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逼問
村子裏空無一人，大量房屋倒塌，而在廢墟之中，偶爾還看到一些散落的白骨。
在這個廢棄的村子裏，蕭靈玉看着滿地殘骸和大片被荒廢的農田，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跟在一旁的白正松，有些疑惑的問道：“公主，這個村子空無一人，想必已經廢棄了很久。此地離京城不足兩百里，我們還是趕緊上路吧，陛下和皇后都在宮裏等着呢。”
沒有理會白正松的催促，蕭靈玉幽幽的問道：“表哥，你還記得這一路上我們遇到多少個廢棄的村子了？”
白正松隨口答道：“十來個吧。”
“二十七個。”蕭靈玉淡淡的說道。
“有那麼多嗎？我沒太注意。”白正松摸了摸頭，一副憨厚的模樣：“公主，你數這些東西幹什麼？”
“離京城兩百里的地方都有廢棄的村子，玄月國到底怎麼了？”看着大片被荒廢的農田，蕭靈玉的聲音有些空洞，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身為玄月國的皇室，看到此情此景，蕭靈玉心中充滿了悲涼。
聽到這話，白正松一下子愣住了，此時後知後覺的他才明白蕭靈玉為什麼臉色那麼難看。
一旁萬平川早就猜到，他左顧右盼，甚至還裝作無意的模樣往後面縮。
萬平川想躲，但早就得到葉天雲提醒的蕭靈玉怎麼可能讓他如願以償。
“萬平川。”
隨着一聲嬌喝，萬平川哆嗦了一下，應聲道：“在。”
“你說，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村子廢棄。”蕭靈玉扭過頭，看着萬平川，眼神有些凌厲。
“我……我常年在幻雲山脈里採藥，對外面的事，不是很清楚。要不您還是問白公子吧。”萬平川頓時有些緊張起來，只見他眼神飄忽不定，準備禍水東流。
然而蕭靈玉沒有打算放過他，一直死死的盯着萬平川：“我就問你。”
“公主，我……我真的不知道。”萬平川冷汗直冒，但依然死不鬆口。
蕭靈玉沒有說話，冷冷的看着萬平川，眼神越來越冷漠。
我的小祖宗啊！你幹嘛揪着我不放啊…………萬平川心中哀嚎道。
也許是知道躲不過去，萬平川支支吾吾的說道：“跟東日國打了幾百年的仗，所以……所以蕭條了些。”
看到萬平川還在裝死，蕭靈玉冷笑，一揮手，一道閃電擊中了萬平川。
“啊！！！”
突如其來的閃電，瞬間就擊倒了萬平川。
“公主，我真的不知道。看在我把您從幻雲山脈裏帶出來的份上，您行行好，放過我吧。”
萬平川掙扎着爬起來，跪在地上，頭重重磕在地上，苦苦哀求。
“你的確把我從幻雲山脈裏帶了出來。”蕭靈玉先是滿臉笑容，然後停頓了片刻，臉色一下子變得冰冷起來，然後咬牙切齒的說道：“帶到了那個叫血狼的陷阱里。”
跪在地上的萬平生渾身一震，抬起頭來，大喊道“公主，冤枉啊。我真不知道血狼會埋伏在那裏，要是知道，我不可能走那條路的。”
“是嘛？”蕭靈玉冷冷的說道：“老規矩，給你留三成。為什麼血狼會這麼說？”
萬平川趕緊解釋道：“那是因為我擅長土遁，可以深入幻雲山脈採到珍稀的靈藥靈草。血狼不想殺雞取卵，所以每次搶劫后都給我留了三成。我真的跟他們不是一夥的，公主，你一定要相信我。”
“也就是說，你知道血狼那伙人喜歡埋伏在落雲鎮附近打劫散修，而且你自己已經被搶過很多次了，對吧。”蕭靈玉看着萬平川，聲音有些平靜，似乎是接受了萬平川的解釋。
“對、對。”萬平川不斷點頭，猶如小雞啄米。
“既然知道，為什麼沒有提醒我？”蕭靈玉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語氣更是透露出一絲憤怒。
聽到這話，萬平川突然渾身一震，臉色大變，有些慌張的說道：“我……我……我一時忘記了。再說了，公主殿下實力高強，血狼那伙人哪裏是公主的對手啊。”
蕭靈玉冷冷的看着萬平川，咬牙切齒的說道：“忘了？哼！怎麼可能忘了。你是想借刀殺人，利用我殺掉血狼那伙人，替自己報仇，對不對。”
這事其實也是葉天雲告訴蕭靈玉的，當蕭靈玉知道真相后，幾乎快要氣炸了。
蕭靈玉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對萬平川有救命之恩，還把整隻土熊都給了他，可萬平川居然會算計自己。
人心險惡，蕭靈玉對這個詞終於有了一些深刻的體會。
“我……我沒有，公主，我真的沒有這麼想過。公主，你要相信我。”萬平川滿臉恐懼，冷汗直冒，但依然死不鬆口。
“畜生，居然敢害公主，去死吧。”
這個時候，終於明白過來的白正松，滿臉憤怒，大步上前，舉拳準備打過去。
但才剛跨出一步，白正松突然感覺腳下湧起一陣寒氣。
低頭一看，白正松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被冰封。
“公主，你……”白正松扭過頭，看着蕭靈玉，滿臉震驚。
沒有理會白正松的震驚，蕭靈玉面無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萬平川，淡淡的說道：“還要繼續狡辯嗎？”
看了看雙腳被冰封的白正松，又看了看蕭靈玉那冰冷的臉色，萬平川終於崩潰了，他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蕭靈玉眼中閃過一絲憤怒，然後繼續說道：“你被土熊追殺，是我救了你一命，那頭土熊也給了你，就是希望你能把我平安的送到京城，而你卻利用我去報私仇。萬平川，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嗎？”
萬平川抬起頭，看着蕭靈玉，滿臉苦澀的說道：“公主，我真的不知道血狼那伙人當中，隱藏了個築基境界的神弓手。”
“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情，只是想借我之手殺了血狼那伙人，為自己報仇。但我差點死在誅魔箭下這也是事實，這事你打算怎麼了結啊？”蕭靈玉冷冷的反問道。
“任憑公主處置。”事到如今，除了這句話，萬平川也沒有其他話能說了。
“還是剛才的問題。為什麼有那麼多村子被廢棄。人呢？人都去哪兒了？”蕭靈玉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之前一直跪在地上的萬平川居然站了起來。
用一種麻木的眼神看着蕭靈玉，萬平川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在回答這個問題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先問公主？”
“混賬東西，還敢討價還價。”
萬平川的態度讓白正松火冒三丈，然而此時蕭靈玉看了白正松一眼。
在蕭靈玉凌厲的眼神下，白正松沉默了下來。
身體冒出淡淡的白霧，蕭靈玉一跺腳。
白正松雙腳上的冰碎裂，然後化為淡淡的霧氣消散。
在做完了這一切后，蕭靈玉看着萬平川，淡淡的說道：“你問吧。”
深呼一口氣，鼓起勇氣的萬平川看着蕭靈玉，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公主要的答案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為什麼不問其他人？比如旁邊那位白少爺？為什麼一定要問我？”
“白正松是我表哥，我很清楚這傢伙是一個修鍊狂，從小到大除了修鍊，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問他，我還不如去問後面的白家子弟呢。”
說到這裏，蕭靈玉停了下來，用那種很無奈的眼神白了白正松一眼，而白正松則是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露出了他那招牌一樣的傻笑。
蕭靈玉看着萬平川，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麼要問你，那是因為我周圍的人全都不會跟我說實話。而你，一介散修，獨自一人在外闖蕩多年，有深入幻雲山脈的膽量，又對人情世故十分了解，所以我確定你一定知道內情，不問你，問誰？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萬平川沉默片刻，嘆息道：“那是因為活不下去了，不跑不行啊。”
“是誰讓百姓活不下去？你給我說清楚。”蕭靈玉情緒有些激動，進一步逼問道。
萬平川有些無奈的說道：“強盜、劫匪、山賊。公主殿下，您也知道現在玄月國內盜匪橫行。”
蕭靈玉氣憤的說道：“難道區區盜匪就讓我玄月國民不聊生了嗎？”
“百姓過得的確苦了些，但民不聊生還不至於。”讓人有些意外的是，萬平川居然搖了搖頭，否定了蕭靈玉的說法，然後說道：“公主殿下，您有沒有發現，那些被廢棄的村子，全都不在任何一個家族的封地之內。”
聽到這話，蕭靈玉心中一動：“你是說因為盜匪橫行，百姓都跑到那些大家族的封地里了？”
“沒錯。”萬平川點了點頭，嘆道：“玄月國大大小小几十個家族，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封地。那些家族內的修行者，只會保護封地內的百姓。至於其他地方，那就……”
萬平川沒有說下去，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不對。”白正松突然開口，說道：“各大家族的封地雖然不小，但玄月國還有很多城市。據我所知，城裏的治安還不錯啊。”
萬平川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白正松一眼，他現在真的覺得蕭靈玉不問白正松是非常正確的決定。
雖然心中有些不屑，但萬平川還是耐心的解釋道：“地方官在城裏，軍隊在城裏，效忠皇室的修行者也在城裏，城裏的治安能不好嗎？可外面的村子有這些嗎？對於那些當官的來說，幾條人命，一些世俗的財物損失，他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可是對於老百姓來說，那就是他們的一切，他們不跑才怪呢。”
“我算是聽明白了。”蕭靈玉嘆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玄月國沒有辦法掃清盜匪，各大家族又全都自掃門前雪，這才導致大量的村子被廢棄。”
“公主英明。”萬平川一個馬屁拍了過去。
在知道了事情真相后，蕭靈玉的心情很沉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周圍的氣氛開始變得沉重起來，此時白正松走上前，看着蕭靈玉，沉聲說道：“公主，有什麼事回宮再說吧。”
“我們走。”
知道留在這裏生悶氣也無濟於事，蕭靈玉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白正鬆緊跟其後，但萬平川沒有動。
蕭靈玉走了幾步，突然停下，她回頭看了萬平川一眼。
冰冷的目光掃過，萬平川渾身哆嗦了一下，不敢裝傻，趕緊跟了上去。
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個廢棄的村子，此時半空中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影。
葉天雲懸浮在半空中，看着眾人離去，臉色變得極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