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證與物證
第十六章人證與物證
凱西語氣很輕柔:“就賭一下,第幾個人會把你出賣了好不好?”
在他拋出了這個問題以後,利斯曼給出的唯一反應,就是盯着凱西碧綠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我的律師。”
這四個單詞【注1】在他的嘴裏說出來,看似很簡單,但任誰都能聽出來,這幾個詞經歷了他牙齒的磨碾和舌尖的擠壓,變得又狠毒又兇殘。
凱西不會怕他,格洛瑞婭自然更不會。
凱西只是微微一笑:“我會給你找一個的。”隨後笑容立刻消失,“你給我在這兒等着。”
凱西和格洛瑞婭把利斯曼單獨扔在了審訊室內,走到了審訊室外。本來以為大家都在認真的看他們審訊過程,沒想到出來以後連個人都沒看到。
凱西:“……”
格洛瑞婭:“……”
凱西哭笑不得:“這該說他們是足夠的信任我們嗎?”
說著他去打開門,一抬眼就看見了對門的會議室的門也被打開了,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對面出現,迪諾含笑對他招了招手。
凱西和格洛瑞婭進了會議室,裏面除了他的同事們還有沈檢察官,以及一個被抓過來的利斯曼的手下。
凱西聳了聳肩:“利斯曼說了那個有魔力的詞。”
在場各位都知道“那個有魔力的詞”指的是“律師”。
迪諾簡單的低聲跟他倆說了一下這是誰以及事情目前發展的局勢,凱西倒是蠻開心,雖然利斯曼嘴緊的像個該死的蚌殼,但是起碼有了一個新的切入點總是好的。
這個出賣利斯曼的下屬——里奧布雷克看起來有些瑟縮,可能是緊張了,畢竟他馬上要做的就是把他原本的老大賣個乾淨。這可不是簡單的泄露商業機密或者舉報偷稅漏稅,這是真的涉及到重罪的刑事案件,更何況,被他出賣的當事人也不是什麼乖順的小白兔,而是一個獠牙鋒利到碰一下就能撕碎喉嚨的惡狼。
沈烈作為檢察官,和里奧布雷克的交易已經變成這個屋子裏除了他沒人能敲板決定的人了。於是他理所當然的率先開始了這場談判:“布雷克先生,你能給我們提供什麼?”
里奧布雷克咽了咽唾沫,出口的聲音有一點嘶啞:“我知道那天晚上在哈德森江邊的倉庫發生了什麼,我可以作證。但,但——但你們必須要保證我的安全,提供給我那個什麼證人保護計劃!”
“這可不夠,朋友。”沈烈搖了搖頭,冷冷淡淡道,“你向我們索取的證人保護計劃,是一套非常完整的項目,這個項目從開始實施到確保你開始新的生活,其中投入的精力、資源、金錢都非常非常的多,而你回報給我們的,如果只是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給出的且無法被物證所證明的證言,那這個交易,對我們來說,沒有絲毫的意義。”
“不不不,”里奧布雷克聞言,肉眼可見的焦躁了起來,他伸出右手的食指,似乎想阻止沈烈說出更多令他不滿意的話語,隨即又收了回去,揪住了自己的頭髮。
過了大概四五分鐘,里奧布雷克似乎是孤注一擲了,他把自己憔悴的臉從雙臂間抬了起來,聲音嘶啞的更加嚴重了:“我手裏有視頻。”
就算凱西現在眼前沒有鏡子,他都可以感覺到自己肯定下意識的瞳孔都放大了,因為他看見對面的迪諾也是滿臉的驚訝。
在把里奧布雷克的視頻拷給技術部以後,愛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完成了初步的聲音降噪、畫面清晰等簡單的處理,不怕費勁的從樓上跑下來給他們播放這段視頻,顯然這個視頻裏面的內容令她非常震驚。
愛瑪點開了視頻的播放鍵,自己就跑了出去,丟下了一句:“你們自己看,太殘忍了我不能再看第二遍!”
凱西在她說這句話之前,就做了一些思想準備,可能會有一些過激血腥的畫面,畢竟最後的案發現場如此慘烈,過程只會更加不堪入目。聽到愛瑪的話以後,他把心理準備提了一個檔次。
可當看見視頻的內容以後,凱西才知道,自己所做的所有心理準備都是無用功,都是狗|屁|。
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
視頻不長,只有三分28秒。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里昂布雷克用他搖晃的手機、低質的像素記錄下了發生在美麗的哈德森江邊的倉庫里,一場慘無人道的暴行。
視頻記錄了這個倉庫里的二十四個女孩兒,正在承受着被手機鏡頭所掃過的大概二十七、八個男人所帶給他們的殘酷暴行。慘叫聲、求饒聲,哭泣聲被這些說著異國語言的花朵一樣的女孩子們不要命的宣洩出來,寄希望於能打動或威懾這些已經於|牲|畜|無異的“人”。
五個警官,一個檢察官,儘管他們都噁心到反胃,可是沒有一個人轉身從這間小會議室走出去。
他們都在強迫自己,強迫自己去看這些無辜的女孩子拚命的掙扎,去聽這些鮮活的生命的不甘的尖叫,以逼迫自己更用力的去搜證、更努力的去起訴,背着這些生命的責任,用法條和正義把這些窮兇惡極的罪犯牢牢的釘在法律的天平上,這一輩子就無法逃脫。
三分鐘28秒很快就過去了,而房間裏的六個人卻覺得漫長的彷彿一個世紀。迪諾貼心的走上前在視頻播放器自動循環播放前關閉了它——不得不說這一舉動讓凱西小小的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無法承受再去看一遍的壓力。實話說,他現在為了控制住自己不去審訊室里把利斯曼的皮扒了就已經耗費了幾乎所有的力氣。
沈烈是第一個出聲的人,他問:“有人剛才看到利斯曼清楚的出現在了視頻里嗎?”
“我看到了,大概在一分鐘12秒的時候,他在屏幕的左側露了正臉——”凱西諷刺道,“那個時候他的雙手正放在一個女孩的脖子上,而從後者臉上痛苦的表情來看,沒有一個人會認為利斯曼是正在給她按摩。”
沈烈厲聲道:“很完美,我現在有了物證,有了人證,這樣我就不再需要利斯曼的證詞了,不管他說不說,我照樣能把這畜生弄死。”他開始說出自己之後的想法:“接下來我還需要警官們做兩件事,第一,把當天晚上所有參與的人都抓起來,尤其是視頻上出現的,一個都他媽|的不能漏掉;第二,理好案件發生的前因後果,決不能有邏輯上的硬傷,否則這就會成為利斯曼的辯護律師在庭上的絕佳武器。比如一個目前最直觀的問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使得原本只是想轉移這些女孩兒的利斯曼突然大開殺戒?這其中的邏輯和動機到底在哪裏?”
凱西下意識的和迪諾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認同的神色。這個亞裔的檢察官的思路和邏輯都非常的清晰,很靠譜了。
警官們先後都走出了會議室,沈烈是最後一個。
他一手撐住了桌子,臉色蒼白到幾乎要變成一張白紙。沈烈極力忍耐着要上涌到喉嚨口的反胃感,強迫自己不要做出失態的動作或者行為。
他檢察官的生涯的第一個案子就以這種喪心病狂的魔鬼來開場,未免太挑戰他的心理和能力了。
迪諾坐到了里昂布雷克的對面,身體微微前傾盯住了這個關鍵的污點證人的眼睛,這個姿態、這個眼神、這個男人的外形和氣質無疑給里昂布雷克造成了極大的壓力,他甚至覺得自己額頭上的汗馬上就要掉到地上形成一條小水溝,而他的喉嚨卻干到要起火。
“謝謝你提供的視頻,我們很認真的看了”迪諾道,“但我們仍然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給我們解答一二,你覺得呢?”
看看面前這個棕發棕眼的迷人男人說的話——里昂這麼想着,他很佩服自己在這種情境下居然還能跑神——謝謝、認真、希望……他看上去就像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有乘坐過公共交通工具家裏說不定還有獨立的管家的上層社會人士,有着極其良好的教養和謙遜溫和的品格,哪怕是對着自己這樣一個街頭黑幫的墮落玩意兒。
但這個男人也是倨傲的,里昂布雷克得出了這個結論,就看他雖然拋出了問句但並沒有真正的等他給出一個是或否的答案,而是直接就開始了他的提問,這也就證明了,在這個歐洲男人的心裏,他的拒絕是毫無意義的。
迪諾拋出了沈烈提到的,也是他本人非常疑惑的問題,他認為這很有可能是整個案件的起因和□□:“你說過那天晚上,你們本來是要去把這些女孩子轉移到別的據點的,那麼究竟發生了什麼,讓瑞克利斯曼改變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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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四個單詞:英文就是“IWANTMYLAWYER.”翻譯過來就變成了六個字,“我要我的律師。”但我覺得如果去掉“我的”感覺很奇怪,所以就保留了。大家不要以為作者數學不好——雖然作者真的數學不好——但是十以內還是可以掰手指算明白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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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愛瑪的U盤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