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和親事件
毓一旁和詩韻瞎聊了一陣子，便準備告辭，站要那本剛翻好的白話手寫版九章算術。[]
依山正拿那量角器逆時針方向標另一排刻度，聞言，抬起頭笑了笑，說道：“這我還沒看完，明日再給你！”她故意只翻一半就放下了，其實是因為沒看，在想其它事情，可又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心不在焉了，那就只能把先扣下，再細看有什麼疏漏了。
看了看那在中間夾了張小紙條的，姬仔細看了看依山，卻只見她淡笑，沒現其它端倪，便問道：“那沒什麼問題？”
依山聞言，搖頭道：“還沒現呢！你七叔也會用印度－阿拉伯數字啦？”那裏用的還是最新普及的數字、運算符號和標點符號，若是姬沐川翻譯的，那還真的需要下一番功夫，全部是新接觸的東西，都還得用毛筆寫出來，着實不容易！
“嗯，我求他幫忙一起向父皇提議推廣阿拉伯數字的，他就先學了那些東西，不過用得還不是很熟。”
“神童到底是神！”詩韻在一旁聞言，嘟囓道。
“我就說嘛！不過那些運算豎著寫，看起來實在不習慣。”依山掰道，這能不能算看慢的一個理由？
“別挑啦！現都是豎著寫的，還要從右往左看才行，如果不豎著寫，從右往左算就整個兒反向了，恐怕我們自己都不能習慣呢。”詩韻在依山身邊找到個座位坐下，拿起那本手寫版的九章算術翻了翻。
“你這算怎麼普及數學呢？”依山有意把話題帶離那本，便問道。
“每院都提倡學嘛！”姬毓道，在中國，從來就屬自上而下的任務是最容易的。
“人家院地學生都是為了入仕參加舉考試才去讀地。數學么科舉又不考。人家會學才叫奇怪！”依山托着腮幫子。懶洋洋地說道。
“那就把數學加到科舉考里去！”姬口道。
依山笑問道：“你當年高考數學考了多少分？”當年讀大學時友們卧談會可是沒少批鬥高考。費死勁過了高考這座獨木橋。一回頭卻現學一堆長大后根本用不到地東西。不過等到她後來考CSI地時候。可是對高考感激不盡。基礎打得牢。學起來容易多了！CSI考地範圍太廣了。只要可能涉及調查罪案證據地東西。都有可能考到。管你是哪個學科地。所以她腦子裏存了一堆亂七八糟地東西。
姬毓聽依山這麼一問了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詩韻倒是放下手裏地。大咧咧地笑着說道：“高考時。數學可是我所有成績里最糟地。”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依山晃着食指。帶着戲謔淘氣地說道。“我們當年被填鴨教育。已經夠慘地了。你現在準備效仿？”
姬真考慮了一下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不知道，我又不是教育專家，”依山把手一攤。
詩韻則在一旁建議道：“就學些常識性的數學知識嘛！從小教育起，挑些人才出來重點培養！比如先從城外那群寄宿的小孩子們開始！”
看到另外兩人都十分關注，詩韻繼續眉飛色舞道：“先看看這個效果如何，而且如果想強國呢，還得普及所有百姓的教育，不如學當年俾斯麥推行的教育政策，免費上學，提供三餐是缺課就重罰。”
“嗯，這個主意不錯！如果科學教育普及了雄生長的土壤是不是就準備好了？”姬毓想起依山之前說過的話，問道。
“喂！我可不是英雄，而且這個社會出不了女英雄。”依山一聽，趕緊擺手，她可不想太出風頭票性質地弄點好玩的東西還湊合。
“那請你教出幾個英雄如何？”姬毓看到依山想偷懶，便趕緊哄道得她一耍起賴來，啥都不幹。
“這個還湊合！”依山聽說是講課神往起來，她以前就喜歡激情四射地在台上做演講白了她就是個喜歡給他人灌輸觀念的人，“可我是個女的，好像不能拋頭露面地去教？”一想到這個，依山又退縮起來，不為其他，只因她實在是個懶人，不喜歡去干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反抗禮教？她可沒有那個興趣和勇氣，還不如省點力氣干點別的有效率點的事呢。
“那你教我總成？我再去教那些孩子。”姬毓可不想放棄這樣的機會，依山是個油鹽不進的主，難得有她動心的時候，得趕緊趁熱打鐵，“你不是想教那些孩子自立的嗎？還不抓緊機會？”
“可是這些你應該都會呀。”依山指了指那幾本，有點惑，好像都還是初中知識？
“記得的沒多少，不然你寫講義，我去講，這總成了？”
“可是，我不會寫講義呢！”依山偏着頭，邊想邊說道。
“我會！”詩韻對講課很是感興趣，讀的師範大學，可是才讀了快兩年，就被車撞了，偏生學的東西這輩子用不上，這下總算有點會幹的事情、能體現自身價值了，趕緊報名。
“那就這樣說定了哦！”姬毓見那兩人都點了頭，馬上說道，免得二人反悔，心裏還打着小算盤，準備趁這樣的機會把依山腦子裏的東西全部掏出來。
這天，待詩韻和姬毓都離開后，依山方拿起那本九章算術細細翻看起來，不住讚歎姬沐川那手好字，遒勁有力，正是她喜歡的那種。
然而，大家都說字如其人，在她看來卻未必。曾經的男朋友，正是因為宣傳欄里那手漂亮的毛筆字吸引了她，才讓她不顧一切去追的，最後卻現自己識人的眼力實在有待加強。看着手裏的，想起從前的幼稚，依山只是帶着欣賞的眼光看那字和，不再添加其它情緒了。
難得晚上也用着蠟燭看趕進度到第二日，依山將整本看完，對有些地方標註了出來稍作修改，便把還給了姬毓。
接下來，依山的日子又忙碌起來……
雲家還有十日便要啟程去函城了，依山要趕在走之前將雲家幾個鋪子落下一段時間沒查的賬給查完，還要去查看知行館的情況和之前偷東西的幾個孩子近況。
那些偷東西的孩子們經過姬沐川的一番調教后，都學了乖，之後便在王府跟着侍衛們學起武功來，立志長大后也當侍衛。總算是有了奮鬥目標而且改邪歸正山也就放下了心，不過時常會去查看下情況。
同時，蔡州那邊種的蕎麥佃戶已經來洛陽
蕎麥已經收割了，接下來曬穀脫粒運輸一系列事情她和詩韻都沒有經手過，得找人請教。最後，依山臨行前還要拜別穆薩先生。
因為依山這一去，恐怕就是好幾個月時間韻便跟着依山一起跑東跑西地查賬、視察情況等等。就在她們忙於查賬的時候，西邊那小而兇悍的胡夏國派出的一個使團抵達了洛陽，甫進城門就引來眾人圍觀。
胡夏和周國一直有些摩擦，他們時常會小範圍騷擾周國西邊的百姓，待周國要兵了，又有胡夏國官員出面稱那騷擾是匪徒所為，一定替周國嚴加懲辦，查案經月，最終卻只找出幾個所謂的匪人殺了便算數，實在是小人行徑。周國最近幾年忙於其它戰事無法追究這等敷衍行為，只好這樣作罷。他們此番派使團來洛陽不知道所為何事，街頭巷尾的人們都在猜測議論。
這日，二人正在雅雲軒查賬，突然聽到對面的倚雲樓上眾人突然起鬨了一聲，依山便叫觀潮去打聽一下情況。
觀潮片刻后回來彙報說倚雲樓那邊傳出來的消息，那胡夏國派使臣來洛陽替他們國王向周國皇帝求親的。
依山和詩韻聽后，眉頭一皺這胡夏國明擺着就是來要挾的嘛！
現在周國三分之二的兵在南邊和明國作戰，雖然最近頻頻告捷可是明國一天不降，就得打一天，消耗一天的軍需資源，而且兵力就這樣分散在了南邊的戰線上。
另外還有分之一的兵力被派到了西北和突利作戰，目前鐵勒部雖降，其它各部卻都還在觀望，伺機而動。而且戰事會否再次生和邊境兵力強弱以及突利過冬儲備成正相關，周國西北的軍隊也沒有一舉勝敵的實力，只好駐紮在邊關守城。
如今國無兵可以和胡夏交戰，這番胡夏來求親示和，依山推斷若是為了江山社稷之故，皇帝應該會答應才是。不過如今公主們尚年幼，而皇家未嫁的，就只有皇帝的小妹妹明陽長公主了。明陽公主年方十四，和姬沐川一樣，是皇帝同母所出，恐怕皇帝是不會讓她去和親的。那麼應該會封一個待嫁親王之女為公主，讓她和親到胡夏以緩解目前周國的危機了。
依和詩韻討論着，二人都不由地有些心酸，也不知道誰家女兒要遠嫁他鄉，這古代女子的命運便是這般身不由己，縱然貴為皇親，婚姻卻也只是個政治工具。這麼想來，恐怕真的只有古希臘人會為一個女人而動戰爭了，雖然有人說那也只是個吞併特洛伊的借口，不過這個借口也讓人心旌蕩漾。
中國的美女，卻都只是籠絡他國他人手段，西施、昭君、貂蟬……
依山有些感懷，思及自己這個世界的小心翼翼，心裏不由得有些怨憤，什麼叫女人的命運嘛！明明就是男人的懦弱無能，壓迫女人奴役女人不說，待到生什麼事情后卻要女人來承擔，還依然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保護着女人……
想着想着，依山不由地拿起手邊的一張紙，寫下了一句元曲：“漢和番昭君去，越吞吳西子歸。戰馬空肥！”（注）
詩韻探頭看着，心中也一動，反覆念了幾遍，問道：“這句子真好，誰寫的？”見依山還獃獃愣愣的，便推了她一下。
依山本來還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被詩韻一推，方回過神來，托着下巴想了一會兒，道：“不記得了，以前在語文練習冊上看到的。”
看到依山情緒低落，詩韻趕緊捏了捏依山的鼻子，調笑着：“你說你這腦袋，還真應該解剖來看看到底什麼結構了，‘從語文練習冊上看到的’都還記得，就是不記得誰寫的了。”
依山被這麼一搗，也把注意力轉移了，就是呀！這種細節都記得，怎麼就把其他部分忘了呢？
二人便就依山奇怪的記憶力開始討論，將剛才的傷懷扔到了一旁，那張紙也就夾雜在眾多紙本中被遺忘在了桌面上，直到被人無意間現……
詩韻回到家，卻聽父親說起，胡夏使臣居然指名要明陽長公主和親，不禁咋舌，那小小國家還真猖狂！這下也不知道皇帝會怎麼處理了，他會不會像康熙嫁女一樣？帝王是不是都只有一種選擇？
拖了三日，皇帝遲遲未下決定，南邊卻傳來了好消息明國派人遞降了。一時之間，朝野振奮，周國人民也歡欣鼓舞，胡夏這求親之事也被擱置到了一旁。
待到第四日，雲家啟程的前一天，依山去仁德路拜別穆薩先生，還帶去了幾種不同材質的算盤當禮物。穆薩見到這樣的禮物，歡喜不已，當下便學着打起算盤來。
依山在教穆薩撥算珠的同時，又聊起別的事情來，卻打聽到大食使團請求皇帝開海禁，以方便大食船隊進出口岸進行貿易。依山心下一動，雖然目前皇帝還沒有下旨說開海禁，不過現下明國也投降了，再加上姬那個助力，海禁遲早會開，看來雲家得趕緊下手才行了。
回到家后，依山便找到正在視察賀禮的父親，說起了在穆薩先生那裏打探到的事情。雲老爺聽了之後，趕緊找來雲舒，吩咐他儘快去東萊找些個靠海的合適地方買下來，再派人在東萊和南邊找些會造船的匠人和有經驗的船夫。
依山聽到她老爹的想法，高興不已，此舉意味着等他們雲家船塢建起來、有足夠的實力后，她的美洲夢也不會太遠了。這一高興，就有些忘乎所以，說起了大食國人喜歡周國的瓷器，他們怕瓷器在陸路上顛簸碎掉，才選擇走海路云云。雲老爺聞言，眼睛裏又放出了光，待依山現自己把這個商業機密泄漏了后，心下暗嘆，這下麻煩了，詩韻肯定會來找她算賬了。
這日中午剛過，詩韻便匆匆跑雲家來找依山，依山趕緊把這個泄密事件和盤托出，詩韻卻無心計較這事，反正她們實力也不夠，沒法自己找人燒窯。不過，她有些興奮，剛從哥哥那裏打聽來一個讓人又驚又喜的消息皇帝拒絕和親了！
一年多后，二人方現，這和親對詩韻卻是有好處的，然而……
註：雙調水仙子懷古張可久（元）
秋風遠塞皂雕棋，明月高台金鳳杯。紅裝肯為蒼生計，女妖嬈能有幾？兩蛾眉千古光輝：漢和番昭君去，越吞吳西子歸。戰馬空肥！
（祝親們元旦快樂！天天快樂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