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又見姬毓祺
呵呵！不止她一個人烏鴉，看到有僕役往各院搬大水缸和水桶，依山很高興，一問方知道是雲管家讓準備的，以防上元節出現什麼情況。到底是管家，對這種事情比較有經驗，消防設備是要準備好的呀！雖然目前這設備很落伍……
當年在邁阿密讀書，還集中組織過消防培訓，教正確使用滅火器材和如何有效逃生。記得消防員說過，在起火3分鐘內，火還能夠控制，一旦燃燒長達3分鐘室內就會達到華氏500度了，哪怕消防員來了也比較難控制，所以一聽到煙霧警報器響，一定要貓腰用最快的速度撤離。當然，只要空氣中煙的濃度達到一定程度，那煙霧警報器就會報警，並不一定是因為火災的緣故。有幾次半夜，大家都在睡夢中被警報器驚醒，一個個穿着睡衣狼狽地往外跑，消防員趕到卻發現沒有起火而是有人偷着在禁煙的樓裏面抽煙的時候，真地很想找出罪魁來痛扁他們一通。
上元節那天，雲老爺居然有興緻帶着依山去看燈，毛毛太小，肯定是不會帶出門轉的，娘親又懷孕了，自然也不會出門湊這種熱鬧，為了不掃老爹的興緻，她只好配合著跟去了。這麼大人了，被老爹抱在懷裏雖然很彆扭，但是她也沒掙扎着要下來，人這麼多，還是呆在她爹懷裏比較安全，要是走到地上說不定會被擠散了。
不過這次出來看燈還是很值的，套句話說就是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盡的，看那些花燈就知道了。紙紮的，絹制的，真的很漂亮，比起以前在南京夫子廟見過的粗製濫造的彩燈好看多了。
依山她爹還給她買了一個小巧的花燈，她怕不小心弄偏了會燃起來，就把燈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映得整張臉亮亮的，別有一番神采。不過雲老爺子挺奇怪的，依山這孩子挑什麼東西都挑比較素的那種，比如這燈，就挑了最平常的竹扎絹質花燈，底下綴着根流蘇絲絛，不要那些用玉石、珍珠、羽毛或者貝殼裝飾過的。他哪裏知道，依山手裏拿的花燈，和她前世玩的第一個花燈長得極為相似，那也是四五歲時的樣子，她兩個姨一起帶她去看元宵節花燈展時買的。
在她的心目中，這才是古典而含蓄的花燈，四面畫了形態各不相同的蓮花，兩面用不同的字體寫了同一首射覆（燈謎），精緻無比，哪裏還需要那麼多啰里啰唆的裝飾呢？！
抱了個心目中最理想的花燈，依山一臉滿足地繼續欣賞這人間的繁華。拐到平素最熱鬧的明嵐街上，街道兩側出現了巨型的鯉魚跳龍門、蟠桃、仙鶴、壽星、合荷童子等等造型的花燈，栩栩如生，鐘樓的門口還擺了個碩大無比的八寶琉璃燈，讓依山大開眼界，讚嘆不已。
正張着小嘴，傻傻地看着那仙鶴飛天造型心裏暗自驚嘆的時候，突然聽到有聲音說道：“真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啊！”
依山愣了一下，趕緊轉頭去看，這又是哪個厚臉皮的人物，結果就看到大皇子姬毓祺騎在一個人的脖子上也在觀花燈，心下不由嘆口氣，這人怎麼抄襲別人的東西就不臉紅呢？
“好一個火樹銀花不夜天哪！”傳來一聲讚歎，那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雲老爺因為依山扭來扭去，也跟着轉過了身，看到姬毓祺和那個少年之後，趕緊把依山放了下來，行禮道：“草民參見璐王殿下、皇子殿下。”
見狀，依山也趕緊放下燈，福了福身：“民女參見璐王殿下、皇子殿下。”
“雲老爺，沒想到你也出來看熱鬧了。這是令嬡？”問話的便是那璐王姬沐源，當今皇帝的六弟。
“正是小女。”
依山則半低着頭，也不吱聲，靜靜地等着。
“你多大了？”姬毓祺問道。
聽那語氣，好像是在問她？怎麼也是活了兩世的人了，怎麼這麼沒教養的？還是生到皇家把他給寵壞了？依山也沒抬頭，裝作沒聽到。
“小女才滿五歲。”雲老爺還真以為周遭太吵，依山沒聽到，趕緊說道。
“原來比我還小！”
“人家比你小，卻比你還高，你還好意思說呢！”
這個聲音聽着有點耳熟，還不待依山繼續回想，雲老爺已經道出了來人身份：“草民參見珩王殿下、璟王殿下。”
只好再跟着行禮了，依山頭也懶得抬，依舊成45度角低着，福了福身：“民女參見珩王殿下、璟王殿下。”璟王，就是皇帝的八弟吧？好像是叫姬沐嶸來着。
“雲老爺好興緻嘛！怎麼不見雲夫人和二少爺呢？”還是那珩王姬沐川的聲音。
“內人身體不適，犬子尚年幼，都在家歇息。”
“雲小姐玩得可盡興？”看到放在地上的花燈，姬沐川蹲到依山面前去撿，原以為雲家大小姐會買很華貴的花燈，拿起來一看才發現素雅無比，只是幾幅簡單的水墨蓮花配了首射覆。
原本在靜候寒暄結束的依山，卻被突然伸到面前來的腦袋給嚇了一跳，頭一抬正好看到姬沐川的臉，心裏暗自嘀咕，幹嘛湊這麼近呢？說話就說話嘛！便藉著回答問題，福了福身，趁福身時把一隻腳往後一錯，站起來時前腳並上後腳，整個人便都往後移了點：“回王爺，玩得很高興。”
見依山不着痕迹地稍微後退了一點，姬沐川心下有些好笑，這丫頭好像以前也這個樣子，不喜歡別人靠得太近，他還準備再說點什麼逗逗她，結果……
“依山！依山！”突然衝過來一個人，拽着依山的衣服蹦蹦跳跳起來，“我還真沒看錯，真的是你呢！”正是尹三小姐逛到這邊了，這丫頭眼睛還真厲害，這麼多的人，她都能認出來。不過還沒反應過來這邊站了一群皇親，她身後那幾位就都開始行禮了：“臣/草民/民女參見璐王、珩王、璟王、皇子殿下。”
詩韻這才意識到，也趕緊行禮：“民女參見璐王、珩王、璟王、皇子殿下。”心下暗嘆，怎麼就這麼巧，遇到這些人了呢？
“尹大人一家也來賞燈了！好興緻呀！”璐王姬沐源笑道。
“連王爺皇子都來與民同樂，這燈會自是熱鬧非凡了，我們當然也要來見識見識我大周國上元佳節的盛景嘛！”
那邊姬毓祺開腔了：“依山？你叫雲依山？依山傍水的依山？”
還不待人回答，他又說道：“嗯，好名！”
依山聽了，心下暗想，先生，有點禮貌行不行，那麼高高在上的和人說話，不是什麼好教養。而且入鄉隨俗懂不懂？雖然你是無意中聽到了我的閨名，也應該學下你七叔，不要隨便叫出來嘛！而且拜託，別因為我的名字，就把王之煥那首詩給抄了出來！囂張也不要這樣沒牙不是？
還好，姬毓祺已經把注意力轉移了：“這就是那制出‘護手’的尹三小姐了？”
詩韻有點緊張，福了福身：“正是民女。”
“好巧的心思呀！”姬毓祺玩味地說道。
一時之間，詩韻因為太過緊張，不知道答什麼好，只是僵在那裏，顯得人有點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殿下過獎了！”
尹大人也說道：“殿下過獎了！不過是女孩兒家閨閣中的一點小手藝罷了。”
站在依山面前的姬沐川，發現尹詩韻說話時，小依山突然把低垂的頭稍微抬了下，發現他在看她，又將頭垂了下去。雖然只是一瞬間，他還是捕捉到了她眼睛裏沒來得及隱去的一絲情緒，不過沒體會出來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沉吟了一下，姬沐川便將手裏拿着的花燈遞還給她：“這燈先還你！”
接着轉過身朝尹詩韻說道：“尹小姐蕙質蘭心，而且至純至孝，方能做出那麼精巧的護手來，實在難得！都是大人和夫人教得好呀！”然後向尹大人、尹夫人以及雲老爺拱了拱手，“不過也為時不早了，我們還要送祺兒回宮，不能陪尹大人和雲老爺賞燈了，你們賞完燈也還得早點回去歇息，那我們也就不耽誤了！”
看着那群皇族離去，依山和詩韻都送了口氣，不過那姬毓祺還回頭朝他們看了看，難道就因為那手套的問題？其實按手形做個手套還是很容易的吧？為了保護雙手的話，稍微留點心就可以做到了，在現代手套的種類多了去了呢。所以不必理會那大皇子的疑心，反正沒把柄在他手上，什麼都不承認就是了，不見得能拿她們怎麼辦。就算真被他拆穿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自己還更出格呢。所以繼續逛燈會！
可是詩韻非要和依山說幾句話，依山只好讓父親拿燈，她把兩隻手都騰出來，一手拽着父親，一手拽着詩韻。拽得緊緊的，就怕不小心被人流給衝散了。
關於燈會，依山認為如果能去掉遇到姬毓祺的那個插曲就好了，就因為姬毓祺那一出，詩韻後來總是在擔心，害得她不停地在勸她。
姬毓祺，這個傢伙究竟想幹什麼呢？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德妃所出，雖然是長子，卻不是嫡子，那年方三歲的二皇子才是皇后所出。難怪他那麼高調地要冒出頭來，不過是想引起他父親的注意吧？！而且當今皇帝還沒有立儲，他打的主意恐怕就是那太子之位。
當皇帝、當太子好嗎？可能就是因為皇權大如天、可以為所欲為吧？這就是私慾膨脹到極致的典型範例，不過根據常理判斷，常常會害人害己……
看來，這個姬毓祺還真是能避就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