

蘇么妹擠出來了笑容,沒啃聲。

粥熬好后,蔡小娥還讓用笊籬把乾的撈起來放到她、蘇成運、蘇小強和蘇勝利的碗裏,鍋里只剩下點稀湯寡水了。

這就是蘇家的生活,身上穿緞子,碗裏喝稀粥,面上光!

可哪怕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還保留着很多老規矩,這一點,在整個東嶺鎮都是出了名的。

就拿吃飯來說好了,飯做好后,兒媳婦要先規規矩矩的伺候公婆吃飯,等公婆吃完,才能吃點殘羹冷炙,就這,比以前還算進步了,沒跟蘇大強成親前,蘇么妹都不能上桌吃飯的,她一個人蹲在灶前吃了十一年的飯。

蘇成運父子倆因為要上班,每人跟前多了兩個餑餑、一個雞蛋,蘇小強的大兒子蘇勝利由於是長孫,也得了半個餑餑,另外半個餑餑被婆婆蔡小娥夾走了。

剛才么妹還切了一小碟鹹菜,可等她開始吃飯,連個鹹菜鬚鬚都不剩了,她和妯娌田桂花颳了刮鍋底,每人盛出來一碗稀的能照人影兒的粥。

田桂花用筷子戳着粥碗,氣呼呼的抱怨:“東嶺鎮蘇家,呵,大戶人家,就讓兒媳婦吃這種東西。”

她還在奶孩子,正是需要吃好喝好的時候,蔡小娥卻不管那麼多,出了月子就是正常人,該喝稀粥就得喝稀粥。

兒媳婦這種東西,蔡小娥是絕對不會嬌慣的!

蘇成運秉持的是男主外女主內的老式思想,家裏的事基本不管,蘇小強作為田桂花的丈夫,按理說,該替自己媳婦說句話,可他一向聽他娘的話,只當沒看見。

蔡小娥呢,天天嚷着日子不好過,有口熱湯喝就不錯了,可從沒缺過蘇成運和蘇小強的雞蛋,以前的么妹就傻傻的覺得婆婆說的對,有好的東西就該先緊着男人來,現在蘇么妹看明白了,蘇家根本就沒把兒媳婦當成人,不餓死,能幹活,就行了。

可是,憑啥?那些雞鴨還是她抱回來養的呢,她每天到處捉蟲子,找野菜,給雞鴨拌食,憑啥雞鴨下了蛋一個都不分給自己。

冬天冷,粥涼的快,她身上的棉襖穿了有幾年了,胳膊腿都顯短,風一吹,全身冷的顫抖,么妹顧不上說話,也不拿湯勺,端起碗呼嚕呼嚕往肚子裏灌,有意無意說了一句:“有稀粥喝總比餓肚子強,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且要熬着呢。”

田桂花見狀詫異的看了蘇么妹一眼,心說大嫂今兒是怎麼了,平常跟個只會幹活不會說話的老黃牛似的,今兒不但沒早起幹活,還主動跟她說了話?

還有,她那句話啥意思?自己嫁過來三年多,生了兩個兒子,天天看婆婆的臉色,想要過好日子,還得等自己兒子長大娶媳婦才行,是不是?

這樣的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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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之覺醒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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