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狗，你找死
“月兒，快閃開。”方啟麟帶着瘋狂的嘶吼，身影憑空出現，披頭散髮，道袍殘破，擋在身前，結實的挨了一掌。
“噗！”
一口血濺在方木身上，在方啟麟身後，一張熟悉的面孔，這人方木認得，稚嫩的小臉上儘是難以置信“紫雲宗執法堂大長老，路元？”
“路元，你……”紫月滿臉驚容。
“噗！”
方啟麟又是一口逆血噴出，傷的不輕。
方木怒了，這一掌，軌跡是奔着他來的。
火焰散去，這火絕非普通之火，包括陸洋在內的白衣者，皆被燒得狼狽不堪，一身白衣更為凄慘。
被抱在懷裏的方木，清晰的感覺到，母親的手，在顫。
心中之火更燃。
“咯咯咯，丹道紫炎，果然名不虛傳，交出《紫炎丹經》，倒可以考慮放我這小侄兒一條生路，或者紫月你……”陸洋邪性的嘴臉，醜態盡顯。
“陸洋你個畜生。”紫月怒喝，方木這邊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稚嫩的小臉上憋的通紅。
“咯咯咯！我還缺個童子煉屍，這嬰兒正合適，怎可放過。”詭笑之音自後方傳來，一張死人臉，背着口棺材。
方木看得出，此刻的老爹表現的很冷靜，四周被不下四十人封死，結果如何，已然明。
方木知道，他未開始的傳奇一生很快將在此落幕，但即便如此，又如何，他在記，拚命記在場每一個人的嘴臉。
太一宗，萬獸宗，紫雲宗，屍陰宗，合歡宗
“好好好”
“十二大仙門，來了五個。”
已經下得冒煙的滂沱大雨依舊沒落在他身上一滴。
透在雨中的冷，寒到極致，方木很冷，但心中的怒火已到極致，那眼眸深處一點，不知何時已然換為血紅。
眾人中。
路元一臉正色的摸着黑白相間的鬍子道：“非也非也，煉屍豈不浪費，這娃娃放入丹爐不知是何效果，老夫正想試上一試。”
“你……”
攻心之策，方父嘴角，鮮血溢出更多。
轟！
毫無徵兆的一聲驚雷炸響，包圍圈外圍的飛屍像中了魔一般，應聲栽落。
血黑色的雷閃在一瞬，襯映這一方虛空，伴隨而出的，是這雷鳴音都無法消弭的。
一聲。
“老狗，你找死。”
此刻的方木，雙目猩紅，拼勁全力，醞釀已久的“勢”，終於吼出，這是他人生的第一句話，帶着滿腔怒火，淚，順着臉頰流下。
死過一次，他不怕死，讓他留戀的是家的溫馨，他恨，恨這天不公，幼小的身軀，此刻竟露出驚天殺機。
在場之人聽來，這充滿稚嫩的聲音。
“咔嚓”
緊隨而至，又一道墨黑色的閃電劃破長空，黑雲遮日，雨驟停，一輪血紅的圓月橫掛於天，似此刻的天，認同了方木的怒。
一切來的太快，所有人都愣住了，就在此時，方啟麟右手血光一閃，抱住妻兒，陸洋反應最快。
“血遁，休想逃。”
喝時劍中雷法劈出，直奔方木。
“唔！”
這是方木聽到最後的聲音，消失的剎那，紫月用身軀擋下一擊，數道光膜眨眼破碎，還是劈到方木身上，當場就電暈了。
“咯咯咯，有意思的小傢伙，這氣息，五百里之內，他們跑不遠。”身形一晃，背棺男身影詭異的消失，卻在極力掩飾心中不解的后怕。
“此子留不得，追！”陸洋臉上邪光漸起，對方木提起了濃厚的興趣。
……
八百裡外，血光一閃，方啟麟一口逆血強行壓下。
“啟麟，沒有奪舍的痕迹。”紫月臉色熬白，食指從方木眉心拿開。
“是正魂！”再三確認，目光一轉，夫婦二人對視間做了決定。
紫月將一枚玉佩放在方木身上，神識掃過近百里，選中一山村，不多時，方木被放在一家門前。
“乖兒子，好好活下去。”淚，無聲留下。
面對大敵而不亂的方啟麟落淚了。
“不管你是誰，都是我方啟麟的兒子。”
聲音詭異的傳入方木的意識，禁閉的雙眼，稚嫩的臉頰，兩行清淚，流出。
臨走前的最後一眼，夫婦二人努力將方木的面孔記在心裏，流光一閃，毅然離去，抹去了方木存在的一切痕迹。
這一夜，成了方木此生永遠的痛。
人至瘋魔，仇深似海。
……
時光流轉十二年。
落雲山脈，地處秦國邊地，號稱萬里，因十二年一次的落雲而得名。
山脈邊緣，為數不多的村落依山而建，民風淳樸，以山為生，與世隔絕。
位於山脈中游的一個村落，如往日一樣，晨光中，裊裊炊煙升起。
村東頭山脈側，一身灰色麻衣的少年，背着背簍，手握柴刀，踏着方步，走向百米外的山林。
少年名叫方木，亦是方木，曾經的那個方木，脖子上的玉牌刻着他的名字。
他那便宜老爹想了兩個月的最終決定。
時至今日，已過了十二個春秋冬夏，方木十二歲。消瘦的身形，卻有着不似這年紀該有目光。
行走間，手中柴刀不自覺的緊握，眼中更迸發出一股殺意，整個人陷入某種回憶一般。
看似無常的日子，鮮有人知道，今天，才是他真正的生辰。
同樣也是來到這世界，最難忘的日子。
記憶深處的盧浮諜影中，存在着他那個溫馨的家。
行走間
踏入叢林的剎那，目光一緩，恢復清明。
“啾啾”
一隻白色紫尾小狐竄出，嘴中叼着肥碩的山雞，攔在方木身前。
“求求，怎麼又來了！”方木眼中閃過一絲柔色，從回憶中被拉回現實。
“啾啾！”
藉助樹榦，一跳，小狐熟練的鑽入背簍，放下山雞，兩隻前爪搭在方木肩上，一人一狐仿若有着常人道不明的默契。
“求求”是他十歲第一次進山撿的小狐，兩年的相伴，在這世界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方木並不急着砍柴，矯健的竄梭于山間小路，直奔最近的松林，一片山坡，繞過最粗的幾株山松，熟練的檢查陷阱。
“四隻。”手中提着捆住雙腿的山雞，方木滿意的一笑，扔入背簍。
山雞落入背簍的剎那，求求閃身跳出，微不可查的舔了下嘴唇。
“走，去看看大壯那怎麼樣了。”方木滿臉期待的招呼，每年的今天幸運度都會大爆表，不知今年是什麼。
“啾啾！”
求求頗有靈性的回應，跟上方木的腳步。
密林深處，一柱黑煙漸漸升起，方木的目標正是那裏，求求似乎等不及了，一溜煙，跑的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