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蔡先生的差事
沐川聞言有點不開心，依山的話就像在哄一個孩子，悶不悅的神色，不依不撓地看着她。
依山見他神色黯淡了，眼睛裏寫着不快，只好無奈地說道：“好！你說想知道何事！今天肯定是講不完的，我當年學會這些就花了好幾年時間。”
姬沐川這才知道依山不是在敷衍他，臉上的郁色也散去了些，指着她畫出來的那些圖開始問起來。
依山盡量避免用太專業的話來向姬沐川解釋，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結果僅一個心臟問題，便說了有半個時辰，因為總是有新的問出現，從心臟大小到跳動頻率再到動靜脈血液等等，姬沐川對這些是一點常識都沒有，她只能耐着性子一點一點地解釋，最大的問題還是面對這樣好學的學生，無從拒絕他對知識的熱情。
姬毓在一旁饒有興味地看依山向一個古人解釋那堆生物學的東西，終於在她喝第四杯水的時候幫她解圍了：“七叔，我看不如等你從鹿州回來后，讓依山專門給你講這些！就這個樣子講下去，恐怕真要花上好幾年時間。
”
依山聞言，也忙迭地點頭，還補上一句：“要我講可是要付錢的哦！”天哪，一定要報酬，不然太浪費口舌了，先不說做，買子和蜂蜜都是要錢的呢。
姬沐川見依山端着個水，睜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一臉嬌憨，不由笑了，這些東西也確實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那就先放過這個丫頭！特別是聽說以後能佔去這丫頭幾年的時間，便朝着依山微傾過去，說道：“好！就這麼說定了哦！”
依山聞言如大赦，臉上歡快起來說道：“太好了！今天就先這樣！”放下水杯，卻又想到姬沐川得從最基礎的生物學開始補起，要一下就拔到她的水平明顯是不現實的，可是她早已經忘了初中時的生物學長什麼樣了，上輩子學過的東西全部交織在了一起，哪裏分得開啊，又沒有一個大綱來指導。從一朵花說起她都能夠一路掰到生物演化論去，曾經就有好友母親說過：“這丫頭人很好特能說，就是很容易說丟要跟着她的思路走，一定把你帶着摔到溝里去。”
當好友向她轉述這話，她自己也啞然失笑，好像這毛病一直沒改掉，所以一定要有個教材作基礎才行想了想，依山又說道：“得要穆薩先生幫忙找本和生物相關的來才行。”反正她自己沒本事編出本簡單易懂的教材出來。
“大食地只有你自己看得懂。”姬贊同地搖了搖頭。
“我地大食水平也很糟。不過大概能猜出來意思。還得努力學習才行。我還想學好了就可以去大食國玩一趟呢！不過。你們最好培養一些譯官才是。我終歸只是一個人。時間有限。”依山趕緊說道她可沒有興趣把自己累死。一切都只是在好玩範圍內做一做而已。
“嗯倒是。”姬跟着點頭道。
姬沐川笑了笑。嘴角帶着寵溺道她要學大食語呢。原來還是為了玩丫頭哪裏都想去。心大得很。
“最煩地是沒有字典。看到什麼不認識地。我還得專程去問穆薩先生才行。幸虧那幾本數學我還能大概看着圖知道意思。不過還是有很多字不認識。全部都是都蒙地。千萬別理解錯誤了才是。”依山怪笑道。想想到時候若現自己翻出來地東西和原本完全脫節。那可真叫糗大方了。
“你自己不會編一本啊？”姬建議道。
“水平有限！我也只是個初學者呢！蔡先生那麼個知識淵博的才子，編周語字典也有好幾年了，才編出四百多頁來，每頁的字還賊大一個。”依山比劃着。
“字典？周語字典？”姬沐川疑惑地問道。
依山和姬毓都卡殼了，這個東西如何解釋？愣了一下，依山瞟到一旁蔡先生的桌子上有幾張紙，似乎就是上午寫廢了的稿子，趕緊去拿過來給他看。
姬沐川一眼掃過，眼睛閃閃亮，抬頭問道：“蔡先生可願到翰淵閣當修官？”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妥，蔡先生本是雲家請來的西席，他這相當於和雲家搶人了。
依山聽了這話，倒是連聲說道：“願意！當然願意！”她是一直認為蔡先生的那四百頁紙太少了點，還想攢一攢再找尹大人推薦的，現在有王爺願意引薦，那是再好不過了。而且皇宮裏資源更多，還是專職，比呆在她家一邊教一邊編字典可是好多了，那更能揮蔡先生的作用，不過轉念一想，又馬上補充道：“嗯，不過蔡先生得是主修官才行，皇帝任命的主修官。”別編出來后被人家搶了功勞才是。
看着依山再三強調，姬沐川不禁好笑：“好，你把蔡先生找來，我和他談一談，明日便向皇兄舉薦，如何？”
依山聞言，喜滋滋地叫聽汐去找蔡先生，渾然忘了蔡先生一走，她家就沒了西席，雖然對她自己沒太大的影響，可毛毛和平安卻是要有人教才行的。
蔡
聞依山向王爺舉薦他，趕緊到房來見過王爺和皇把他已經編好的那部分冊子拿出來給二人看。
依山則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三人忙碌，打心眼裏為蔡先生高興。
蔡先生在一旁靜候王爺皇子翻閱他編的那些東西，不免有些緊張，一抬眼卻看到依山在一旁朝他嘻嘻笑着，不由也放鬆了許多，裝一本正經樣朝依山瞪了瞪，換來依山更燦爛的笑容。
姬是隨便翻了翻那沓紙，看了看每個字條下面詳列的項目，便知道和依山脫不了太大幹系，明顯就是現代字典的格式。
姬沐川翻看了一番蔡先生編撰的字典，眼睛愈亮，甚至還讀了幾句出來。讀畢，恭恭敬敬地蔡先生行了個禮，嚇得蔡先生趕緊回禮。
二人互相行過後沐川直說道：“先生好才學！”
“不敢當，王爺謬讚。”蔡先生行禮道。
姬毓在一看着，笑了笑，依山那丫頭平日的正經應該是從這裏學來的？可是她也就學了這點規矩罷了，彈的琴不成調，還怪琴長得太古怪，能背全的棋譜不過五個指頭，實在是太遜了。想到這裏不住開口道：“蔡先生，您教雲小姐應該教得比較辛苦？”這滿腹才華的先生遇到樣樣不通還不以為意的不羈學生一點忍性遲早被依山氣死。
不待蔡先生開口，依山睛一瞪，不滿地嚷道：“你什麼意思？我哪裏比你差了？”不就是有些神經不夠達嘛！各取所長唄！
“山兒！”口傳來雲老爺的聲音，“不得無理！”
依山只好不滿全部濃縮到眼睛裏，瞪了瞪姬毓毓則一臉得意地朝她眨眼睛。
雲老進到房，又是一陣行禮寒暄山無聊地站一旁看着。
爾後，她趕緊向父親稟明了蔡先生的事情，這舉薦之事是她擅作主張，還沒有向老爹說過，準備先斬後奏的，這下居然被老爹撞上了也不知道他答不答應。
雲老爺聞言，趕緊向蔡先生恭喜作揖後向王道：“蔡先生如能為聖上效力，且修字典一事乃我周國甚至前朝歷代未有之舉民自是欣喜，卻不知聖上會否應允此事而破格提拔蔡先生。”
姬沐川見雲老爺一開口就說蔡先生修之事皇帝尚未答應宜高興過早，便應道：“雲老爺放心，本王稍候便進宮面聖，向皇帝舉薦蔡先生，明日定能有好消息。”
“明早草民一家便要啟程去函城了，王爺若今晚能有消息，可否差人捎個信來，草民亦好作安排，若事成，蔡先生便無需隨草民一家遠行，若不成……”話還未完，便被打斷了。
姬沐川豪氣地說道：“既是如此，那本王現下便先進宮面聖，雲老爺、蔡先生就等候本王的好消息！”
“王爺不必如此倉促，現下已近晚膳時間，還是在敝府用過膳后再進宮！”
聞言，依山低頭啜着杯里的水，掩飾滿臉的笑容，心道老爹真是只狐狸精，本來安排的就只有陳醫師一家隨他們去函城，這下倒是說得像模像樣的，愣是催着將蔡先生的事情馬上定下來，幾句話便賣了好大一個人情。
姬毓則默不作聲地打量着雲老爺，暗想原來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聽到雲老爺挽留用膳，姬沐川看了看一旁埋頭暗笑的依山，有些感嘆，原本他是跟着姬一起來給依山送行的，卻沒想到這事情就被依山給帶走樣了，而且是越走越離譜。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便已經沒有了機會，那多看幾眼也是好的，可這丫頭沒心沒肝的模樣卻讓人有些氣惱，想了想便應承了下來。
一旁的蔡先生原本還擔心之前沒有與東家說及此事，可能會讓東家不喜，卻見雲老爺一直都在為他說話，盡量爭取，心下甚為感激。
雲老爺見王爺答應了，便又轉身問大皇子，見肯后，吩咐一旁的丫環趕緊到偏院的浮雲廳布席，然後陪着王爺皇子往浮雲廳走去。
依山見這事泰半成了，心下很是高興，跑過去捧着蔡先生那疊手稿，直傻笑。
蔡先生也滿臉喜氣，看着她雀躍的模樣，不由點了點她的鼻子，讓她安分點，惹來依山齜牙咧嘴一番。
入夜，依山在自己院子裏看丫環們作最後的清點，並吩咐柳眉一些事情。
柳眉許給了雅雲軒的吳賬房，來年便要出嫁了，依山便讓她留在京里陪下柳大娘，儘儘孝，此事也得到了雲夫人的肯。
正在跟柳眉說防火的事情，卻聽外面有丫環來報：“王爺請小姐去一下，正在聚雲廳候着。
”
姬沐川這廂怕是為蔡先生那事來報信的，依山趕緊帶着聽汐一道去了。卻不承想，到了聚雲廳里現只有姬沐川一人，他那兩個侍衛守在廳外。看到老爹竟然不在，依山有些納悶，難道事情沒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