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03
葉纖柔被黃鸝兒搖了一下,回了神,“什麼?”
黃鸝兒把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瞧着姑娘無精打採的模樣,不禁擔心地問,“怎麼姑娘看着不大高興呢?”
“是么?”葉纖柔摸着臉,自言自語。
兩人進了屋子,葉纖柔把嫡姐的方才的話說給了黃鸝兒聽,黃鸝兒先是高興,繼而聽姑娘與她細細分析大姑娘的話中話,又疑惑起來,“難不成其中還有什麼別的?”
葉纖柔道,“雖然太太待我一般,吃穿用度儘管比不上伯爵府那些庶出的姐姐妹妹,咱們卻比從前在金陵老家好多了。大姐姐你也知道,向來不愛和我說話的。她今日特特來說這個,還十分熱心似的,說什麼替我擔心為我不安,……我總覺得,不大妥當。”
黃鸝兒性子比較直,想不來這些問題,便道,“既是如此,姑娘不必多想,今兒不早了,再有困擾,也是明日之後的事情。”
主僕兩個說著話繼續做活,到了天黑去給太太請了安,回來洗漱罷了上床睡覺。
果真到了次日起來,兩個人頭腦清明,再來想昨日大姑娘說的那些話,果然漏洞很多。
頭一個,葉蓮柔向來看不上葉纖柔,怎麼會為了她的婚事思慮發愁,還來示警呢,依着她的性子,不說落井下石,至多隔岸觀火。
除了這個不大對勁之外,昨日遇見那個婆子也很要緊,若真如大姑娘所說,那婚事是不好的事兒,送信的婆子歡喜做什麼,……反過來,若是好事兒,能輪得到葉纖柔撿漏?
葉纖柔雖然在古代沒受過教育,但她好歹上過大學,做過幾年社畜,隱隱約約覺察出這裏頭的一些眉目,只是沒有旁證不甚確定。
早上,她去給嫡母請安,就讓黃鸝兒多拿幾個紅包,以備不時之需。
葉蓮柔在母親院子裏瞧見了葉纖柔,與她笑笑,一起進屋請安。
謝氏神色不大爽利,讓兩姐妹略坐坐就叫她們回去,她考慮了一整晚,此時換了衣裳,帶了姑母的這封信,往姐姐伯爵夫人那裏走去說話。
葉蓮柔生怕母親攪黃了這件事,在母親離開杏花苑后,帶着碧玉也出門,往大表嫂屋裏坐坐,說閑話去了。
杏花苑兩尊大神離位,葉纖柔也閑不下來,她吩咐了黃鸝兒去花園裏采一些鮮花回來裝飾屋子,“昨晚上大姐姐就說我屋子光禿禿的十分不好,你也採摘一些小花來,不要鮮艷的,就那種素色的即可。”
黃鸝兒懷揣許多紅包,拿着小籃子出門了。
不說姐妹兩個各自行動,謝氏滿心煩惱的走去伯爵夫人院子裏,用帕子擦拭眼淚,說起了這件煩心事兒,“不是我心大,看不上那側妃的位子,實在是這些年咱們都不與堂姑聯繫,忽然堂姑這樣直喇喇寫信來求親,我心裏沒有底,着實為難得緊。”
她才與姐姐商定了女兒葉蓮柔與姐姐三兒子的婚事,自然不會說出葉蓮柔的想法來,只拿庶出沒定親的葉纖柔說,“我那三丫頭生的好,卻是個泥塑的人兒,稍微不費點心就要化了,從前家裏還有個二丫頭,就是下人作祟給弄丟了性命,我當時心裏疼的跟什麼似的,萬不敢再讓三丫頭出事。”
伯爵夫人沒有親生的女兒,一連生了三個兒子,感覺位子坐穩了,才給伯爵納妾,生了許多庶出的孩子,她這裏庶出的多,因此對那些庶女並不在意,笑道,“你還是這樣,要我說,就把那三姐兒嫁去得了,也就是你把那庶出的當眼珠子。她若是沒造化,嫁去哪家都沒造化,若有造化,將來出息了,真給瑾哥兒弄個好姐夫,也是極好的一門親事。”
“我若執意把三丫頭留在京里,不論嫁去誰家,或者還能給她兄弟們帶點助力。去了晉北王府,太原那麼遠,什麼姐夫不姐夫的,我看是管不着用的。”
“好妹子,你也太過心善了。不過是個庶出的,你待她再好,她心中未必感激你的好意,你待她不好,偶爾給她一點甜頭,她說不得對你感恩戴德!”
謝氏苦笑,“姐姐你在伯爵府當家做主,哪裏知道我這寡婦的為難。我家人口就這麼一點兒,還都是些孩子,我若行動有差池,那葉家宗族的人一窩蜂上來就能把我咬死。”
“他們敢!你放心,有我一日,我必不叫你吃苦一日!”
伯爵夫人安撫了妹妹,轉而忖思道,“這樣,你把那孩子叫來,我替你問問,若是她肯,此事自然圓滿,若是不肯,我便替你出個庶出的閨女,替你擋了這份不如意,如何?”
謝氏求的就是這個,千謝萬謝感激不盡,讓人去叫了葉纖柔來。
葉纖柔還在路上,倒是伯爵府世子夫人先來了,與婆母說了幾句家裏的俗務。
謝氏艷羨地直誇姐姐這媳婦娶的好,一屋子其樂融融坐着說話。
這邊氣氛正好,葉蓮柔捧着一束鮮花進來,給姨母送了花,主動要來插屏,惹得伯爵夫人歡喜的跟什麼似的,不住的拉着葉蓮柔說喜歡的話。
屋裏其樂融融,外頭有人不停地催,“怎麼三姑娘還沒來?”
葉蓮柔聞言笑道,“原來是要找三妹妹,我方才在花園裏瞧見了三妹妹身邊的丫鬟,想必那主僕兩個在花園裏玩耍呢,我去尋了她來。”
謝氏不放心,但伯爵夫人卻攔住妹妹,對蓮姐兒笑道,“你去正好。”
葉纖柔的確沒在屋子裏。
她等黃鸝兒的消息等不來,心中煩悶,也出了院子去尋人,在花園外圍遇見了匆匆回來的黃鸝兒,兩人躲在角落說打聽來的消息。
“奴婢偷偷去了伯爵夫人院子周圍,尋了個相熟的丫鬟,許了她銀子,才求得她進去夫人屋裏打聽一兩句。”
“那丫鬟怎麼說?可打聽清楚了?”
黃鸝兒臉色十分難看,道,“也不是很真切,……說是太太娘家的謝氏的一個老親戚,為她家兒子納妾之類,彷彿是他家媳婦不能生養。”
葉纖柔聽了這話,如遭雷擊,臨時摘的兩朵花落在了地上,“怎麼會!太太怎麼會!”
黃鸝兒心中焦慮的跟什麼似的,卻不敢表現出來,忙勸道,“興許是聽錯了也不一定,老爺是朝廷命官,太太定然不會壞了老爺的聲譽的。”
葉纖柔眼淚在眼睛眶里打轉,捏着帕子含淚點頭,“是的是的,太太一定不會這樣做的,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咱們家好歹是榜眼及第,父親那樣的名聲,太太不會自甘下賤,一定不會!”
正說著,遠遠的走來兩個婆子,望着她兩個招手。
“是吳嬤嬤!”
葉纖柔側過身,擦了擦眼角的淚,又讓黃鸝兒看了自己的眼睛。
黃鸝兒假裝幫着吹了一下,等吳嬤嬤兩個走來,屈膝行禮。
吳嬤嬤看着三姑娘眼圈微紅,皺眉,“三姑娘這是怎麼了?”
“沒事,方才一個小蟲子飛進了眼睛裏,弄得人挺難受的。”葉纖柔苦笑道,“嬤嬤這是來尋我么?”
吳嬤嬤點頭,指了旁邊的李嬤嬤,“這是李嬤嬤,伯爵夫人聽說你綉工不錯,想與你說幾句話,你隨我來吧。”
葉纖柔臉色一白,低了頭,實在不敢走。
黃鸝兒要說什麼,卻見大姑娘身邊的丫鬟碧玉遠遠的站在那邊柳樹下給兩人招手,大姑娘就在柳樹後邊站着,她忙道,“姑娘你瞧,那不是大姑娘么?”
吳嬤嬤也看見了。
葉纖柔說,“大姐姐找我呢,我去看看,煩勞嬤嬤等一等。”
吳嬤嬤笑道,“姑娘快去。”
葉纖柔扶着黃鸝兒的手,朝着柳樹那裏走去。
黃鸝兒低聲道,“姑娘莫怕,興許有轉機。昨日大姑娘不是說了么,她會替姑娘周全的。”
儘管知道大姑娘那兒可能也有坑,但她如今沒有別的指望,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站在最前面的碧玉對三姑娘行了禮,笑道,“我們姑娘有話與三姑娘說。”
她讓了路叫三姑娘過去,卻把黃鸝兒留在這邊,不叫她過去。
黃鸝兒一臉焦慮,碧玉便知自己留在太太那裏的人已經把“給人做妾”的消息,傳給了三姑娘,心中暗嘆,拉着黃鸝兒去遠處說閑話。
葉纖柔緊張的走過去柳樹下,給葉蓮柔行禮,“大姐姐。”
葉蓮柔扶了她起來,嘆道,“我瞧着那像是吳嬤嬤?怎麼,她有事煩惱你了?怎麼眼圈都紅了。”
葉纖柔低了頭,把方才眼睛進蟲子的謊話說了一遍。
葉蓮柔知道那些話已經傳入到了庶妹的耳中,她拉了葉纖柔的手,一邊走一邊低聲道,“我說你聽,悄悄地,莫要聲張。今日母親專程找了姨母做媒,想要做成那件婚事。母親一時糊塗,沒想明白其中道理,我卻知你一定不肯。好妹子,便是為了父親的聲名,我也不能叫你依了這件事的。”
她說的含蓄,但大家似乎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葉纖柔眼淚險些落了下來。
葉蓮柔見狀,心滿意足,面上卻裝□□護憐惜,嘆道,“母親她自從父親過世,就心灰意冷,想必你也感覺得來,咱們家中生計逐漸艱難……,唉,那家給母親許了不少聘禮,都是些極好極貴重的東西。這話我說出來都覺得慚愧之極。
你也知道咱們寄人籬下的,從湖州回金陵就變賣了許多家產,如今上京為瑾哥兒求學,又賣了不少東西,家中艱難,你我身邊甚至都湊不夠四個一等丫鬟。原是我沒勸好,母親一時為著這些俗物想左了,才有那種想法。我昨日怕你多想,不敢說太多,只是方才看吳嬤嬤那裏情形,只怕母親待會是要與你攤牌的。”
葉纖柔幾乎要哭出來,懼怕極了,顫聲求助,“大姐姐,我不要給人做妾,我,我不能,不能這樣的。”
葉蓮柔不由得將庶妹摟在懷中安撫,道,“不怕不怕,有我在呢,我雖然勸不住母親,但是咱們畢竟是在伯爵府,若是真的鬧大了,母親那裏倒是罷了,姨母作為伯爵夫人,卻肯定是要勸母親的。姨母出面勸阻,母親最信姨母的話,肯定不會把妹妹你隨便嫁出去。”
葉纖柔雙眸顫抖,小心翼翼看着嫡姐,“大姐姐,果真、果真鬧大了,就能避過?”
葉蓮柔沉默片刻,“興許吧。還有一事,我也不知該如何同你說。”
葉纖柔見她這樣子,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葉蓮柔輕輕拉住庶妹的手,萬分糾結,同她附耳說了一句。
葉纖柔聽了那話如遭雷擊,姐妹兩個這樣全然沒有辦法的枯站着。
大鬧一場之後能不能逃過一劫,誰又能知道呢,即便是逃過了,她因此得罪了嫡母,日後又該怎麼討生活。
進退兩難。
吳嬤嬤看着大姑娘不說話了,就與李嬤嬤主動走過來,給兩位小主子行了禮,帶着三姑娘走了。
過了片刻,碧玉問自家姑娘,“咱們不去么?”
葉蓮柔面容冷淡,望着那些人離開的方向,自然自語道,“我一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去聽那些娶嫁的事兒來。”
但她心中不放心,生怕那葉纖柔不聽她的建議,派了碧玉去打聽消息。
碧玉去了伯爵夫人的正院裏時,那院子靜悄悄的,丫鬟婆子們侍立不語,安分守己,吳嬤嬤與李嬤嬤守在上房外頭,彷彿防着什麼似的。
這種情形,她勢必什麼都打聽不到,索性把心一橫,走去吳嬤嬤那裏,想藉著自家姑娘的緣故,說幾句話,正在這時,那上房裏傳出了一聲凄厲的哭聲。
吳嬤嬤心中一緊,來不及與碧玉搭腔,趕緊同李嬤嬤等人進屋裏。
碧玉也趁機混了進去。
屋裏,三姑娘跪在地上,用簪子比着心口,哭訴道什麼。
碧玉拉着一個端茶倒水的忙問緣故,“這是怎麼了,早上我與三姑娘一起,還好好的啊!”
屋裏頭,謝氏痛哭,“你這個孩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的說嗎,你這樣是要我過不得呀!”
那端茶倒水的小丫頭自然知道碧玉是誰,捏了捏碧玉給的荷包,拉着她去了角落,快速說了一遍:
原來三姑娘來給夫人和太太請安,太太說有一門親事,想與三姑娘說一說。
當時世子夫人在場,看着親家太太說話艱難,就把話頭扯了過去,說是門老親,家裏頗有一些厲害,因當年照顧過夫人與太太,大家彼此之間有牽絆,難以回絕。
那家的正頭媳婦生不了孩子,想尋個知根知底的,雖然是做妾,卻是上族譜的貴妾,且有了孩子說不定就能做個平妻,如此一來,也算是全了當年那位長輩對太太的照顧,還了恩情。
這些話正是葉蓮柔之前與世子夫人說的那一套。
碧玉心中稍定。
當時葉蓮柔勸說,喜事沒有確定下來,萬不敢把晉北王府說出來,倘若親事大好,自然歡喜,若是不好了,也算是給晉北王府留了面子,不至於落人話柄。
那屋裏又傳來三姑娘的哭訴,求着要出家,不肯做妾。
碧玉聽了,悄悄挪了過去,掀開帘子,也湊到屋裏看個熱鬧。
那屋子裏人多嘴雜,沒人注意她。
吳嬤嬤看着這三姑娘不成樣子,尋了個機會,一把將三姑娘手裏的簪子奪下,抱着三姑娘勸道,“好姑娘,縱是有百般委屈,也不該這樣不愛惜自己,太太瞧着也心疼不是?”
葉纖柔被人奪了簪子,只是委地掩面痛哭。
伯爵夫人看着就煩,使勁給妹妹使眼色。
謝氏早被這庶女弄得心煩意亂,卻還是忍着惱怒,對她道,“你這孩子這樣不懂事,人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怎麼能不孝!愣着做什麼,還不把三姑娘扶起來!”
那碧玉見狀,主動走了出來,攙扶三姑娘,勸道,“姑娘自來孝順太太,快些起來,莫叫太太為難了。”
聽在旁人耳里怎樣不提,在葉纖柔耳中,竟像是提醒她太太絕不鬆口的意思。
她知道葉蓮柔的意思是讓她把事情鬧大,鬧大了不好收場了,才能擺脫給人做妾的結局。
如今碧玉親自來提醒,葉纖柔見逃不過,心道若是得罪了謝氏,謝氏慣常要做個仁厚慈悲的人兒,斷不會怎樣她,但不聽葉蓮柔的,只怕以後日日都不得安生。
葉纖柔把心一橫,當即要表忠心,含淚哭道,“若是叫女兒做妾,還不如讓女兒死了。”
說畢,她推開碧玉與陪她哭的黃鸝兒,一頭撞在了旁邊的柱子上,頭痛欲裂,跌在地上,假裝裝暈,誰知放鬆了精神,她卻漸漸沒了意識,竟真的暈了過去。
黃鸝兒沒料到姑娘竟如此決心,尖叫一聲抱着姑娘翻轉過來,卻見姑娘額頭竟撞出了鮮血,順着臉頰留了下來,甚是駭人。
這一下子,屋裏人全都慌了,一下自衝上去,救人的救人,喊人的喊人,亂說話的亂說話,碧玉從中渾水摸魚,悄悄跑回去報信。
伯爵夫人被這不懂事的庶女氣得渾身發抖,拍桌恨道,“這個孩子!怎麼這樣傻!你們這些人還圍着作什麼,快快把纖丫頭給抱起來放在炕上!”
“請太醫,姐姐趕緊請太醫!”謝氏也慌了,顫抖着手要去摸庶女的手,又不敢真的碰,抓住親姐姐就求,“好姐姐,不敢讓她死了,她死了,姐姐少不得落個壞名聲!”
逼死親戚的名聲!
伯爵夫人頓時驚醒,儘管被氣得心口疼,卻還是得讓人去找太醫。
黃鸝兒守着自家姑娘,哭得不成樣子,只等太醫來了,才肯丟開手,任太醫為姑娘敷治傷口,然後跪在伯爵夫人和太太面前請罪。
伯爵夫人心情十分不爽,讓妹妹處理去。
謝氏知道黃鸝兒是個忠心的孩子,這時候換了她,難免葉纖柔醒來后更不好過,只斥了幾聲,叫她好好守着姑娘,“若是三丫頭好了,我自然饒了你,但凡三丫頭有個什麼差池,你也不用在我家待了。”
黃鸝兒連連磕頭道謝,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家姑娘。
這裏鬧了個天翻地覆,葉蓮柔匆匆趕來,瞧見躺在炕上不省人事的庶妹,被唬了一跳,嚇得臉都白了,忙扶了母親與姨母,“這是怎麼了的,我在花園裏都聽說了不好!”
伯爵夫人眉頭一皺,“蓮姐兒你說什麼?”
葉蓮柔被姨母看得心中慌亂,但她早有成算,只是做出替母親和姨母煩惱的樣子答道,“不知哪個丫鬟到處亂說話,姨母快命人去約束一番,我聽着實在不像樣子。”
世子夫人方回了神,忙起身說了聲“這事兒絕不能傳到外頭”,匆匆行了禮,去外頭處理了。
葉蓮柔看着炕上神志不清的庶妹,到底擔憂,建議道,“妹妹在這裏養病更容易被小人嚼舌根,不如還回杏花苑去養病。姨母只管放心,妹妹慣常生病,母親與我照顧妹妹習慣了的,絕不會讓妹妹再出什麼事。”
即便當真這個傻子丟了性命,也不該死在伯爵府的正院上房裏頭。
伯爵夫人感動極了,拉着葉蓮柔好一頓“親兒肉兒”的叫着,專程派了她用的軟轎,將這不省人事的小庶女立時就遠遠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