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公主!”春竹掛着滿臉的淚珠從門口撲了過來。
與顧連城約好了兩個時辰她便幽幽轉醒,所以眼下,在外人眼中她終於解毒清醒過來了。
春竹正是得到消息跌跌撞撞跑來的。
看着跪在床邊聲淚俱下的春竹,江冉冉內心久違的產生了一絲心虛。
因為要保密,她連春竹也沒有告知內情,每天春竹來給她換藥,擦洗身體時,時常低低綴泣,搞得她心虛不已。
“本宮這不是好好的嗎,快別哭了。”無奈的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江冉冉柔聲安慰。
還沒有說上幾句話,外面就傳了一陣匆匆腳步聲。
側頭,就看到國師跨步而來。
“醒了?”
尤棲剛進房屋就看到靠在床頭低聲安慰侍女的江冉冉。
拔去了刺頭,難得顯得柔順。
心上一角,悄悄的軟了軟。
“國師公事繁忙,怎的來了萬佛寺?”
江冉冉蜷起的手指動了動,面色鎮定。
但其實內心真正的心情卻有點一言而盡……
她還記得那晚她奮不顧身撲上去為他擋劍的那一刻。
若按她和他關係來說,她定會選擇在旁邊冷眼旁觀,雖然他們的關係要說敵對也算不上,但要說好,那就更說不上了。
她覺得自己並不是那等滿腔熱血,樂於助人的人。
但結果自己居然奮不顧身的撲上去了……
鬱悶。
“救命恩人醒了,本國師就算公務再忙也得來。”
狹長的鳳眼微挑,帶出幾分邪肆。
站在床沿邊,尤棲上半身傾斜,朝江冉冉湊過去,“不知道恩人身體如何了?”
頭向後靠了靠,江冉冉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彼此距離。
“勞煩國師憂心,本宮身體很好。”
“倒是國師,怎麼叫起本宮恩人來了?”
“公主對本國師有救命之恩,本國師當然得喚公主為恩人了。”嘴角上揚,尤棲露出一抹笑。
和往常輕蔑,不屑的笑不同,這個笑容顯得格外的發自內心和……勾引人。
“國師說笑了。”
江冉冉被看的眼神一晃,目光轉向其他的地方,結果又是一驚。
今天國師穿的,格外莊重啊……新的鞋履,新的香囊,還有往日一成不變的正紅色外袍今日居然換成了更為沉穩的天青色。
“今日……宮裏可有什麼要事?”
尤棲一愣,茫然的搖搖頭。
“那……可是國師府上有要事?”
尤棲感受着江冉冉朝自己身上打量的意味不明視線,疑惑中正想回答說沒有,卻在開口前的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本國師前來面見恩人,自然得焚香沐浴,更換新衣才可前來,否則豈不是對恩人的不敬。”
焚香沐浴是假,更換新衣是真。
知道安然帶回解藥之後,他便推掉所有事情,匆忙回府,換了一身以往不曾嘗試的天青色外袍就趕緊往萬佛寺趕來。
但眼下效果並不怎麼好啊,尤棲想着一見面就欲言又止的少女,耳邊又響起了府上管家的話。
“大人,選這件,這件,天青色,多麼凸顯大人的英俊瀟洒,沉穩內斂啊,公主殿下看見了一定為之歡喜啊!”
當時他看着一排衣物正犯愁,一聽管家的話還真就信了。
結果歡喜是沒有的,嫌棄倒說不定真有。
嘖,回去就把那管家結果了。
其實尤棲穿天青色的衣服不是不好看,相反他穿什麼樣的衣服都好看的緊。
寬肩窄腰,高大的身軀,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只是礙於他的威嚴,無人敢開口讚歎,大家可沒忘記因為垂涎他美貌而被做成人棍的事。
就連江冉冉也不敢輕易開口。
南疆,她最不願意招惹的便是國師。
“國師大人喚本宮公主就是了,不必喚恩人,再者本宮雖然為國師擋了一劍,但着實當不起國師的恩人。”
“若是國師心裏覺得過意不去,那便欠本宮一個人情,但有需要時,本宮自會償還。”
尤棲臉上的笑容一斂,隨即又笑的更燦爛。
“公主殿下說的什麼話,只要公主有需要,本國師當然隨時待命,一呼而上了。”說著,尤棲朝江冉冉拋了個媚眼。
江冉冉驚的差點兒沒從床上摔下來。
為什麼幾天不見,這國師跟開了屏的孔雀一樣?
“何況本國師已經決定對公主殿下以身相許了。”
以以以以……以身相許?
江冉冉突然想躺下去再睡一覺,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不讓這個世界怎麼這麼玄幻呢?
看着躺下的人,國師狀作玩笑的開口:“公主殿下聽到這個消息已經開心的想睡覺了嗎?”
“如此,本國師這就回宮請王上賜婚於你我了。”
江冉冉“唰”的睜開剛剛闔上的雙目,不可思議的看向面前之人。
“春竹,你來掐本宮一下。”將目光轉向地上一樣震驚的春竹,她伸出胳膊靠近春竹。
“啊?哦。”春竹傻愣愣的伸手毫不客氣的一扭。
“嘖。”江冉冉吃痛收手。
聽到聲音,春竹這才反應過來。
她剛剛乾了什麼?掐了公主殿下?還重重的一扭?!
頓時後背冒出了冷汗。
趕緊匍匐在地,她抖着聲音請罪:“奴,奴婢罪該萬死,求公主殿下恕罪。”
完了完了,她感受到一旁來自國師的視線了,她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本就對國師懼怕不已的她,現在更是恐懼到極點。
“無礙,你下去吧。”
皺了皺眉,江冉冉看着突然驚慌的春竹,揮手讓她退下。
屋內恢復安靜。
只有江冉冉和國師兩人在默默對望。
江冉冉斟酌了一下,語氣溫和,甚至有些小心的道:“你今天看過太醫了嗎?”
尤棲琥珀般的眼睛微微睜大,袖下緊握的雙手陡然鬆開。
“你以為我病了?”尤棲似笑非笑的答道。
“難道——”
不是?
話說到一半,江冉冉瞥到國師眼中的神色,趕緊閉了嘴。
“我沒有生病,也沒有開玩笑,而且我現在頭腦清楚的很。”尤棲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現在鄭重的說——未央,我心悅於你。”
為了體現鄭重,他連本國師的自稱都去掉了,只希望面前雖然在病中但仍舊明艷俏麗的女子能感受到他的心意。
“楚國不是有詩言道: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我是真心想求娶於你。”
從懷中掏出散發著幽香的木盒。
緩緩打開,一抹柔白的光在江冉冉眼前閃過。
兩隻瑩白的玉鐲靜靜躺在裏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