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先生讀書，學生執劍
晨光已去，寧遠大汗淋漓的收了拳架，苦笑道：“以慧眼重新審視鎮八荒，無異於重新學拳，真難啊……”
於陰雷池中與徐正陽大戰之時，寧遠無意識間發現了慧眼的妙用，以此來重新審視自己的拳架，卻發現自己原本以為很完美的拳樁，實際上則是千瘡百孔。
與腦海中的圖刻天差地別，所謂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他也因此找到了練拳的方向！
既然暫時無法領悟拳意，那就將拳形發揮到極致，讓自己所揮出的每一拳都是無暇的一拳。
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此一來就等同於重新學走路一般，練了這麼久，寧遠始終找不到當初揮出那無暇一拳的感覺。
“算了算了，本就不是一時功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不再糾結於此的寧遠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直奔後山而去。
山巔老松枯敗的不成樣子，松針早已落沒，其上瀰漫著一股濃濃的死氣，趙擎蒼立於那青石之上，身子虛幻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吹散一般……
“先生！”寧遠見禮，仍舊不失禮數。
“來啦？有什麼問題就問吧，該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的。”趙擎蒼道。
“先生，臨淵之下已經沒有黑雲之煞的守護，未來究竟會如何？”寧遠問道，短短一月的功夫發生了太多不可預料的事兒，臨淵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才是他最擔心的。
趙擎蒼沙啞道：“只要有我在一天，日後這臨淵就還會是臨淵，或許會有些變化，可根本上的東西不會變的……”
“下輩子我會成為這方圓萬里的神祗，紮根於此，自成神域，這是我下輩子要走的路，早就選好了的……”
寧遠疑惑道：“神域？那是什麼？神祗又是什麼……”
趙擎蒼笑道：“你這小傢伙問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麼，這不是你該走的路，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這世上有妖、仙、佛、魔、鬼、神六道，各有玄奇，我與你那姐姐，都行於神道之上，而欲成神道，則需立神域。”
“神道一成，我便為域中神祗，域不滅，吾身萬古長存，好處多多，只不過也有壞處就是了，出了神域，就沒那麼能打了……”
“於你那姐姐不同，你姐所行之神道，不立神域，自身便是神域，身於何處皆為神明，一旦修成，便是行走於世間萬古不滅的神明，不受任何限制！”
寧遠眼睛泛着亮光道：“我就知道姐姐厲害，哈哈，沒想到有這麼厲害，那為啥先生不行？”
趙擎蒼哈哈笑道：“聽說過人挪活，樹挪死嗎？我本為松樹，開了靈智才踏上道途，紮根在哪兒就是在哪兒，一挪便要死！”
“你那姐姐的事，我不多說，她也不願讓你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她走出了一條前無古人的大道便可，這其中還有你的功勞呢！”
寧遠愕然道：“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先是救下了她，又為她爭來了寶葯，成為了最後一份機緣，成道路上，往往只差那麼一步，而你卻拉了她一把，當然這其中也有我一份兒功勞，哈哈……”趙擎蒼摸了摸寧遠的腦袋。
“知道為何臨淵之下萬物皆死，唯有山谷中生機勃勃么？我已於臨淵之下多年，一直都在散功，所以這份福緣都聚在了山谷之中，本是給你的，你卻讓給了柳夢清……”
寧遠摸了摸鼻子，望着已泛死氣的老松，眸中儘是擔憂道：“先生，就非得死么？”
趙擎蒼指着樹榦坦然道：“早就活不成了，被人斬了一劍，這一劍也斷了我的大道，否則何至於轉修神道？所以才早早的下了臨淵，為我未來的神域選址，百里怕我被人暗算，於這裏護了我很久……”
這一刻的寧遠才發現，老松蒼勁的樹榦上有一道不起眼的印痕，雖已癒合，可卻被斷了大道，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於古戰場之上看到的儒生必定是趙擎蒼無疑！
不禁目露駭然，眼前這尊存在究竟活過了多少歲月，所以肚子裏才裝着那麼多好聽的故事么。
“哈哈，別這麼看着我，捨不得死而已，才一直撐着，只不過如今撐不了多久了……”趙擎蒼笑着，可眼中更多的乃是迷茫，他不知道入了神道，丟了金筆玉冊，持劍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那還會是真正的自己么。
所以他不舍，不願死，想多看看這片世界。
望着趙擎蒼的側顏，寧遠不禁開口道：“先生，您下輩子還是讀書吧，不要練劍了，這劍我來練就是……”
趙擎蒼怔怔的望向寧遠，不禁笑出了聲：“為何，讀書不好么？你小子可是個好種子……”
寧遠搖頭道：“書還是要讀的，只不過先生的故事裏書生總是受欺負，被狐女誆騙，不夠豪氣，還是要練劍，江湖就該仗劍而行才是，再說先生下輩子若是練劍了，學生有不懂的疑問，介時尋誰問去？”
望着腰間掛着酒葫蘆的寧遠，趙擎蒼有了幾分恍惚，依稀間似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喃喃道：“你的劍，將來會比百里崢還銳么？”
百里崢，萬古第一劍道巔峰，無人出其左右，其劍之銳，天下皆知！
寧遠笑道：“先生，未來又有誰會知道呢？”
望着寧遠澄澈眸中的那一抹堅韌，趙擎蒼笑道：“下輩子當個書生也沒什麼不好的，介時若是行走江湖，還得靠你這個學生保駕護航才是……”
寧遠聽聞，朝着趙擎蒼深深一拜，暗中握緊了雙拳，下山而去。
“不必擔心外面勢力會對臨淵如何，有我呢，想做什麼，就去做吧！”趙擎蒼叮囑了幾句。
而寧遠也知道了，臨淵之所以到現在還沒勢力插手其中，不是因為運宗，而是因為這顆老松！
可如今的寧遠卻並無離開臨淵的打算，山海很美，他想去看看，卻絕不是現在，他想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要學拳，更要練劍！可究竟怎麼練劍，他卻是一頭霧水。
“唔……我記得我還有個師傅來着！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