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是你救了她
巫雀頓了頓,低着頭沒有說話。
南宮禮冷笑道:“別妄想了,巫雀不可能跟你合作的。”
“是么?”南宮翡面無表情地看着巫雀,像是在等着她的答案似的。
巫雀怔怔看着躺在那裏的顧籬落,她安詳得對周遭的一切都無知無覺,也不知道有這麼多人在為她拼死拼活。
別說作為一個女人,僅是作為一個人,這輩子能得到如此多的厚愛,她也應該覺得很幸福吧。
她抬頭看着台階下被白使和飛鳥擋住的南宮翡,心裏有一抹恍然,有沒有可能,有一天這個男人也像對待顧籬落那樣對待她?
“嘖,你不來我來。”
旁邊皇甫執葯似不耐煩了似的,一把扯掉了連接顧籬落和皇甫晴霜的軟管,將顧籬落身上那些儀器都給按了暫停。
“皇甫執葯,你在做什麼!”南宮禮怒吼道。
說實話,在此之前他並沒有太防範過皇甫執葯,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皇甫執葯的骨子裏就是一個瘋子,為了試驗,為了研究,皇甫執葯可以拋棄一切。
就好像他曾經偷摸摸的幫着南宮禮做了那麼多年研究,幾年前親手主導了顧柒柒和薄琮琮的出生一樣,他的人性一碰上醫學研究,就會徹底關閉。
南宮禮知道這個實驗的結果讓皇甫執葯多麼的瘋狂,所以他並不那麼擔心皇甫執葯會背叛,何況旁邊還有一個巫雀看着呢。
只是他沒想到皇甫執葯這一次竟然沒有丟掉人性,而一直看着皇甫執葯的巫雀,卻在這個時候保持了沉默。
皇甫執葯冷哼一聲道:“我是個瘋老頭不假,可這丫頭是小修修的女人,是那兩個孩子的母親,是我皇甫家的人,讓我親手用她做實驗,我怕遭天譴啊。”
南宮禮氣得咬牙,轉頭看向巫雀道:“你還等什麼?還不動手?”
巫雀一怔,咬着唇看看皇甫執葯,又去看顧籬落,最後目光看向躺在那裏的皇甫晴霜,她猶豫再三,朝着斷開的開關伸手。
只要按下這個,實驗就可以繼續了。
“不可以!”南宮翡想要衝過去,可白使和飛鳥兩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對一都贏得艱難,更別說一對二了。
這邊飛鳥和白使攔住了南宮翡,巫雀那邊便只剩下一個皇甫執葯。
只是皇甫執葯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南宮禮一顆飛釘釘在了那裏。
他悶哼一聲捂着胸口倒在水晶棺旁邊,南宮禮推着輪椅從斜坡登上台階中央,冷冷地看着皇甫執葯,冷哼一聲將他扔了下去。
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決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他的計劃。
看着皇甫執葯像個破爛一樣被扔下去,巫雀一抖,手上差點出錯。
南宮禮轉頭沒有一點溫度地看着巫雀,寒聲道:“你該不會也要背叛我吧?”
巫雀一顫,忙恭敬低頭道:“巫雀不敢。”
“那就好,你知道今天背叛我的人會是什麼下場,繼續你的工作吧。”南宮禮命令道,就算只剩一個巫雀,這個實驗照樣可以進行下去。
巫雀應了聲“是”,不敢看南宮禮,也不敢看正在那裏和白使飛鳥戰鬥的南宮翡,顫着手繼續着這個實驗。
“落落!”南宮翡嘶吼着,卻始終無法靠近中央台階部分。
南宮禮看着他狼狽的樣子,眯了眯眼冷笑道:“翡兒,我早說了你差不多該放棄了,顧籬落今天必死。”
“是嗎?那可未必。”
一道冷寒的聲音傳來,南宮禮剛想回頭看,重傷倒地的皇甫執葯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猛地朝他撲過來,連人帶輪椅一起滾下台階。
“王!”飛鳥急喊。
這邊巫雀看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的薄瑾修,整個人睜大了眼睛:“你……薄瑾修,你怎麼會……”
天,薄瑾修怎麼會在這裏?
通道不是全都關閉了嗎?
他送從哪條密道進來的?什麼時候進來的,之前一直在哪裏?
一連串問題讓巫雀後背冒汗,她突然發現,他們自以為聰明的沒有告知薄瑾修和南宮翡全部的事情,自以為將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以為在這個時候,可以安靜地欣賞他們臉上的絕望。
可是卻忘記了薄瑾修和南宮翡是什麼人,這兩個人,怎麼可能會甘心被人玩弄?
又或者說,在這個時代,怎麼可能有人能同時擊敗這兩個那人。
從皇甫青炸了外手術室開始,事情或許就已經改變了方向,已經……不由他們掌控了。
薄瑾修並沒有着急去動顧籬落,他冷靜地站在水晶棺前,抬起的手裏拿着一隻點燃的打火機。
“停下手術,或者我讓皇甫晴霜現在消失。”薄瑾修冷冷道。
巫雀一驚,下意識去看南宮禮。
此刻的南宮禮再也沒有王的架勢,他從輪椅上掉下來,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眼看着薄瑾修手中的打火機,他握緊拳道:“不,你不會的,你不敢的!”
“你要試嗎?”薄瑾修眼神中帶着決絕,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地看他。
南宮禮轉頭看向南宮翡怒吼道:“孽子,你就讓他這麼對待你母親嗎?”
在薄瑾修出現的時候,南宮翡和白使等人之間的戰鬥就停了下來,這會兒聽見南宮禮的聲音,他怔了怔自嘲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可以,或許母親她早就想走了呢?”
被一直用這種方式禁錮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他是皇甫晴霜,應該早就想要離開了吧。
“混賬!”南宮禮聲音都沙啞了,兒子指望不上,他轉頭看向巫雀,咬牙命令道,“不要聽他的,他要敢動晴霜,你就在顧籬落身上戳一千一萬個洞!”
巫雀僵住,咬緊了下唇沒有動作。
“我並沒打算和你們比誰更狠,也並不打算給你們時間商量和猶豫。”薄瑾修冷冷一笑,五指緩緩鬆開,同時說道,“既然來了,我就沒打算活着出去,大不了我和籬落死在這裏,也算是同穴而歸了,只是……”
他盯着南宮禮道:“守了皇甫晴霜三十年,最後卻讓她被我一把火給燒沒了,死後,你有臉見她嗎?”
說罷,他似乎不打算再等了,五指只剩下食指和拇指還捏着打火機,正在緩緩鬆開。
“不要,你敢!晴霜!”南宮禮怕了,他的一生從來沒有這麼怕過。
支撐他苟活這麼久的信念,就是皇甫晴霜有一天終會醒來,可現在這個信念被毀了不說,他連皇甫晴霜都要失去了。
這絕對不可以!
南宮禮像是發狂了一樣大喊着皇甫晴霜的名字,無助地狼狽地往台階上攀爬着。
看着他這樣,南宮翡震驚了,飛鳥和白使也愣住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南宮禮如此狼狽絕望過。
“王!”飛鳥和白使反應過來,連忙衝過去扶起他,皇甫執葯重傷到爬不起來,這會兒人已經昏過去了。
南宮翡腳步往南宮禮靠近了兩步,又將將站住,半伸出來的手僵直在空中,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
就在薄瑾修即將扔掉打火機的時候,巫雀終於開口說:“不要傷害她,我停止實驗就是了。”
她說到做到,立刻按下了總開關。
薄瑾修眯了眯眼,打火機沒有扔下去,只是也沒有收起來,淡淡吩咐道:“幫籬落包紮傷口。”
巫雀抿了抿唇,只能照做。
幾乎是漫長的半分鐘,等巫雀幫顧籬落包紮好后,薄瑾修才點點頭道:“多謝。”
話落,他手中打火機突然垂直往上凌空拋起。
“晴霜……”南宮禮看着那燃着的打火機,彷彿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飛鳥和白使同時咬牙朝着台階撲過去,希望能將打火機搶下來。
巫雀一怔,在顧籬落和皇甫晴霜之間猶豫了一下,也朝着水晶棺撲過去,用她自己給皇甫晴霜擋,也能擋一下火。
薄瑾修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效果,在所有人都沖向水晶棺的同時,他一個閃身到了顧籬落身邊,果斷抱着她就走。
一個打火機落下的時間有多久?
一秒?兩秒?
可在所有人心裏,卻漫長的彷彿經過了一場生死。
飛鳥和白使速度很快,可他們要衝上台階,要跳躍再拿打火機,整個過程根本來不及。
巫雀離得近,可也只來得及撲到皇甫晴霜身上,準備替她擋火。
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場火避無可避的時候,忽然聽到“咻”的一聲破空聲響,打火機被一顆飛釘精準的射中,然後彈出老遠,最終打在冰柱上,爆發出小規模的爆破和火勢。
眾人下意識回頭,連南宮禮都回過了頭。
台階下,南宮翡仍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只是他的手還維持着扔出飛釘的姿勢。
南宮禮張了張唇,可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飛鳥等人則大鬆了口氣。
南宮翡看向南宮禮,收回手臂,抿了抿唇后冷聲說道:“釘子,是你剛才打傷我的時候用的那顆。”
眾人一滯,就在他們以為南宮翡是在嘲諷南宮禮的時候,卻聽他說出了下半句話:
“所以,是你救了她。”
不怨南宮禮傷他,不提自己對母親的眷戀,只跟南宮禮說了這麼一句話。
一句,南宮禮最想聽的話。
他,救了他最愛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