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邂逅

“哦？”見廳堂之內有人與主導方唱反調，李三也將目光投了過去，看到這所謂的‘小生’更是眉頭緊蹙了，心道：平時罕有的情況今天居然一次來了兩個，那個女子八成是外鄉人，不懂規矩也就罷了，怎麼平時以儒雅見稱的‘小瘋子’也胳膊肘向外拐了？

自稱‘小生’的男子一身白衣，身材略顯消瘦，身旁有一小箱子，貌似是裝藥材的，發及耳根，眼神幽邃，皮膚是健康的麥芽色，五官端正，看其舉止，好像柔弱書生一般，儒雅端莊。

“‘小瘋子’，今天怎麼胳膊肘朝外了？”三爺一語雙關，一來暗示其己方應是同鄉，說話應有立場；二來暗表對其此舉的不滿。

“三爺，小生只是就事論事，這位姑娘也實是言之有理。”暗撇了眼女子手中長劍，繼續道“另外還有一點，倘若沒那麼多人走強者之路，我們醫師也就輕巧多了。不過反過來想，如果強者太少了，我們‘醫師’的飯碗恐怕也要砸了……”故作詼諧的‘小瘋子’此舉意在給雙方一個台階下，李三馬上心領神會，手捋了捋下顎鬍鬚大笑道：“哈哈，好你個‘小瘋子，’平時端莊儒雅，想不到開起玩笑來倒也不賴。”觀眾席的幾個角落馬上領悟其用意，也複合的大笑起來，大家見狀也就輕聲笑笑不了了之了，有些頭腦短路的人還在困惑這個有點冷的笑話效果怎麼這樣好？

自稱‘小生’的男子坐回原位，向那不和諧的角落望去，剛好迎到了那雙幽怨的眼眸，沒有微笑、沒有道謝，雙方各自扭開了頭。

夕陽西下，天色黯然，女子回到房間，已酒氣衝天的她步履蹣跚的上了床，嘴裏不斷道：“為什麼？阿仇……為什麼…………”

沒錯，這位女子就是絕情崖自斷長發的薔柳兒，如今已是那次訣別的數月以後了。每天憑藉酒的麻醉讓自己的精神不至於崩潰……但長此已久，她的身體說不定會在其精神之前先垮掉…

日出自古以來都是人們喜愛的景觀，可此時此景，對於卧床不起的薔柳兒來說，日出或許是其最不願見到的景象吧……一縷陽光透過紗窗照在她的臉上，她彷彿又從那虛幻的天堂來到這人間地獄，在夢裏，她至少還能幻想與刃青仇在一起，可一旦睜開眼睛，她又不得不花一天的時間去喝那才學了幾個月的烈酒來麻醉自己，她不願張眼，真的不願……“這種日子，我不如死了乾淨”在薔柳兒張眼之前的最後一個景象—竟然是昨天客棧廳堂內為自己解圍的‘小生’。

張眼后的薔柳兒又木訥了一會，閉上眼，再張開，嘗試了幾次沒有再看到那張臉，“是幻覺吧……”她這麼對自己說。

“昨天自己有點失控了，‘輕鶴’差點出鞘，也多虧那位儒雅的醫師幫忙解圍……哎~~~薔柳兒啊、薔柳兒，人家對你如此絕情，你為何還如此執迷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做到師太口中的‘淡定’啊……”

“哎，那不是昨天在客棧里耍酒瘋的女子么？”大街上突然出現的議論聲使薔柳兒厭惡的側過頭怒視相待。“哇，想不到還挺標緻的，哎~~果然看人不能單看外表啊，如此不懂世俗之人若真娶回了家只會招惹是非。”“是啊，身配的長劍倒還真不錯，也不知是哪個家族的。”旁邊有人補充道：“我看是被哪個家族‘逐出’家門的吧，否則女孩家哪那麼大火氣。”“我倒是覺得是被哪個男人拋棄了，你看那一臉怨婦樣，哈哈。”“哈哈，有理，有理啊~~~”

原本打算用沉默回應一切的薔柳兒在聽到“拋棄”與“怨婦”兩詞之後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彷彿被人說中痛處。長劍輕揮，劍鞘如鳥般直奔發言者而去，中其右肩，男子被打翻在身後的馬車上，人仰馬翻，實在狼狽。可這只是前兆，緊隨劍鞘而來的是附着冰冷殺意的長劍—‘輕鶴’，可男子渾然不知，還在想自己是被什麼打中的時候，他離‘天國’也只有一步之遙。

“刀下留人！”一個聲音令薔柳兒頓了一下，不知什麼時候在劍與男子之間出現了一個人，正是昨日替薔柳兒解圍的‘小瘋子’，其真正身份是城中醫師，人稱楓醫師，劍鋒離楓醫師前額不過1寸，薔柳兒剎那間清醒，趕忙收劍入鞘。

楓醫師轉身扶起被打翻的男子，伸手在其右肩輕柔幾下換得了幾聲慘叫。“肩胛骨斷了一根，另一根輕微骨裂，鎖骨兩根受損，胸骨輕微偏移，應無大礙，肋骨完好……”說著‘小瘋子又扯開男子上衣，“胸口紅腫，看其情況半日內便會產生淤血，需趁早敷藥才好…”

從劍出鞘的剎那到楓醫師精闢的病情總結；從一場兇殺悲劇到現在的救死扶傷；電光火石的進展讓在場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的沉寂之後，終於有人說話了：“她…剛才那女人功夫好生了得”“是啊”“楓醫師真有型啊，好勇敢……”“不許你對他動歪腦筋，他是我………”眾人議論紛紛。

薔柳兒想到剛才的瞬間又是幾分后怕，自己險些錯殺了人……不!自己險些殺了人，昨天也是這樣，我是怎麼了，這股‘殺氣’為何如此洶湧難以抑制………而兩次都是被同一人所解幫。薔柳兒目不轉睛盯着眼前的楓醫師，換來了一個跟昨天一樣的眼神：毫無感情，這是薔柳兒的第一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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