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沒看錯吧?葉其琛先生居然也來到了我們慈善拍賣會的現場!”,主持人捧着起話筒甚是激動。
“傳說我們葉先生一直都在搜尋葉之林的畫作。今日葉先生百忙當中能來到我們慈善拍賣的現場,看來您果然是葉之林的真愛粉啊!”
“您說的不錯。我確實是葉之林的粉絲。”,葉其琛接過一旁工作人員遞過的話筒,起身盯着最前排的某人。
“非常感謝葉先生的到來。現在我們繼續競拍,140萬一次,140萬兩次……。”
秦淮剛要舉起的手拍,一旁的林悅溪便拽住了他的手臂。
“算了秦淮哥,一幅畫而已。”,林悅溪按着秦淮的手道。
“140萬三次!好,恭喜葉其琛先生拍下精靈畫手葉之林‘歲月’系列中的這幅‘遠’。同時也感謝各位來賓在今晚獻出的愛心,希望我們能給可愛的孩子們帶去幫助。我們在宴會廳為諸位嘉賓準備了美酒佳肴,請各位盡情品嘗。再次感謝各位的到來。”
剛剛他是看到我了嗎?林悅溪雙手緊捂着胸口。
“悅溪,你沒事吧?”
“哦,我沒事。”
“算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秦淮拉起林悅溪。
“別。秦淮哥我真的沒事。你不是說來這個慈善拍賣是有事情要談的嗎?別為了我耽誤了你的正事。”
“那好吧。走,我先帶你去那邊吃點東西。”
“嗯,好。”
“秦淮悅溪,你們也過來了啊?”
“沈叔叔好。”,秦淮同林悅溪兩人同時微躬問候道。
“好好好。秦淮,你父母他們在瑞士那邊也都還好吧?”,沈從興問。
“嗯。他們都挺好的。我這次就是替我父母他們來參加活動的。”,秦淮回道。
“悅溪,你爸還帶着你媽在叢林裏亂跑呢?”
林悅溪捂唇笑笑:“不止呢!現在連我哥哥和嫂子也都跟過去了呢。”
“這麼看來,你們家現在就你一個還留在人類社會嘍?”,沈從興笑着道。
“可不是嘛。”
“下個星期就是你哥的婚禮了吧?”
“嗯。到時還請沈叔叔能賞光過來啊。”
“那是一定的。你爸媽他們現在都回來了嗎?我還想和他倆聚一聚敘舊呢。”,沈從興問。
林悅溪搖了搖頭:“那估計您只能在婚宴當天同他們敘舊了。”
“怎麼,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們還沒回來?”
“嗯。我爸媽他們怕是要等到婚禮前一天才能趕回來呢。我們家是唱戲的不着急,我這配角走過場的倒是忙的跟個小陀螺似的。這不,他們連連婚禮的相關事宜,都全權交給我和秦淮哥去辦了。”
“天啊,一家子的撒手掌柜,真是辛苦我們小悅溪嘍。”
林悅溪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唉,您說的真是太對了。可誰讓只有我一人還呆在人類社會呢?我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那你也趕緊找個人幫你分擔分擔呀。你看,連你哥這個一直在原始森林摸滾打爬的人,如今這終身大事都已經有了着落了。什麼時候能輪到你請叔叔喝喜酒啊?”
林悅溪戳了戳盤子裏的蛋糕笑笑:“這您怕是要等上很久了。”
沈從興瞟了一眼一旁的秦淮,笑笑眯眯地說道:“我看不用吧。你和秦淮本來就是一起長大的,你們兩家又有知根知底的交情,這是郎才女貌多般配的一對啊。秦淮,你覺得叔叔這主意怎麼樣?”
“我看您這主意不錯。來,我敬您。”,秦淮笑着回道。
“沈叔叔,您還是和從前一樣愛說笑,就是愛拿我們開玩笑。”,林悅溪笑着道。
“沈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真沒想到我們的空中飛人,葉總今天也會來到這兒了啊。”
“您又說笑了不是。”,葉其琛同沈從興碰杯笑笑。
“來葉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家的小女兒林悅溪。這位是秦氏集團的秦淮,也是一名很有名氣的心理學家。”
“林小姐、秦先生,你們好。”,葉其琛微微含頷看着林悅溪。
“您好,葉先生。”,秦淮用餘光瞥了眼一旁的林悅溪。
秦淮和葉其琛兩人禮貌的伸手握了握。
“對了葉總,我得給您好好介紹一下,我們悅溪就是您剛拍下那幅畫的作者葉之林。”
“能見到林小姐我真的很高興。近幾年怎麼不見林小姐的新作啊?”,葉其琛看着林悅溪彎唇伸手道。
林悅溪攥了攥裙擺,慢慢抬手握了下他的手,觸電一般立刻鬆開。
“對啊,小悅溪這幾年怎麼沒看到你有新作品呢?”,沈從興蹙蹙眉也跟着問。
林悅溪下意識地左手握住右臂,勉強擠出個笑:“這幾年,這幾我沒什麼靈感,也就沒再畫了。”
“是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也別急,咱們慢慢來。”,沈從興在林悅溪的肩上拍了拍。
葉其琛扯了扯嘴角:“‘沒靈感’,可我怎麼聽說林小姐是打算改行了呢?”
聽了葉其琛的話,沈從興甚是擔心地看向林悅溪:“小悅溪,你那麼有天賦,真的不打算再畫下去了?”
林悅溪抿抿唇不知所措,握緊了雙手。
秦淮見林悅溪的狀況不太好,握住她的手,瞥了葉其琛一眼,對沈從興道:“沈叔叔,您別擔心。悅溪她只是暫時不畫了,等她有了靈感自然還是要畫下去的。”
“那就好。悅溪,你這麼有天分,咱們可千萬別輕易放棄啊。”,沈從興道。
林悅溪咬着唇,微微彎了彎嘴角:“我知道。讓您擔心了。”
“是啊。林小姐天資卓然,葉某期待您的下一幅大作。”,葉其琛看向這林悅溪道。
“小溪啊,你可千萬別辜負了葉總的期待啊。他是真的很喜歡你的畫作。”,沈從興道。
“對啊,我可是林小姐的‘真愛’粉。”
‘真愛’兩個字被葉其琛故意拉的長了些,他的目光也一直在林悅溪臉上打轉,不曾移開。
“悅溪啊,以後要是出了新作,你可一定要記得我們葉總。”
林悅溪笑笑:“多謝葉總抬愛。”
“來,我們大家干一杯。希望我們小溪能儘快出新作”,沈從興舉杯道。
林悅溪想從身邊的桌上拿杯酒,卻被葉其琛拿了杯水塞到手裏。
“你喝這個。”,葉其琛給她使眼色壓着聲音道。
林悅溪一口氣喝乾了杯里的水,深舒了口氣:“沈叔叔很抱歉,我覺得胸口有點悶,先出去透透氣就先失陪了。”
“悅溪,你沒事吧?”,沈從興問。
“無礙。我去透透氣就好了。先失陪了。”,說著林悅溪提起禮服便疾步朝門外走去。
“我去陪陪她。”,秦淮也跟了出去。
林悅溪坐在窗邊的長椅上望向窗外。
“沒事吧?”,秦淮走過來問。
“嗯,沒事。”,林悅溪笑着望向窗外。
秦淮看了眼手錶:“時間也不早了,你在先這歇一下。我進去把事談完,我們這就回去。”
“嗯,好。”
葉其琛在宴會廳里寒暄了幾句也走了出來。
林悅溪低頭看了看磨的有些紅腫的腳踝,一轉頭便看見葉其琛拿着一個盒子正朝她走過來。
林悅溪剛放鬆下的那口氣,瞬時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兒,立刻站起了身。
葉其琛拉住想要離開的林悅溪,把盒子放在椅子上,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手這麼涼,也不知道披件衣服,坐好。”
三年了,當熟悉的薄荷清香再次環繞於她周身,林悅溪緊蜷着手指,不禁屏住了呼吸。
“明明不會喝酒,還敢逞能亂拿酒來喝。你是想大廳廣眾上演你獨特的酒瘋模式?”,葉其琛蹲下身道。
林悅溪咬咬唇:“我……。”
“葉先生,您這是做什麼?”,秦淮跑過來道。
葉其琛並沒有要理秦淮的意思,只是單膝跪在地上,抬起林悅溪腳,脫下她腳上的高跟鞋,看着已摸出血的腳踝,劍挺的眉宇微微蹙起。
“疼嗎?”
“還好。”,林悅溪攥着裙擺諾諾回道。
葉其琛打開盒子,拿出裏面的運動鞋,幫她穿好繫上鞋帶,抬頭看着她道:“有些鞋子看起來很華美,但未必合腳,穿在自己腳上的,還是要穿着舒服才最好。”
林悅溪趕緊站起身,拿下身上的外套歸還給葉其琛:“謝謝。”
“多謝葉總費心。”,秦淮把林悅溪拉到身邊道。
葉其琛看着林悅溪微笑道:“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秦淮冷冷一笑:“悅溪今天應該也累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你又不是她。你怎知道她是不是累了。”,葉其琛勾唇道。
“你……。”
“我們走吧秦淮哥。”,林悅溪拽着秦淮的衣角道。
秦淮摟過身旁的林悅溪,從葉其琛身邊走了過去。
葉其琛笑笑,聞了聞她剛披過的外套:“什麼時候你也開始噴香水了。”
秦淮把衣服披在微微顫抖的林悅溪身上:“還好嗎?”
林悅溪點點頭:“嗯。”
回去的路上林悅溪一句話也沒不說,只是攥緊了雙手望着車外。
到了林悅溪家的樓下,秦淮才打破他們這一路的沉默:“抱歉啊悅溪。”
“為什麼要抱歉?”,林悅溪笑着問。
“是我沒選好鞋子。你的腳沒事吧?”,秦淮緊攥着方向盤自責道。
“只是破了一點兒皮,沒什麼大事的。”
“我不知道他今晚也會去。你真的沒事?”,秦淮看向林悅溪問。
林悅溪垂眸笑笑:“你好像這次回來之後,最常和我說的兩句話就是‘還好吧’‘沒事吧’。”
“好像還真是。”,秦淮撐着車窗撫了撫額。
林悅溪划著裙擺上的刺繡深吸了一口氣:“秦淮哥,等我哥他們的婚禮辦完,我想和你一起回瑞士吧。”
聽到林悅溪說要和他回去,秦淮先是視線轉向窗外,又回頭看了看她說:“好。只要你想,我們就回去。”
“謝謝你,秦淮哥。”,林悅溪抬起頭看向秦淮道。
秦淮在她頭上揉了揉:“傻丫頭,我們之間不用說謝字的。我家永遠都是你家。”
“嗯,我知道。那秦淮哥,我就先回去了。”
“好,回去吧。今晚別多想,好好睡一覺。若是覺得不舒服立刻打給我。”
“嗯,我知道。你也早些回去吧。”
聽到開門聲,在衛生家裏敷面膜的俞橙橙,連忙跑到門口。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夜色正濃,你怎麼沒去游個車河什麼的?”,俞橙橙把林悅溪堵在門口問。
“橙橙,我今天真的很累,沒力氣和你貧,先去睡了。”
林悅溪鞋都沒換,推開擋在她前面的俞橙橙,耷拉着腦袋回了房間。
“唉!你最近怎麼這麼容易累啊!我是不是應該給你熬點兒十全大補湯好好補補了?記得卸了妝洗個臉再睡。平時你涮涮臉就睡也就算了,這次一定要記得洗。不能仗着自己生了副好皮囊就糟蹋自己,不然會毀容的!聽到沒有啊?”
俞橙橙自己站在客廳衝著林悅溪的房間一通大喊。
“聽到了。”,實在受不住俞橙橙那張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小嘴,林悅溪趴在床上回喊道。
“呀喲,我這面膜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俞橙橙又鑽回了衛生間。
林悅溪坐起身盯着腳上那雙運動鞋看了好一會兒。
“你什麼意思?就你這雙鞋最合腳啊?哼!合我腳的鞋子多了去了!”,林悅溪踩下腳上的運動鞋甩到門口。
“林悅溪啊林悅溪,你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怎麼一看到他腿就軟了呢?人家在那一口一句,你蹦出一個字都費勁,你呀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當初的事是你的錯嗎?怎麼人家都能腰桿挺的直直的,你卻像個避貓鼠似的,這像什麼話嘛?”,林悅溪盤坐在床上捶着枕頭自怨哀聲。
秦淮倚在車邊抬頭望着她的房間,一直她房間的燈亮起:“你終究還是放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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