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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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法沐——”

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弟弟爭些什麼？！

是個姐姐，還比弟弟大了那麼多，一點都不懂事？

沐沐！快去看看你弟弟，怎麼還在只顧自己玩？

……

法沐8歲半的時候，那個小惡魔降生了。

在別人眼裏這對相差了八歲的姐弟應該是相處的無憂無慮的絕好玩伴。

“作為姐姐的，當然會照顧弟弟啦。”這幾乎是每一個人的，常識。

其實爸爸的親戚之中沒有幾個人知道，媽媽最初始的姓氏，是葉赫那拉。

所以媽媽其實在本地是沒有什麼親戚的，而名字也簡化成了，朵儀。一個清新脫俗，卻又處處顯露心機。

朵儀，多疑？

林爸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三批教授，因此在學術界地位很顯赫。與妻子的感情也很好。

在法沐出生以後，這對夫妻經歷了一段幸福、美好，卻又短暫的好日子。

不久后，隨着林爸的年齡與職務不斷高升，開始真正意識到了“傳宗接代”的意義所在。家裏只有一個獨生女兒？這跟斷子絕孫有什麼分別。

於是在爸爸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戲碼之下，二胎林東東降臨於世。

8歲半的法沐看着那隻小小的，圓墩墩的，只會眨眼和手舞足蹈的小傢伙，內心莫名充滿了欣喜和自豪感。

她喜歡拿着自己的毛絨玩具逗弄尚在襁褓中的小寶寶。

那個時候的弟弟是法沐短暫的一生的記憶中最最最可愛的時期。

他的手腳都被襁褓束縛住，只有一張嬰兒肥的小臉露在襁褓外。

除了接受她的愛撫，他別無所措。

林東東不太愛哭，睡的很實，腦袋總是搖來搖去，看着法沐時候的眼神清澈透明。

她是姐姐了！是姐姐呢。

然而那個時候的法沐絲毫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人生會因為這個小傢伙的到來而悄無聲息的發生着轉變……

///

朵儀女士本性中是個十分浪漫的母親。

她無法把自己徹底沉淪到家庭責任的約束之中。

她喜愛孩子，主要表現在不斷變着花樣的打扮他們，時常是公主和王子，也會是精靈和女巫。

但是她卻無法照顧他們。

用她自己的話說，一旦手中舉起了湯勺和尿布，孩子就不再是天使，而墮為地上骯髒的靈魂。

法沐小的時候，是蠟炬成灰的教師奶奶一手帶大的，朵儀女士除了看着小小的女孩兒手足無措之外，再無其他。

可是小惡魔林東東小朋友出生了以後，因為腦溢血伴發症而不得不住進24小時伴護療養院的林奶奶已經毫無辦法了。

好在這個時候林爸收入不錯，請了居家制月嫂來幫忙。

而小小的法沐也被迫擔任起了照顧小弟弟的責任。

對小孩子來說原本快樂的事情一旦變成責任就再也無法快樂了。

林東東餓了就會幹嚎起來，鬧的滿地狼藉。

月嫂獨自給孩子洗澡很吃力，就想請孩子的母親來幫忙，結果朵儀女士直接將剛剛放學回來的女兒塞到了月嫂的面前。

洗完了，看着滑溜溜的小惡魔，法沐心情不錯的逗弄了起來，遠遠看去還真是一幅姐弟和睦的景象。

月嫂於是放下了心，提醒法沐，“你稍微扶着他點，只要不大鬧，不會掉下去的。我去把你媽新買的爽身粉拿過來。我們就不要搬到床那邊去弄了。”

小小的法沐也愉快的答應了。還學着剛才大人的模樣，主動坐到了弟弟的身後，兩隻手插在他的肋側，防止滑躺。

可是，姐姐到了背後就看不見了呀！林東東小朋友開始努力的轉身，要把肥嘟嘟的身體扭過來。

結果垮塌一聲——他直接把自己磕在澡盆邊。連自己都照顧不幹凈的小法沐嚇得一撒手。他砰的就滑進了水裏。

於是又是哭，又是嗆，又是嚎，又是掙扎……

月嫂趕緊跑回來的時候嚇壞了。將小寶撈了起來。

而更令她震驚的是，發生這一切的時候，作為兩個孩子母親的朵儀女士正端着手機在一旁拍攝着。

小寶的臉埋進水裏的時候，當媽的首先反應居然是，尖叫！

並且重複的喊着，“把他抱起來呀！沐沐你快點！快點抱起來！還在愣着幹什麼？腦子壞掉了？！”

小法沐徹底懵了，連哭都忘記了。就拚命的伸出胳臂在水裏撈，可是一個孩子要撈起另一個孩子那麼難，她甚至不懂先要出聲安撫那個着了慌的小寶。

月嫂把林東東小朋友抱起來，哄了幾分鐘后他就不哭了。

然後就摸到了太陽穴旁邊一點點的地方凸出來了一塊……

那一天的接下去時間裏家中沒有一個人是安生的。

法沐想回房間去做功課，可是朵儀女士根本就不願意放過她。

“還做什麼功課！把你弟弟都摔笨了。萬一以後變成智障，白痴，就交給你養了。反正我是活不了那麼久。你們就相依為命吧。”

法沐根本不太明白媽媽話里的意思，但是她聽懂了一點，弟弟就是自己的責任。然而她並不喜歡這個責任。

林爸下班回來了以後聽到了月嫂的彙報簡直驚呆了。

馬不停蹄開着小車送兒子去醫院做檢查，甚至還要求神經科的醫生會診，檢查智力。

得到的回復是，“這個年齡的小孩子沒有辦法檢查智力。你們觀察一兩年再來吧。”身為教授的林爸這個時候也沒有了辦法。

他轉過身，正想斥責朵儀女士幾句。誰知朵儀女士比小寶還委屈，不停的抱怨，不停的埋怨，甚至還埋怨到了生病的林奶奶和毫無關聯的林小姑身上。

林爸沒有了辦法，只好把矛頭最後的轉向了小法沐。

“都10歲大的孩子了，怎麼連給弟弟洗個澡都不會，還能摔着！”

得知弟弟沒事以後剛剛暗自鬆了一口氣的法沐瞬間呆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什麼，但是，她知道的是自己做錯。

否則，通情達理的爸爸是不會無端指責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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