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十兩銀子
“抱歉,公主,我對這裏不太熟悉,不願意出去。”
徐麗姝拒絕了,她不應該出去。
突厥人跟漢人的長相太容易分辨了,她不願意冒險,或者說,被些突厥人記住樣貌。
阿什娜柯兒有些不開心,相反她身後的婢女鬆了一口氣。
“真是可惜。”
阿什娜柯兒覺得最好玩的,就是騎着大馬在草原中奔馳,而不是像漢人那樣。
姑娘就只可以在屋子裏,什麼也做不了。
突然,外面響起了漢人的聲音,那是純正的聲音,不像突厥人講的。
雖然話都是對的,但是音已經偏了。
“徐夫人,我能進來嗎?”
阿什娜柯兒站起身,朝着徐麗姝和善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下次我再來找你。”
徐麗姝站起身子,朝着離去的公主拜了拜。
別人好相處,不代表她可以為所欲為,該有的禮節少不了。
“您進來吧。”
進來的是今天的那個老大夫,身後還跟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徐麗姝知道,跟招娣一起的,名叫朱大娘。
那些突厥女人都在帳篷里大眼瞪小眼,徐麗姝朝着她們揮了揮手,隨後又指了指門外。
這些女人不願意走……
罷了。
徐麗姝拉着朱大娘,招呼着老大夫坐下。
“你們咋來了?”
馬大娘不敢開口,瞥了瞥她身後的幾個女人。
徐麗姝會心一笑,示意她們不要緊的:“她們聽不懂漢話。”
馬大娘陡然鬆了一口氣,心慌的不行,拍了拍胸口:“哎喲嚇死我了。”
徐麗姝自己拿起茶壺,給兩人倒了一杯水:“喝點奶茶,潤一潤嗓子。”
“哎。”
老大夫是軍醫,當了一輩子軍醫了。
朝着徐麗姝和善的笑了笑,表情倒是不見緊張,跟剛剛在俘虜營判若兩人。
“在下鄭橋。”
徐麗姝朝着老大夫點了點頭:“不用這麼客氣,咱們……”
想到三個人還在別人的老巢里,一個個都笑不出來。
鄭橋到底是有經驗,寬慰了兩人幾句:“別怕別怕,夫人您跟他們的二特勒關係還好,暫時不會有事兒。”
徐麗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自己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朱大娘看了徐麗姝一眼,悠悠的開口:“是不是你通風報信,讓突厥人攻打了大營?”
徐麗姝感覺心有點痛,是啊。
扎耶勃可這一番行為,等於是在殺人誅心,根本不給自己一點退路。
徐麗姝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沒有。”
多的話,一句都沒有講,因為沒有必要了。
解釋有用嗎?
解釋了也未必會相信,清者自清。
鄭橋知道突厥人陰險,再加上這位徐夫人熱心腸,對大家都很和善。
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忍不住辯解了兩句:“徐夫人不是這種人,你可別忘了,大營沒糧的時候,夫人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還有前線受傷的戰士,至少有三成,都是夫人治好的。”
朱大娘癟了癟嘴,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尷尬的笑了笑。
鄭橋能跟徐麗姝會面,是突厥那個特勒的意思。
說是給她看看病,看看身體有沒有問題。
鄭橋聽得雲裏霧裏,最後扎耶勃可說脖子,他才有了目標。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要先辦了:“夫人,您脖子是不是受傷了?”
徐麗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算不上受傷,那日蘇守備在後頭追,我想要跳馬求生,被突厥人一掌劈在了后脖頸上。”
鄭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來這裏看病是對方特地吩咐的,他也不是傻子。
看來這特勒是對徐夫人動了感情,或者是有所圖,才會這樣子。
“夫人,您有沒有想到什麼法子?”
“沒有。”
自己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被抓到別人的陣營里去,而且還被一個突厥人看上了。
鄭橋應了一聲,壓低聲音跟兩個人說:“咱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分內的事情,應該不會有事。”
馬大娘害怕,這一番話並沒有安慰到她。
反而是不停再問:“剛剛那人不是說,要把咱們全部都殺了嗎?”
鄭橋是個明白人,剛剛那一番話,不過是為了威脅眼前這個徐夫人。
要殺早就殺了,留在軍營裏頭,不要以為俘虜就不用吃飯了。
就算吃的再差,一天一頓跑不了。
“我當了這麼多年軍醫,自然不會框你,當年我就是這麼過來的。”
馬大娘聽到之後,心頭一跳。
“當年?”
“是啊,二十年前那一仗,我也是軍醫,那會的我,風流倜儻,瀟洒多才。只可惜被困在這草原數十年,好不容易逃回去,媳婦都跑了。”
馬大娘更加心慌,眼淚水刷刷刷的掉了下來。
懊惱的拍着大腿,嘴裏嚷嚷着:“當初就不應該聽了那男人的瞎話,跟着一起來軍營里。”
徐麗姝挑眉看了一眼馬大娘,剛想勸兩句。
人家又繼續訴苦起來了:“我家裏頭還藏了十兩銀子呢,也不知道會不會便宜了那沒心肝的。”
咳咳。
還是個管家的女人,不錯不錯,居然還能存到十兩銀子。
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徐麗姝都想鼓掌了。
鄭橋搓了搓手,聽到十兩銀子的時候,眼睛都直了,循循善誘的說道:“放哪裏了?要不咱倆約定好,如果你掏出去了,就幫我給句話給我家裏。如果我逃出去了,就幫你把十兩銀子的事情處理好。”
馬大娘點了點頭,徐麗姝暗罵一聲老滑頭。
這可不是一個公平的交易了,馬大娘掰了掰手指,開口說道:“我家在百里鄉鳳仙村,我相公名喚……”
說到一半,女人止住了聲音。
特別嚴肅的看着鄭橋,把人看的心裏一慌。
鄭橋緊張的看着馬大娘,那眼神,彷彿是等着吃肉的哈巴狗。
馬大娘也不客氣,直截了當的問:“你是不是圖我家那十兩銀子?”
“呃,對……啊,怎麼可能?”
鄭橋馬上替自己辯解,生怕慢了對方不相信。
徐麗姝坐在一旁,捂着嘴笑了起來,要說今天心情特別差,碰到這一對活寶可樂死人了,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跟之前不一樣,不是虛偽的笑容,也不是無奈的笑容。
是發自肺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