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鄭玄

13、鄭玄

鄭玄(127-200),字康成,北海高密(今山東高密西南)人。東漢儒家學者,中國著名經學家之一。鄭玄先學今文經學,后習古文經學,網羅眾家,通融為一,成了漢代最大的“通儒”,是兩漢經學之集大成者。其經學成就及由其學術而形成的學派,後世稱之為“鄭學”、“通學”,或“綜合學派”。

鄭玄年輕時,赴京城洛陽太學受業,師事京兆(今西安西北)人第五元先人第五元先(第五是姓),“始通《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統曆》《九章算術》。”無接受了官學,即今文經學,同時,他對劉歆的《三統曆》以及自古流傳的《九章算術》,也頗有研究。后回到東郡(今河南濮陽西南),隨張恭祖學習《周官》、《禮記》、《左氏春秋》、《韓詩》、《古文尚書》等。這時,他既學今文經,更以濃厚的興趣學古文經。約三十七歲時,“以山東無足問者”,就西入關中,通過馬融的學生盧植介紹,師事著名的古文經學家馬融。據說,馬融平素驕貴,鄭玄在其門下,“三年不得見”,只能聽高業弟子傳授。但是,鄭玄“日夜尋誦,未嘗怠倦”,將馬融的學問都學到家了。一次馬融召集高業弟子“考論圖緯”,涉及到某些天文歷算問題,“聞(鄭)玄善算”,就召他到樓堂上一起討論,鄭玄就幾個問題提出了質疑,親聆老師的解釋,“問畢辭歸。”這時,鄭玄已過不惑之年。馬融喟然對門人說:“鄭生今去,吾道東矣。”其實,鄭玄意識到自己的學問,已超過馬融了,便辭歸家鄉。

返回山東,家境依舊貧寒,客耕東萊(今山東黃縣東南),學徒相隨達數百人。由於“黨錮”事件的牽連,便隱修經業,杜門不出,長達十四年。其間發生了經學史上又一次今古文學的爭論。今文學家何休,好《公羊》學,撰有《公羊墨守》、《左氏膏肓》、《梁廢疾》等。對此,“(鄭)玄乃發《墨守》,針《膏肓》,起《廢疾》。”鄭玄的深入論述,令人佩服,何休見而嘆曰:“康成入吾室,操吾矛,以伐我乎!”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類似的論爭了。史稱:“中興之後,范升、陳元、李育、賈逵之徒爭論古今學,后馬融答北地太守劉環及(鄭)玄答何休,義據通深,由是古學遂明。”所謂“義據通深”,說明了鄭玄是從“通學”的立場上對《春秋》三傳作綜合研究,才最終解決了問題,消除和門戶之見,結束兩百餘年的今古文爭辯。

漢靈帝末,“黨錮”解禁,大將軍何進執政,想重新起用鄭玄。鄭玄年已六十,婉言謝絕,寧願從事教學與著述,“但念述先聖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齊,亦庶幾以竭吾才,故聞命罔從。”(《後漢書·鄭玄列傳》)往後的十多年裏,鄭玄勤奮著述,凡百餘成言。漢獻帝建安五年病卒,享年七十四歲。

鄭玄在經學史上的地位,范曄為其列傳時作了這樣的評論:“自秦焚六經,聖文埃滅。漢興,諸儒頗修藝文。及東京(指東漢)學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滯固所稟,異端紛紜,互相詭激,遂令經有數家,家有數說,章句多者或乃百餘萬言,學徒勞而少功,後生疑而莫正。鄭玄括囊大典,網羅眾家,刪裁繁誣,刊改漏失,自是學者略知所歸。”鄭玄站在“通學”的立場上遍注群經,“整”而“齊”之。史載,他注《易》、《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論語》、《孝經》、《尚書大傳》以及《中候》、《乾象曆》;又著《天文七政論》、《魯禮袷義》、《六藝論》、《毛詩譜》、《駁許慎五經異義》、《答臨孝存周禮難》等,凡百餘萬言。著書立說的成績如此巨大,遠在其師馬融和兩漢任何一位經學家之上。

在《易》學方面,鄭玄早年通《京氏易》,後來又通《費氏易》。其《易》注,以《費氏易》為主,兼容《京氏易》,京即今古文《易》學的綜合研究。他以“禮”注《易》,強調“不晚迫害論”即社會倫理功能。改造了象數《易》學,是兩漢《易》學發展的最高成果。此外,鄭玄還提出八卦始於神農氏之說,與以前流行的伏羲說有別,可謂另創新說。

在《尚書》學方面,其《尚書》注,來源於賈逵、馬融,是東漢一代今古文《尚書》學的含有大成者。鄭注出現,“《古文尚書》遂顯於世”,為儒者所宗。

在《毛詩》學方面,鄭玄先學今文《韓詩》,后師從馬融研究《毛詩》。其《詩》學直接來源於馬融,他在《毛詩箋》以及《毛詩譜》,兼采了今文三家《詩》尤其是《韓詩》。他首次提出《毛詩》作者有大、小毛公之別,《毛詩譜》謂魯人“大毛公為《故訓傳》於其家,河間獻王得而獻之,以小毛公為博士。”此新說有何依據,不得而知。鄭玄還獨創了“箋”的名稱。就鄭玄《毛詩》“箋”注內容而言,也是多以《禮》解釋《詩》,強調禮制的作用,宣揚封建倫理的功效。此外,鄭玄首次提示了《詩》之《大序》為子夏所撰,《小序》則為子夏、毛公合作。

在“三禮”學方面,鄭玄《周官注》來源於馬融;而注《禮》經(《儀禮》),是校讀“古經”的成果;注《禮記》,則是獨創的新說。從前,三種禮學經典分別相傳,而鄭玄“通為《三禮》”,開始才有所謂“三禮”之學。“三禮”學是鄭玄“通學”最精彩的內容,他全面註釋“三禮”,融會貫通,自然地解決了許多疑難的問題。皮瑞錫指出:“鄭學最精者三禮。”(《經學通論·<易經>·論鄭荀虞三家之義鄭據禮以證易學者可以推補不必推補爻辰》)

在《春秋》“三傳”方面,鄭玄先學《公羊春秋》,后習《左氏春秋》,此外又懂《梁春秋》。他曾指出:“《左氏》善於禮,《公羊》善於讖,《梁》善於經。”(《六藝論》)鄭玄綜合融通,重點落在“善於禮”的《左氏傳》上。《後漢書》本傳及《儒林列傳》均未提及鄭玄注過《左氏傳》,但《世說新語·文學》篇中記:鄭玄曾注《左氏傳》,一次與服虔相遇,聽服虔談注《左氏傳》的內容,覺得與己見相同,就說:“吾久欲注,尚未了。聽君向言而有信,多與吾同,今當盡以所注與君。”遂為《服氏注》。如果故事可靠,鄭玄似有尚未完稿的注《左氏傳》的專著。

“六藝”概論方面。隨漢代經學發展,必然產生“五經”、“六藝”概論的專著,劉向校理秘府經籍,撰編了《五經通義》和《五經要義》。劉歆《七略》中之《輯略》,實際包含了“六藝”的總論;東漢,曹褒、張遐等均著有《五經通義》;尤其是許慎的《五經異義》,從禮制上評述“五經”的各種意義,縮論今、古文家之說,但師法界限並不嚴格。對此,鄭玄撰《駁五經異義,混合今文與古文之義,加以辯駁,並才有《六藝論》,次論《易》、《書》、《禮》、《樂》、《春秋》六經,敘述六藝特徵及其傳授的淵源。

綜上所述,鄭玄“括囊大典,網羅眾說”,其業績無疑是經學史上一座豐碑。他遍注的群經,可惜大多已佚。至今完整的留存於《十三經註疏》中的《毛詩箋》和“三禮”注,以大量篇幅考訂名物度,訓詁精湛,校嚴密,為中國文化史研究提供了豐富而重要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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