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人物的樂趣（上）
“嫁妝？你還能給人家準備嫁妝？”詩韻將依山從上到下看了個遍，“已經說好分我的東西，可不能拿回去了！”
“誰說要拿回來了？我還在想準備什麼嫁妝比較好呢！”
“賣身契！”這自然是作為現代人的尹詩韻能想到的最好的嫁妝。
依山雖然知道自由是21世紀人最重要的財富，可是這是在什麼時候呀？這丫頭怎麼還是個現代思維呢？她撇了撇嘴，說道：“一、我不是當家的，我能當的家只有這兩年攢下來的私房錢；二、柳葉是家生子，上等丫環，在我家吃穿用度比那些平民百姓要好多了，而且跟着我也不需要幹什麼事情，她願不願意離開我家還是回事；三、我家僕役那麼多，要是開了這個頭，以後就不知道怎麼收尾了。”要真能把賣身契還給柳葉，她還是滿樂意的，畢竟她也不是奴隸主，對蓄奴沒有任何興趣，可是這一切並不能由她說了算，她得去請示父母，她也只是雲家養的一隻米蟲而已，目前是錦衣玉食養着，等以後長大了可是要出力的。她從來就持這樣一個觀點，世界上沒有無條件的愛，想要有慈愛的父母，就得做個孝順的女兒，權利和義務是並存的，沒有光享受權利而不盡義務的道理。
詩韻聽了，皺了皺眉，這個社會就是這麼麻煩，幸虧自己是個小姐，不然以她前世嬌生慣養的樣子，怎麼在這社會生存啊！算了，這也不是她現在需要擔心的事情了，不過依山居然還攢了私房錢？她家居然這樣慣着她？“你攢了多少私房錢？”
一想到自己的荷包，依山就高興，臉也燦爛了起來：“除去打賞和花銷，還有一百多兩銀子！”具體多少還得回家點算一下，她這個人臉皮厚，出門都會向爹娘拿錢，不過用的少，攢在那裏，再加上每月三兩銀子的月錢，她也沒什麼好花的，吃穿都是家裏的，還沒有自己去書店買過書，都是看的書房裏有的，年紀小也不需要什麼護膚品，對首飾的興趣也不大，再說梳兩個總角也不需要什麼首飾，而且她爹還給了她一堆首飾在那邊發霉的。真要說到用錢，只有找些僕役辦事情的時候打賞花了些，結果一攢下來，就有這麼多了，也夠貧苦百姓一家子好多年的開銷了吧？不過能拿這點錢做點什麼不起眼卻又能生財的事情呢？
“哇！好多錢啊！”真讓人不滿啊！“我就攢了不到五十兩銀子，先說好了噢！你要有什麼可以投資的，別忘了找我哦！”
“嗯，等我想好了再說吧！”想發財給柳葉準備點嫁妝，又不想弄得一看就知道超越了時代，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將詩韻送回了尹府，兩人方發現走得匆忙，也忘了拿雙節棍，只能改日再差人去鍛雲坊拿了。
回到家，依山洗過手換了身衣裳，便去找娘親順便陪毛毛玩，同時問道：“娘，柳葉是不是要嫁人了？”
雲夫人對依山問起這麼個問題很是吃驚，雖然這件事情已經交給柳葉的親娘、管僕役的柳大娘去辦了，但是依山懂嫁人是什麼意思嗎？
看到娘親驚訝的表情，依山馬上意識到自己又過頭了，馬上裝天真地問一句：“我什麼時候可以嫁人啊？”
雲夫人和奶娘聽了，都笑了起來，毛毛看大家笑，也高興得雙手直搖。吟香開始取笑她：“小姐就想嫁人了呀？”
“山兒想嫁誰呢？”恰好雲老爺回來了，大步跨進屋子，笑着抱起依山。
依山頭有點大，到這個世界來也沒認識幾個男的，前世房東家那6歲的小女兒還能說要嫁給樓下的丹尼爾，現在要她胡諏誰呢？待坐下看到毛毛也笑嘻嘻的樣子，便答道：“我要嫁給笑得最好看的人。”答完后，心裏還在嘆息，我多有犧牲精神啊！就這樣學老萊子綵衣娛親了。
“誰笑得最好看啊？”雲老爺還繼續問。
“娘親！”一屋子人笑翻了，留下依山一個人心裏直翻白眼，好了，雖然糊過了這關，不過柳葉這事是問不出任何東西的了。
笑過之後，雲老爺放下依山，又抱起毛毛，遣開其他人，跟夫人說起了白天發生的事情。
依山賴在邊上哄毛毛玩，邊豎起耳朵聽着，方知道今天那大皇子和珩王爺從鍛雲坊拿走了以前雲家從大食國商人那裏買來的六把鑌鐵刀，而且要雲家再給南邊打仗的軍隊提供一些兵器。另外，現在雲家有了個競爭對手穎川葉家，雖然目前不足懼，不過葉家的發展勢頭滿強勁的，其當家葉銘也不容小覷，後台也應是皇家人，大皇子讓新做的雙節棍，那葉家已經擺在鋪子裏賣了。
“我也要雙節棍！”聽到這裏，依山趕緊說道。關於鑌鐵刀，以後有機會和大食國商人交易了再買唄！這次就當送人情了。那競爭對手么，她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不過是商業競爭而已，防止壟斷，這樣的社會才能向前發展嘛！分點錢給別人賺一賺，雲家的危險也小一些嘛！
“山兒想學武？”被依山打斷後，雲老爺轉過來問道。
“嗯，學了武就能不讓爹娘擔心了。”裝模作樣打了兩拳出去，依山站直了繼續說道，“我還要學騎馬！”多威風啊！現在就可以想像一下她騎在馬上颯爽英姿的樣子。
雲老爺聽了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雲家女兒！”
“詩韻也要雙節棍！”差點忘了尹詩韻。
“她們兩個小丫頭也真奇怪，都快黏一起了，也不見和別人一起玩。”雲夫人一旁笑道。
“她們玩得好也挺不錯的，尹家也是官家大戶，他們家大小姐明年該選秀了，說不定以後就是皇親國戚了。”
“選上了就呆那皇城裏一輩子了！又有什麼好的呀！”雲夫人倒不樂見這選秀之事，“這三年一選的，山兒及笄時也是選秀之年呢。”依山聽了一愣，有沒搞錯啊！明年她六歲，十五歲的時候還真是搞選秀的年份呢！這皇帝也真不是東西，寡情薄倖的，盡糟蹋那些年輕女孩子了，要擱美國那可是犯法的，十五歲還未成年呢。
“夫人也別擔心，說不定我們山兒到時候已經嫁人了呢。”聽了這話，依山更鬱悶，敢情還要她不到十五歲就嫁人，什麼天理嘛！不過這也是**年後的事情了，這幾年先好好玩了再說，操那麼遠的心幹嘛？！不是她的風格！再說了，琴棋畫綉樣樣都不會，怕也是選不上的，關於這一點她很肯定自己不是塊好材料，也就不需要太擔心了。
雲依山向來認為自己是個小人物，一般都不會被大人物記在心裏的，特別是在那天她知道自己稍微挑釁了下大皇子，接着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之後，更加肯定這回事了。不過記憶這個東西很奇怪，千萬不要去重複加深一個模糊的記憶，不然一點點小事情也能記上一輩子，就像上輩子她和一個律師的衝突一般。於是她暫時不準備出門去閑晃，免得遇到后提醒那大人物的記憶了。更何況天越來越冷，雪也終於來了，她就更不會出門去找凍了，又沒羽絨服、毛衣毛褲、手套、圍巾、毛皮靴的，還是呆在家裏暖和，對了，還沒有墨鏡，她還怕在雪地里呆久了成雪盲呢。
於是，這個冬天，唯一一次和詩韻在雪地里支了個竹籩捉了回鳥之後，怕冷的雲依山就天天抱了個小薰爐，踩着木屐，包着件狐皮大氅在雲府里當大家閨秀，連尹府也不去了，就差人給她和詩韻之間送送信，詩韻倒是有閑不住跑雲府來的時候。
前兩年的冬天，依山都是把她爹外出用的皮水壺灌上熱水，當熱水袋天天捂着。不過今年，洛陽城裏有賣一種小巧薰球的，可以拿手裏面把玩，讓依山愛不釋手，據說是有能工巧匠把以前那被中的薰爐給改小的。薰球最外面是兩個鏤空精雕的銀質半球，打開則是兩個圓環和一個半球形的容器套疊，三者和外殼同心，相鄰的二者通過的轉動活軸相連，兩相鄰的活動轉軸又互相垂直，因為重力的緣故，不管怎麼轉，那盛放燃燒着香料木的容器口都向上保持水平，不會讓燃燒物外泄，原理和近代陀螺儀的萬向支架相同，甚是精巧。唯一不滿意的就是，依山不喜歡那些香料木濃重的香味，特別是在抱在手裏的情況下，所以她的薰球只能算暖球，放的是炭。
在家蝸居的日子，無非是看書學習，逗逗辛巴和毛毛，因為有了炭火缽子，依山有的時候心血來潮在火缽子上架個鐵架子烤饅頭吃，烤得院子裏香氣四溢，惹來一群饞蟲。讓她又懷念起初中時在老師辦公室里烤饅頭和紅薯吃的情景，可惜這個時候還沒有紅薯，而且饅頭不叫饅頭反而叫餅，這個時候的包子倒是叫饅頭，現代日語裏包子便是管叫肉饅頭，恐怕就是這樣流傳過去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