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

01

葉纖柔拿着小剪刀,比劃了半天,小心的把第二串珍珠從那珠簾上剪拆下來。

剪刀剪斷串着珍珠的繩子,她連着在幾處打結處下刀,斷線的六七顆珍珠一下子崩滾的滿床都是,餘下沒有掉出串珠繩子的珍珠也鬆鬆散散的落在被褥之間,弄得好一場富貴的床面。

丫鬟黃鸝兒一邊數一邊把珍珠都裝進略大一點的荷包里,對心疼不已的三姑娘道,“這些珍珠賣出去,夠咱們這兩年的嚼用了。”

葉纖柔看着她收拾那些自己親手剪斷的珍珠,撫摸着那掛已經殘缺了兩串的珠簾,將它重新捲起來,收好,藏在床褥的最裏面,用被子壓着,擋了嚴嚴實實。

恰好床內側有滾進去的一顆珍珠,她捻起那顆珍珠,放在手心裏,輕輕嘆息,轉頭問黃鸝兒,“那個買珍珠的非得要見一面嗎?”

黃鸝兒快手快腳把這一串珍珠都收好,一共五十顆,另外綴在追下面的一顆略大的珍珠,姑娘打定主意是不賣的,與之前的一起放在了首飾盒裏。

她從姑娘手裏拿走最後一顆,放進了鼓囊囊的荷包里,笑道,“那人買珍珠難得不壓價,長得也好,像是讀過書的,不似壞人。咱們到時候就站在牆內,透過牆洞見個面,縱是這人有什麼壞心思,也傷不到怎麼咱們身上。姑娘實在不想去的話,那就不去了,奴婢總能找到別的不壓價的買家。”

黃鸝兒把這包珍珠遞給了姑娘,寬慰她道,“反正不賣給那個人,賣去外邊的當鋪什麼的,咱們也夠周轉。”

這個荷包是專門為了賣珍珠縫製的,用最普通的杭稠縫了兩層,上邊一點裝飾都沒有,若是荷包丟在了外人手裏,也不會牽連到她們主僕身上。

葉纖柔接過荷包,摸着凸起的顆顆分明圓形珠子,思來想去,還是低頭答應了,“那就去看看吧。”

黃鸝兒嘆道,“姑娘若是擔心,奴婢為姑娘縫一張面紗戴着。”

“嗯。”葉纖柔把這包珍珠放在了枕頭下,神色怏怏的躺了上去,摸着那杭稠荷包,“你說,這人為什麼要買這麼多珍珠,還非得見珍珠的主家一面呢?”

這些珍珠是她去世的生娘留下來的,她娘親留下來的東西很多,但大多都在嫡母手中,她當年廢了老大勁,用了偷龍轉鳳的法子,才將這卷珠簾私藏起來。

原本她娘也有其他更金貴的東西留在她手裏,可那時她太小了,且覺得那些大件不好藏也不好出手,所以挑了這個小的藏着。

這珠簾她留着的最初本意是為了懷念這具身體的生母,可從父親在湖州任上沒了開始,她的生活就一落千丈,最後實在撐不住,靠着兜售這一點點珍珠換了錢,才勉強支應至今。

如今嫡母做主搬回了金陵,雖然看着是回到家鄉,但她的處境並未因此有多少改變,孤兒寡母本就艱難,她這個庶出更是無人問津,被僕從看碟下菜。

不得已,她只能繼續將親娘留下的珠簾拆散,換了能保證溫飽的銀子來用。

黃鸝兒在旁邊已經拿來了針線籃,開始穿針引線,為姑娘做面紗,也不是紗,就是尋常做的帕子,縫上兩截細繩,就算好了。

中午外頭沒人串門,卧室里靜悄悄的,葉纖柔慢慢快要睡著了。

黃鸝兒把針線一收,才要站起來輕輕退出去,葉纖柔眼睛一睜,拉住了黃鸝兒,“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姑娘,真要算了,今年冬里的棉襖怎麼贖回來?”

葉纖柔黯然,鬆了手,訥訥道,“若是被人瞧見了,告了母親,我怕,我怕母親惱了咱們兩個,倒時候別人一挑唆,母親要把你賣了,可怎麼辦呢?”

嫡母謝氏出身金陵府謝氏,為人還算仁慈,但身邊的嬤嬤卻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她到時沒有忠僕服侍就罷了,黃鸝兒是家裏在湖州時買來的,此時大家搬來了金陵,真要把黃鸝兒賣了,她回不得家,竟不知道會被那些人作踐的賣到了哪裏。

葉纖柔本來就不是絕頂聰明伶俐的那種人,穿到這個世界裏,又托生在了姨娘的肚子裏,從小就看盡人情冷暖。

她身邊的人來來回回換了許多,唯一留下的黃鸝兒忠心耿耿,她生怕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唯一的黃鸝兒也被人欺負。

黃鸝兒笑道,“姑娘放心吧,牆洞那邊我早就看好了,如今不比在湖州,這裏的婆子媳婦們各個刁鑽古怪,中午別說護院看門,就是主子們叫她們傳個話,都恨不能把差事拖到下午涼了再辦呢。那裏一定不會有人經過的。”

葉纖柔仍舊躊躇未定,心中不安,“還是不太好吧?”

黃鸝兒坐在姑娘旁邊,悉心道,“之前在湖州賣珍珠的銀子都快花光了,這府里人大多是葉氏老家的舊人,本來就眼高手低,最愛作踐欺負人。別說是姑娘,聽說便是太太使喚人,都有時不怎麼爽利。到時候咱們那一點點底子花了精光,再沒有錢來打點,吃冷飯喝冷水,別的不說,過了中秋天氣冷了,姑娘可還受得了?

這就罷了,太太與大姑娘常給姑娘派活,吃不好再添睡不好的,這樣的艱難什麼時候是個頭?買珍珠這人雖然不地道,買珠還要看主人家是誰,但其實姑娘想一想,人家也是謹慎,畢竟是一下子買了這麼多珍珠,還那樣不菲的價格,謹慎一些,說明那買家也不是簡單的人。”

葉纖柔被她說得沉默難語,神色煩惱。

黃鸝兒嘆了一回氣,拉着姑娘的手勸道,“奴婢聽着那主僕二人不是本地口音,竟像是北邊來的,模樣也冷峭分明,哪怕不是真的讀過書的,大約該是行商之流。姑娘戴上面紗,到時也不必說話,只管讓奴婢與他交換珍珠與銀錢,咱們與那買家隔着牆花,咱們這邊是陰影處,外頭是撒光的地方,想來他們也看不真切裏邊情形。”

葉纖柔道,“我只是擔心你。”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就有人掀了帘子進來,看見堂屋裏沒人,出聲問,“三姑娘?黃鸝兒?這屋子怎麼沒人呢!”

黃鸝兒與姑娘對視一眼,是太太身邊的吳嬤嬤!

怎麼這時候來?

葉纖柔立刻閉上眼睛,佯裝睡覺,心跳的很快,甚至聽到那腳步聲緊張害怕地不行,把手緊緊摳在枕頭下的珍珠袋子上。

黃鸝兒把床幃的帳子放下,匆匆出來,瞧見了吳嬤嬤正拿了堂屋桌上的茶鍾來看,她忙叉手行了禮,壓低了聲音,“嬤嬤好,我們姑娘睡著了,嬤嬤不着急,咱們去外頭說話?”

吳嬤嬤往內室那邊看了一眼,把茶鍾放下,倒扣在茶盤上,發出“咣啷”的聲音,說話音也沒降低,淡淡道,“這就不巧了,太太有事要找三姑娘商議,你快去把三姑娘喊起來,別誤了太太的大事。”

這話說得好似很嚴重,卻不說是什麼大事。

大姑娘葉蓮柔去了她外祖家,和謝家表姐妹們聯詩社去了,她們三姑娘沒讀什麼書,那種場合去了一次後邊都不再去,這時候太太現在忽然來叫,不知出了什麼情況。

黃鸝兒屈膝行禮,遲疑道,“不知太太喊我們姑娘……”

吳嬤嬤伸手一攔,不悅訓斥,“主人家的事情,你也打聽得?快去罷,也別在這裏磨蹭了,你服侍你家姑娘起來是要緊的。”

黃鸝兒無法,道罪後進了裏屋,佯裝叫醒了姑娘,兩人相對無言忙忙碌碌穿了衣裳,重新梳了頭。

再出來時,吳嬤嬤早就不在這裏,聽聲音像是去了屋子外頭和院裏服侍的人說話。

葉纖柔住在嫡姐葉蓮柔的後院,吳嬤嬤是去同葉蓮柔那裏的別的丫鬟婆子說話去,詢問大姑娘最近的飲食用度之類。

她的屋裏真正當用的只有黃鸝兒一個,兩人收拾妥當了,葉纖柔有點緊張,“你幫我猜一猜,太太怎麼這時候來喚我說話?”

人家是嫡母,說個“商議”不過是客氣好聽的說法,“通知”才是真的。

黃鸝兒卻頻頻皺眉,不免有點焦慮,“眼看就要到了與買珍珠的人見面的時候,若是錯過這一遭,再要找價格公道的,未必能及時找到。”

“啊?”葉纖柔聽了也嚇了一跳,往床上她的枕下看去,略微有點緊張,“會不會……是知道了?!”

外面吳嬤嬤走到了這邊卧房的窗子外,敲了敲窗問詢,“三姑娘還沒起來么?”

黃鸝兒忙道,“好了好了,姑娘起來了,這就出來。”

吳嬤嬤這才罷聲。

黃鸝兒悄聲道,“不會的,若是太太知道了,吳嬤嬤肯定帶人直接就來抄的。”

這倒是,太太在府里是最厲害的,若是有懷疑,第一時間就來抄了,哪裏會做什麼調虎離山的麻煩事兒。

葉纖柔放了心,卻用手指了指床鋪。

黃鸝兒會意,把被褥胡亂堆在枕頭那裏,擋着那包珍珠,——反正三姑娘是個不受寵的庶出,尋常沒人來這裏走動,就是有了,看這房子亂糟糟的,也沒什麼意思。

她又嘆息着說,“希望太太少說兩句,那買珍珠的千萬不要等不及跑了。”

被黃鸝兒這樣念叨,葉纖柔跟着也緊張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看見了外頭廊廡下等得已經有點不耐煩的吳嬤嬤。

葉纖柔行了半禮,輕聲道,“勞煩嬤嬤等候了。”

吳嬤嬤也沒避開,受了這半禮,上下看了眼三姑娘,道,“走罷。”竟然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

葉纖柔扶着黃鸝兒的手,與黃鸝兒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知道其中只怕真有問題。

兩人想着太太來尋的意圖,默默跟着吳嬤嬤走出了院子。

果然,正中午時外頭除了蟬鳴鳥叫,四下里就沒什麼多餘的人。

她們住着的是當年父親榜眼及第的宅子,比起太太謝氏的娘家來說小多了寒酸多了,但比起葉氏宗族其他人家的宅子,卻還是氣派得很。

三人出了院子,順着牆道往正院走去。

尋常在牆道掃地的人此時也都不見了蹤影。

吳嬤嬤心不在此處,所以並未在意這些,黃鸝兒卻一勁兒給姑娘使眼色,叫她四處留意,信服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

葉纖柔一般不出閨房,見着外頭果然如黃鸝兒說的,人少的稀奇:這條路是通往正院的主道,平時總有下人忙碌路過,可這會兒這裏竟沒什麼人,試想花園牆角跟那邊,肯定更沒什麼人去閑逛了。

她這樣想着,轉眼就跟着吳嬤嬤走到了太太所住的正院門外,她輕輕掐了一下黃鸝兒的手背。

黃鸝兒腳步就慢了點,把自家姑娘拖累也走得慢了。

葉纖柔出聲低聲問,“怎麼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吳嬤嬤才上了正院大門一級台階,聽見,回頭看,卻見黃鸝兒滿臉通紅,也問,“怎麼了?”

黃鸝兒支支吾吾,看着很是羞赧。

葉纖柔好似一下子明白過來,便鬆了手,小聲吩咐道,“你可真是,你回去罷,等會好了再來接我。”

黃鸝兒抬頭祈求似的去看吳嬤嬤。

吳嬤嬤也想到了她怕是內急,是不肯讓這丫頭在太太院子裏解決的,遂點了點頭,“快去快回。”

黃鸝兒連忙蹲了福禮,匆匆忙忙就走了。

葉纖柔跟着吳嬤嬤一同進了院子,正屋那裏廊廡下還是有幾個丫鬟媳婦在的。

大家見到吳嬤嬤和三姑娘來了,紛紛行禮,門上自有丫鬟替兩人打了帘子,屋裏一個丫鬟迎上來笑道,“嬤嬤回來了?三姑娘今日氣色真好,黃鸝兒呢,怎麼沒見她來?”

葉纖柔含糊過去了。

人家去解手,這裏說著,聽來不雅。

不過太太屋裏的人也並不在意一個庶女的丫鬟怎樣,順口問了一聲,就帶着姑娘去了屋裏,“太太,三姑娘來了。”

葉纖柔聽見這樣一句,再次緊張起來,有種被上司點名談話的感覺。

這是她這些年被內宅壓抑調|教訓練出來的本能反應,在太太這裏,從來不會有好消息,於她而言頂好的消息就是與她無關的消息,其他,只有更差沒有最差。

嫡母謝氏在暖閣的炕上坐着,見葉纖柔進來了,和顏悅色的朝她招手,“纖丫頭,來,過來坐我這裏,可憐見的,大中午把你叫來,可是擾了你休息?”

葉纖柔規規矩矩行了禮,然後虛虛坐在了嫡母的炕沿,低聲含羞道,“不曾擾了女兒,已經睡了一會兒了,正要起來,吳嬤嬤才來的。”

謝氏笑道,“你這個孩子,我看就是她吵了你的。”

說了兩句無干緊要的話,丫鬟上了茶,謝氏才道,“我與你姐姐從前商量過你弟弟的學業,謝氏書院雖然好,但畢竟是我娘家,葉氏宗族這邊不說什麼,心裏大約是不痛快的。我也犯不着和這些人糾纏。

上個月我給你們姨媽送了信,前兩日你們姨媽回信,說已經在京城的明心書院裏替瑾哥兒安排好了。我也不想耽擱你弟弟學業,因此做了決定,下個月咱們就搬家,舉家去京城小住。”

原來是要搬家啊。

前些日子府里就傳說大家要去京城伯爵府小住,只是消息不切實,這也是她忽然着急賣珍珠的一個原因。

京城人生地不熟,往那裏賣珍珠還不知道呢,去了姨母家的伯爵府,各種見面禮打賞的就少不了,她不得不未雨綢繆。

葉纖柔心裏的緊張去了一半,適時露出訝異的表情,繼而柔聲笑道,“太太對瑾哥兒是極好的,瑾哥兒長大了,必定孝順太太,也給太太掙一個誥命回來呢。”

葉瑾是父親另一個姨娘所出,謝氏只生了葉蓮柔,膝下再無子息。

從前葉父還在,謝氏還有希望,但如今家裏只有這一個根苗,不論如何,都得把他提拔起來。

葉纖柔順着嫡母的話恭維了兩句,就又卡詞,不會說了,便做出靦腆模樣。

幸而謝氏也不是叫她來給自己說好聽話來的,她看着這庶女乖順,就慈愛的拍着她的手,笑道,“我知道你孝順。不過此去京城千里迢迢,我與你姐姐商議了,許多笨重傢具不用帶着,只帶了平常用的細軟上路即可。若是缺了什麼少了什麼,在京城重新買就是了。”

葉纖柔頭皮一緊,都不敢看嫡母了,只是說“是”。

果然,謝氏下一句就是,“你姨娘生前留下的那張水月菩薩繡像的屏風我幫你賣了,因那繡像上有不少碎珍珠綴着,倒是能賣出一點價格。”

吳嬤嬤拿了一個小荷包過來。

謝氏讓葉纖柔收下,“這些銀子你收好了,萬不敢叫你姐姐知道,否則她定要跟我鬧的。到時進京,咱們大約要住到伯爵府,你手裏有銀子,平常也好使喚人。”

裏邊是銀票,輕飄飄的,捏在葉纖柔手裏。

她收下了這荷包,還得給嫡母道謝,多謝嫡母幫她張羅,還替她這樣周到的想着。

直至從正院裏出去,葉纖柔和吳嬤嬤屈膝行禮,不敢要正院裏的姐姐們相送,自己轉身走了,走出了那院子,眼淚才不由自主的落下來。

她一邊走一邊哭。

路上沒有別人,她哭得更加痛苦難受。

那屏風,是她娘生前做的最後一幅屏風,可恨她竟然連這個都保不住,還要多謝謝氏好心幫她成全她。

葉纖柔走出巷道,躲在牆院花園的邊緣,把荷包丟在地上,然後蹲了下去,捂着臉哭得肝腸寸斷。

黃鸝兒躲在角落,遠遠就看着姑娘不對勁,待姑娘忽然蹲下去,她慌得趕緊跑出來,佝僂着身子,掩飾懷中藏着的珍珠荷包。

“姑娘!姑娘這是怎麼了?”

黃鸝兒的聲音傳入耳中,葉纖柔抬起朦朧淚眼,搖頭時又跌落了無數眼淚。

旁邊地上的荷包被黃鸝兒撿起來。

葉纖柔被黃鸝兒互相攙扶着,慢慢往前路上走,走到拐彎的分叉路口,黃鸝兒扶着姑娘的手臂,低聲道,“姑娘……”

葉纖柔看了兩條路,左邊是回自己院子的,右邊是去花園深處,她垂眸用帕子擦拭了眼淚,道,“我沒事,走吧。”

黃鸝兒鬆了一口氣,扶着姑娘往花園那邊去了。

兩人步子不慢,很快到了說好的花園牆角跟這邊。

隔着牆,外邊是葉氏宗族聚居的一條街,牆外一條路對面那邊,是葉氏宗正的家裏,再往前是族長家的宅子,後邊是其餘葉氏族人所居。

這裏尋常外人來不了,所以她家牆有牆花,也不怕賊匪之流。

不知牆外的兩人是如何尋到了這裏。

葉纖柔早就帶上了面紗,隔着牆站在牆花影里,對着牆花外面的買家行禮,然後默默站在旁邊聽黃鸝兒說話。

牆外的人果然一點也不像金陵的讀書人,葉纖柔寥寥幾眼,記住了這人的長相,的確更像北方人,而且他還佩劍。

不知道開刃了沒有。

看他所穿的粗製衣裳,興許是行伍之人,或者衙門裏的捕快之流。

那人也沒說話。

現場全憑黃鸝兒和那人帶來的小廝討價還價,最後小廝說不過黃鸝兒,與主人求問了兩句,就先把一百兩的銀票遞進來,然後黃鸝兒才將拿包珍珠遞出去。

兩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易順利完成。

高審默默看着牆花內的少女。

看她行動舉止應當是葉府的小姐,卻身穿舊衣裳,頭上只有幾朵堆紗素花點綴,……再沒有別的首飾。

擋了臉的帕子是常見的素紗,不值幾個錢。

手腕光禿禿的沒有更多的首飾,唯獨左手帶了一個小小的銀環戒指,戒指很細,不知是專門打成那個樣子的,還是為了省銀子。

算着時間,這位姑娘應當是給葉大人守孝,這樣素凈的打扮也說得過去。

高審最後看了一回那位小姐始終垂着的雙眸,好像是哭過,他還要再看,卻被那個慣會討價還價的丫鬟刻意挪了兩步,給擋住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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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下一篇古代穿越《寒露》的預收~~

文案:

寒露的老家天災人禍兵荒馬亂齊全,她帶人一路乞討逃亡,坑蒙拐騙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後來她意外偷了親戚的路引和衣服,進京,變成了平國公府一表三千里的表小姐。

進府後,她的目標是未來的世子,溫柔敦厚的大少爺江鋒。

哪怕是做(不佔用公共資源的)妾,她也再不要過吃土喝風砍人頭的窮日子,而且眼看就要成功。

六爺江意行遊歷歸來,很反感蘇寒露破壞大侄子與外甥女的婚事行徑。

他的確是出手幫忙讓蘇寒露不要繼續騷擾江鋒,但是最後幫到了。。。

混蛋。

蘇寒露:呵,男人。

(倉廩實而知禮節,是這樣的順序。)

正在全文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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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珠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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