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影(2)
陳默拒絕了程莎莎的好意,沒有走進傘里。
她想多淋一會雨,或許能讓自己躁鬱的腦袋平靜下來。一頭烏黑的頭髮掛滿雨滴,被霓虹燈光照的閃亮,如同顆顆色彩斑斕的水晶珠子。
霓虹燈照在她的身上,拖出一條細長的影子,漂浮着路上的積水中。
走了一會兒,突然有風,垂直落下的雨水變得傾斜,吹打在她白皙的臉上,順着面頰流下來。
路邊走過兩個中年人,目光落在陳默的身上,打量着她前凸的胸還有挺翹的屁股,甚至吹了一聲口哨調戲。
她眼神冷厲的瞥了一眼過去,吹口哨的男的被陳默的眼神嚇到,半張着嘴巴吃了不少的雨水,沒有說話,也可能是聲音被雨水吞沒。
他想朝着陳默走過來,被旁邊的中年人拉了拉胳膊,然後拽着離開。
“陳默,你就不擔心那兩個人真的衝上來對你怎麼樣?”程莎莎皺着眉頭,對她剛才挑釁的行為不太理解。
“我倒是擔心他們不敢衝上來。”陳默語氣嘲弄,的確,那兩個沒有衝上來。
“也是,我才想起來,大學的時候,你是校空手道大賽的冠軍,對付幾個強壯的男人都不成問題。”程莎莎把雨傘從後面轉到側面,擋住傾斜的雨水。
陳默沒說話,繼續往前走,雨似乎變得更小,偶爾幾顆掉落。
過了會,她忽然說道:“有時候,女人如果表現的不夠強勢,會被膽小的男人以為好欺負。”
“所以,我該去練練空手道。”程莎莎幽幽道。
往前繼續走十多米,到了清酒吧的門口,是旋轉的玻璃門,程莎莎收了雨傘,跟着陳默進去。
“人還挺多的。”程莎莎有些意外,看着酒吧裏面,坐着不少的顧客。生意似乎很不易。
“有些人喜歡勁歌熱舞喧囂的環境,也會有人喜歡幽靜的環境。”陳默打量着四周,這裏環境安靜,她多少有點不自在。
“幽靜是幽靜,不過……”程莎莎眼神努了努右前方,“來這的基本都是情侶,你不怕被刺激到?”
“我只喝我的酒,而且,那樣的關係,我又不嚮往。”
程莎莎神色凝滯,也是,陳默到現在也覺得感情是囚籠,她不會跳進去給自己找罪受,自然不感冒情侶關係。
“話說回來,你不應該是喜歡勁歌熱舞的那類酒吧嗎,或者說是奔放的那類?”
在程莎莎眼裏,陳默休息娛樂的場所就是那種熱辣氣息十足的夜店酒吧。她想不明白陳默今天怎麼會選擇這裏,是為了照顧自己?
程莎莎想的沒錯,在華盛頓的時候,陳默休息的時候,都會去熱鬧的夜店酒吧。囂耳的音樂,五顏六色散亂的燈光,搖晃的人群,能讓她平靜下來。
“那是在華盛頓,這裏不是華盛頓。”陳默難得解釋了一嘴。
“有差別嗎?”
“有。”
環境變了,人也會變。這只是說辭。
可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呢?陳默心裏想着,和楚銘做完愛之後,還是拉黑了他之後,又或者是在飛機上遇見那個人之後…………
看着陳默微冷的臉,程莎莎只能無奈的攤着手。
兩人找了個最裏面靠牆的位置,是個小圓桌,裏面有弧型軟皮沙發,外面是一個可旋轉的靠椅。
陳默要了杯吉普森雞尾酒,琴酒和苦艾酒的混搭,再加上點洋蔥預調,口感比DryMartini更加辛辣。
她喜歡這種辛辣的雞尾酒,但是不知道這裏的調酒師能不能調出她想要的刺激感。
程莎莎要了杯口味酸甜的海岸,濃郁的果汁味。
“真的很難想像,你這樣會是個生物基因學的女博士。”程莎莎右手撐在圓桌上,托着下頜調侃道。
“女博士該是什麼樣?高高在上、生人勿近?”
“至少不會像你這麼瘋,也不會像你喝這麼辣的酒。”程莎莎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像博士,更像是名媛。”
但偏偏陳默就是個博士,站在基因研究的前線。
“你想說的是夜店女郎吧?”陳默挑着眉,冷眼橫了一下程莎莎,旋即繼續說道。
“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我分得很開。”
兩三分鐘后,服務生端着雞尾酒過來,分別放在兩人的面前。
陳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水觸碰味蕾,辛辣的感覺猶如火燒迅速蔓延,這種口感,她很滿意。
琴酒和苦艾酒的比例5:1往下調一點,多出的苦味會促進辛辣的釋放。調酒師很聰明。
這種調酒的手法並不常見,陳默在華盛頓的時候,也只是一兩家夜店能喝到類似的吉普森,她突然很想見見這位調酒師。
陳默目光朝前巡遊,沒有在吧枱看見調酒師的影子,只有一個淡妝的女郎負責給酒,看來應該是在後廚的位置。
既然不在吧枱,那就算了。陳默心下里想到,她還不至於因為這一點好奇跑到后廚去找人,那樣會很丟臉。
然後端起酒杯,程莎莎見狀也是端起自己的酒杯,示意她碰個杯,“恭喜回國,也紀念你和我第一次來酒吧。”
陳默研究生和博士都在國外讀的,期間偶爾回國過,但並不是來新城,和程莎莎更沒有見面的機會,都是語音視頻,更別說來酒吧。
喝了一口雞尾酒,不是一小口的量,這一次刺激來的更加猛烈,胃裏的那團火燒的更加熱烈。
“還會有更多次。”陳默說道。
“那下次是不是要去類似夜店的那種酒吧?”程莎莎斜眯着眼,眼裏泛着光。
“你想去?”
“嗯………”她仰着頭思索了片刻,“早就想,一個人不敢去,但一直沒有人陪我去。”
“同事呢?別跟我說程序猿不去夜店。”
“糾正一下,程序猿也有情調,不是死板的生物。只不過,跟我要好的那幾個姐妹,從不去夜店酒吧這樣的場所。”程莎莎很無奈的講道,因為如此,壓抑了她的天性。
陳默沒有回話,偏着頭聽歌,天花板的燈光照在左邊的臉頰和脖頸上,像是照見一片白雪。唱歌的是個男的,嗓音很沙啞,唱的是民謠:
“明年冰雪封山的時候我也光着腳,站在你翻山越嶺的盡頭正當年少。鴿子啊,你再也不需要翅膀………”
她不知道是什麼歌名,旋律簡單好聽,但歌詞她不喜歡。
“陳默,和我說說那個男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