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六十二 可怕的魔醫長老(16)
巫噩對他特別欣賞地一笑,再也沒有費話。
與此同時,丁火給還氣呼呼的乙木示意了一下那個柜子,乙木便豁然省悟了內情,立刻就變得興高采烈了。
懷瑾忽而發覺,丙火一直分外關注着教主喝水,唇角噙着興味的壞笑;那另三個惡徒也全緊盯着教主,一臉莫名的興緻,還似在期待什麼般。
懷瑾心中深深地泛起了一股寒意,大感到不對了……
也不過這片刻功夫,蕭寒煙就把那一大碗水喝了個精光。
懷琨收回了碗,正滿心慰藉,懷瑾就躍到了他身邊,搶過了他手中的碗,直接湊到鼻下一聞,並沒聞到什麼異味,又急切地伸指在碗底划拉了一下,放到口中一嘗,頓時,一股無以名狀的悲憤就從心底炸了開——這是加了興魂花的水!並且,濃度很高!
且說興魂花是一種常見的提神葯,因成本低廉又效果甚佳,最是實惠,所以世人雖一般也不會用藥物來提神,可只要需用提神葯時普遍首選的都是它。巫噩這裏也不例外;懷瑾等大眾也都是認識此葯的。
懷琨錯愕地看着懷瑾,心頭猛然不安了起來。
懷瑾卻根本顧不上理他,激憤得不覺就對向了丙火,質問道:“你給教主喝的什麼水?”
丙火十分誠實道:“興魂水啊。怎麼,你嘗都嘗了,不會連這東西都識不出來吧?”
懷瑾嗔目切齒地看着他,氣憤得都難以言喻,一字字道:“你們怎麼就這麼壞呢?”
丙火驚奇道:“哎呀,你怎麼狗咬呂洞賓啊?這興魂水既能提高教主的感覺,噢當然,也包括痛覺的,又能讓教主喝到水;這麼美的事,你怎麼還能斥責我呢?”
那幫惡徒也再無半點遮掩地暴笑起來,紛紛起鬨着!
丙火一轉視他們,神氣活現地道:“我把那櫃裏的一瓶藥粉全加進去了,調了那麼一大碗水,對教主多大方啊!結果你們看看,這廝不但沒感激我,還像是想咬死我呢!天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那幫惡徒更是都要笑瘋了般!
懷珺暗懷盛怒地看着他們,為懷瑾和教主都難受得不行,卻見教主早又漠然調息着,對雙方的任何人都毫無理會。
丙火揮灑自如地一回眼,又對懷瑾追擊道:“對了,你這是個什麼態度?讓教主喝這種水,可是我師父的意思,你還要反抗不成?”
懷瑾渾身都像燃起了熊熊怒火,對他們真有一種忍無可忍之感!但他顧及不能給教主惹麻煩的,竟還是能迅速控制住了自己,不僅再沒回嘴,還一下就收斂了神色。
可懷琨一聽到“興魂水”三字時就如五雷轟頂,也頓然明白了丙火為何偏要選他給教主喂水,那本有的內疚確實如其所願地更增了都不知多少倍,激起的悲憤也比懷瑾還要複雜和強烈!他雙目赤紅地盯着丙火,等到此時便再也壓抑不住了,迸發出了一聲扣心泣血般的嘶叫:“你……你這個大壞蛋!”
懷瑾其實也已想到了,教主在方喝水時那麼微頓了一下就渾如無事了,就是為免他們發覺而難過的,尤其是本就最為內疚、還又遭丙火作弄的懷琨。可他卻一時忘情地揭破了這事,以致懷琨如此大受刺激了!
懷瑾既悔又急,生怕懷琨給教主惹出麻煩的,趕緊拉了他一把,示意他萬勿衝動。
懷琨一下就緊緊閉住了嘴,可還死死瞋視着丙火,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丙火又遊刃有餘地對戰上了他,噙笑道:“哎喲,你又怎麼了?要給教主喂水可是你身邊這位自家人提出的,我只是順水推舟了一下,你要怪也只能怪他,怎麼能怪到我身上呢?”還特別誠懇地道:“教主今天也教導過咱們的,凡事都要講理啊。”
懷琨本就不擅言辭,哪能斗得過他,這下更是再連一個字都應不上來;可那滿腔悲憤卻怎麼都壓不下去,把他都要憋死了般!一想起那時丙火還說這是讓他對教主將功補過什麼的,他就真的好恨,恨死丙火!也恨死自己……
己土那貨還要再加把火呢,可真不嫌嘴疼地叫喚道:“噯呀三師兄,可真有你的啊!今天那事本來就是因這小子而起,結果倒讓我們吃了大虧!你能順水推舟地讓他餵了這水,可真是太恰當、太高妙了,也算是為我們出了份惡氣啊!我代表我們叄都謝謝你了噢!”
懷琨那一腔情緒轟然激涌了起來,更加強烈得都像要炸開了般……
任不羈霍然發話了,聲色平穩地道:“他們本就是要加重你的內疚和痛苦,你幹嗎還要稱他們的心?而且無論是不是你去喂這水,教主都必會喝的,又與你何干?”
懷琨回復了些理智,情緒稍有平緩,再未及怎樣,任不羈又道:“你們倆都回來吧,別再無謂地糾纏了。”
懷瑾點了下頭,沉靜地轉身把那碗擱到了一邊,隨後就拉着懷琨向回走去。
懷琨也再沒有抗拒,強行自持地和他回到了原處。仟韆仦哾
丙火悠然看着他倆完敗退場了,還沒有作罷,掉頭又高聲戲笑起來:“老二!你可得知道師父的好啊,師父這也是為了保定你能取勝的!”
乙木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話意,立馬大笑道:“對對對!哎喲也虧得你提醒了,那我就多謝師父啦!”
巫噩卻很是掃興道:“我只是為了保定大祭司能無憾的,可不是為了你。”
乙木正頗有些沒臉,巫噩就繼續道:“反正你就算輸了,教主也不會真要你的腦袋。”
那幫惡徒又哄然大笑,一味地作樂着,乙木也跟着戲笑了起來!可巫噩竟還一本正經道:“你們也都清楚的,寒煙這教主異常重視人命,雖說平時你等若能如此待他,他也會殺了你等,可這次他既是自甘來的,過後就絕不會對你等有一點追究,更別說是要你等的命了。”
眾人便笑得有些尷尬了,也不知該怎麼回應他這個話。
丙火隨後啪啪地一拍掌,吆喝道:“好了兄弟們,幹活啦!可別讓大祭司等急了啊!”
那幫惡徒立都高聲響應,興高采烈地行動了起來!
於是,那倍受矚目的下一出好戲開場了。
幾惡徒又拿來了一套“道具”,擱在了那刑架邊的小案上。
玉侍們緊緊關注他們的一切言行,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又要給教主上起艾灸療法了!
玉侍們簡直恍然大悟,也早該想到的,常言都道針灸、針灸,這針都已經上了,還能少得了灸嗎?!
可他們要灸的又是哪裏呢?玉侍們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悚然看向了教主那已慘到極處的手指……
四大惡徒沒有讓他們失算,果又躥到了蕭寒煙那兩手邊,對付起了他的手指!
他們抓住了猶插在蕭寒煙指中的長針,殘暴地向上一扳,把他那指甲活生生、血淋淋地撬了下來……
光這準備工作都無異於又一場酷刑!
最終,他們把蕭寒煙那十個無論還連着多少皮肉的指甲全徹底撬掉了,裸露出了被剝扯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的甲床來!
然後,他們就上演起正戲了。
他們選取的是艾灸用物中那種最粗大的艾條,要施的也是艾灸療法中那種最刺激的着肉灸,着的還是甲床那種最嬌嫩的肉,總之什麼都是最可怕的!
玉侍們暗自都心寒膽戰,那甲床部位本是都不該有半點露出和觸及的,可他們現在不但把教主的甲床萬分恐怖地裸露了出來,而且何止是要觸及,竟還要灸燙的,真真是慘無人道,驚世駭俗!
巫噩沒有再上場,就興緻勃勃地旁觀着。
乙木和丁火仍處在蕭寒煙左手邊,己土這回早早就跑到了另一邊,和好說話的丙火組隊了。
乙木一腳踩在了那條凳沿上,俯身就湊在蕭寒煙面前,一面慢條斯理、特有情調地吹着了個火摺子,點燃了一根艾條,一面耀武揚威、生動懾人地道:“蕭教主,本來嗎,我們今天都已給你安排了偌些大法,也不能太無度的,至此給你隨便灸灸也就行了;可你偏要橫生枝節,為了一流低下的奴僕,還要把我們都給惹大發了呢。既然你就喜歡自討苦吃,那我們還有啥不樂意撐死你的!”
蕭寒煙就像面前沒有他這個人,波瀾不興,隨意地活動了一下難受的身體;明明那捆在兩邊橫木上的手指還慘極得顫抖着,可他的容止就是那麼的淡毅從容,令無數人心中都不得不又一次地驚罕了。
乙木獰笑了一聲,再不廢話,狠狠收回了腳,轉身就把那艾條的燃頭對準了他的一指,使勁按在了他那甲床上!
那甲床本就已被損傷得慘不忍睹,再被這麼一燙,簡直恐怖至極,看得不知多少人都一個激靈!
而蕭寒煙自然也是早有心理準備的,當即咬緊了牙,渾身都綳得硬邦邦的,竟愣是沒動一下!
己土觀到這裏,又亢奮又不忿,再也等不得了,也可勁地對他那邊手指灸了起來!
他和乙木各有手法地在蕭寒煙那十指上任意施虐,或按或點地燙着,想怎麼弄就怎麼弄,每一個動作都怵目驚心。
玉侍們又看出他們那艾條似也是特製的,怎麼弄都不易熄滅,不停地灸燙着教主那甲床上的血肉——其情之慘酷,簡直無以形容!
玉侍們肝膽俱裂,所謂十指連心,他們本覺那針扎就已夠可怕了,可現在這灸燙分明比那還要厲害無數,他們雖完全不知這究竟會是個什麼滋味,可光想想都覺得這種疼是根本沒人能忍受的!乙木事前那“預告”絕非危言聳聽!
而蕭寒煙就是能把這世上的任何酷刑都忍受下來,但那並不代表他就不艱辛。現在的他就格外艱辛,那渾身緊繃得都一陣發顫,隨後使勁倚在那靠背上,硬撐了少頃后,又難熬地磨動了起來,不停地磨着,磨得那靠背上都血跡斑斑。
玉侍們這便又顧起了他那上午才被暴虐過的後背,都不知該關心他哪裏才好了?他們也挺苦惱的,教主那一身光今天就到處受傷,還個個都是慘絕人寰的,讓他們真是都應接不暇、左支右絀、顧此失彼、焦頭爛額的!
乙木和己土不停地灸着,幹得別提有多興奮了!
蕭寒煙那手指抽搐了起來,優美的全身也在麻繩束縛中苦苦扭動着,本已蒼白的臉被那提神葯弄得竟都泛起了層薄紅,處於此境中便有了種凄艷之味,額上冷汗涔涔,一口剛牙都要咬碎了般。
而乙木興奮之餘,其實也有些着急了,他這回雖是滿有把握能讓蕭寒煙叫出來的,可眼看他和己土狠虐至此,蕭寒煙竟還是一聲不出,他便未免心焦起來……
丁火和丙火也再不可待地插上了手去,四人就或爭相或輪番地對蕭寒煙那兩手忙得不可開交,在他那十指上隨心所欲、無比殘忍地灸燙着!
玉侍們一陣心驚肉跳,簡直都要支持不下去了;尤其是懷珺,縱再不願在敵眾面前露弱,可還是止不住地渾身發抖!
巫噩竟都看得肉疼了,他這個始作俑者倒還噝噝地抽着氣,一副又驚嚇又興奮的樣子!
如此酷刑,休說平常人,一般堅強的人也早都疼瘋了,超級堅強的人也不可能做到連叫都不叫,而且蕭寒煙還被那葯提高了都不知幾多的痛覺,堅持到此時已是夠邪乎了,他隨後也就鬆口了的,悶哼了出來。
乙木等惡徒竟還感到了一陣狂喜,好像取得了什麼天大的勝利般!之後,他們就幹得更加賣力和帶勁了!
蕭寒煙也再沒有吝嗇,不時地悶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