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會更爽的
徐老闆名叫徐傲,在大商與鄰國北晉之間販賣藥材,是財力雄厚的大商賈。
徐老闆樂善好施,途徑知遠縣見百姓清苦,於是打算出資修建一間大藥鋪,取名永濟堂,看病免費,抓藥半價。
如此善舉,縣令陳洲驊自然舉兩手歡迎。
可是在徐衍看來,古往今來的商賈之道,非名即利,這人賠本賺吆喝,明顯志不在此,定有其他目的。
“多年的藥商必定閱歷十足,對各種藥材瞭若指掌,沒準他能看得出端倪。”
陳洲驊說話間外面傳來腳步,他起身相迎,道:“徐老闆!哈哈裏面請,等永濟堂建好,知遠縣十萬百姓就算有福嘍,你這可是福澤一方,天大的善舉呀!”
“大人過獎,永濟堂不過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來人連連拱手,口中說著客套話。
藥商徐傲瘦高的個子,長眉長臉,眼大如鈴,一身錦袍腰懸玉佩,虎步龍行,貴氣逼人。
他看了眼大堂,立刻分辨出屋子裏除了縣令之外誰最尊貴,於是望向徐衍,道:“這位是……”
陳洲驊介紹道:“這是本縣的生員,徐衍徐公子。”
徐傲拱了拱手,客氣道:“原來是本家,徐公子器宇不凡,將來必定高中榜首。”
“借你吉言。”徐衍笑了笑,道:“徐老闆走南闖北,想必精通藥理,你可辨得出這碗剩飯是否有毒。”
徐傲只掃了一眼,便道:“如霜粉似蜜糖,食之立斃,飯里摻了砒霜,量少了毒不死人,量多了又會引人懷疑,蹩腳的下毒手段。”
果然有問題,徐衍點了點頭。
陳洲驊一拍大腿,道:“真是砒霜啊!武大之妻居然毒殺親夫,這還了得!來人,去把那惡毒的婦人押上堂來!”
衙役聽令,要去拿人,卻被徐衍攔了下來。
“大人,案子可不是毒殺。”徐衍指了指摻了砒霜的米飯,道:“這碗飯,沒人吃。”
陳洲驊愣了一下,道:“對啊!武家兄弟死於外傷,根本沒吃飯,如果死不承認,拿她也沒辦法啊。”
“不需要她承認,我們只要判斷出兇手的動機即可。”徐衍嘴角一翹,道:“我有辦法讓她說實話。”
陳洲驊道:“如此,便依仗徐公子了,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呢。”
徐衍道:“派人去武大家,給武妻帶個消息,大人最好也走一趟,親眼作個證。”
“那是當然,當然得去一趟。”陳洲驊轉身吩咐主薄,“徐老闆的永濟堂也不能耽擱,你全權處理,一應手續要儘快辦好。”
主薄連連點頭,滿臉堆笑,請財神一樣帶着徐傲去了辦公的地方。
望着對方遠去的背影,徐衍若有所思。
只看一眼就能輕易辨出砒霜,說明此人對毒物相當熟悉,而且目光炯炯,眼底暗蘊精芒。
這個人怕是不簡單。
離開縣衙,一行人直奔武家。
在巷子外,徐衍叫停眾人,對一個衙役吩咐道:“你去武家通知武大之妻,就說此案有變,縣令老爺要開棺驗屍,讓她速去墳前祭奠一番,安撫亡靈。”
衙役按照吩咐所辦,沒過多久,武妻身穿孝服帶上祭奠用的紙錢匆匆離家。
武大墳前。
青煙裊裊,哭聲如啼。
女人一身素縞,抽抽泣泣好不可憐。
徐衍與縣令等人躲在附近,盯着在墳前祭奠的武妻。
陳洲驊時不時的抹着汗水,一路走得他氣喘吁吁,此時自言自語道:“上個墳而已,她能說實話?”
其實至始至終陳洲驊也沒相信徐衍有辦案的本事。
有點靠山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這種人他陳洲驊見多了,即便被司天監的人所救,你不還是那個窮書生嗎。
一邊擦汗,陳洲驊一邊暗自腹誹。
“毛都沒長齊呢,來指點本官辦案?你還嫩了點,等着吧,看你小子怎麼出醜。”
不多時,嘩啦啦的怪響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是刨土的聲音。
陳洲驊和一眾衙役頓時狐疑不定,四下里尋摸。
沒人吶,大白天的鬧鬼了?
嘩啦聲愈發清晰,武大的墳包出現一些晃動。
陳洲驊這次終於聽出來了,刨土的聲音竟是從墳里傳出來的!
胖縣令嚇得兩腿一軟差點沒跪下,要不是徐衍手快捂住他的嘴,這傢伙都能嚎出狼叫。
示意一眾衙役別出聲,徐衍繼續以控屍能力控制墳里的屍體。
連一群大男人都被嚇得不輕,跪在墳前的女人直接嚇癱了,滿臉驚懼。
很快,一隻手從墳包里探了出來。
女人驚悚的尖叫驚得林鳥四起。
墳包從裏面被挖開,爬出一具單薄的屍體,正是早死多時的武二,他瞪着眼珠,死死盯着女人,一隻蜈蚣從眼皮上爬走,顯得陰森駭人。
“小、小叔你別嚇我!你久病在床也是遭活罪,早、早死早超生!”
武妻嚇得魂不附體,哆哆嗦嗦,連哭帶罵。
“你、你們兩兄弟一個矮矬子,一個病秧子,明着武大娶我,暗着我一個人伺候兩個,可你們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啊!沒一個有用的!”
“我不想守活寡!”
“我大好的年華已經被人糟蹋一次了,剩下的命運我要自己做主!”
憤怒沖開了恐懼,端莊的女人現出凶戾的表情,搬起旁邊的石頭惡狠狠朝着屍體砸去。
“誰擋我的路我就殺了誰!你爬出來我就再殺你一次!”
“你們該死!你們兄弟噁心得要命,渾身臭烘烘一股燒餅味,你們都該死!”
“去死去死去死!!”
武二的腦袋很快憋了下去,單薄的屍體一動不動,瞪着的眼球滾出老遠,麻木的望着蒼天。
女人的孝服染滿血跡,此時好像個魔鬼,大口喘着氣,嘴裏發出不知是哭是笑的怪聲。
“你可以走啊,離開武家,何必殺人。”
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女人猛然抬頭,看到墳旁站着的年輕書生,直勾勾的盯着她,比爬出墳包的武二更像鬼。
“他們死了,我要去哪裏吃燒餅呢。”徐衍面無表情,道:“大商律例,弒親夫者處以剮刑,你不是喜歡被鞭撻的滋味嗎……”
忽然低下頭,徐衍蒼白而清秀的面孔變得有些猙獰,喃喃低語。
“凌遲的時候,你會更爽的。”
女人的臉上立刻泛起深深的絕望。
她哀嚎一聲想要舉起石頭沖向徐衍,結果剛剛站起便被衙役擒住,綁了個結結實實。
“把人犯帶走!證據確鑿,馬上升堂!”陳洲驊的聲都是顫的,眼角瞄着武二的屍體。
爬屍這種事誰遇上能不害怕。
“楚大人傳授的小手段,賣弄了。”徐衍這麼一說,陳洲驊安心下來。
不怕活人控制死人,怕的是真出現走影。
“早看得出徐公子有慧根!”陳洲驊抹着汗,挑起大拇指,道:“武家慘案終於水落石出,徐公子當為首功!”
陳洲驊心說不僅有靠山,這小子學本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挺高興,畢竟武家慘案真相大白,他縣令的名望定然增長不少。
徐衍可半點高興不起來。
望着墳包,問道:“武大的屍體,埋哪了。”
剛才控屍的時候,徐衍打算控制武大的屍體爬出來,不料墳包里只有武二,沒有武大。
“都在墳里啊,他們哥倆埋一起了。”有個衙役指了指幾名同僚,道:“咱們幾個親手埋的,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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