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傳聞
大概是太過於驚訝,實習生們都陷入了片刻的獃滯。
朱光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被薛沉打到噴血,一時惱怒交加,面露猙獰,厲聲喝道:“薛沉,你找死是不是?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一邊放狠話一邊用力一個打挺,想要來個利落的翻身反殺,然後,他未竟的話語就消失在了嘴邊。
朱光:“……?”
其他人本來聽到朱光的怒吼心中就是一急,生怕他們真的打起來,連忙要上前去拉架。
然後,大家剛抬起來的腳步也凝固在半空,又緩緩收了回去。
只見薛沉姿態如故,一腳穩穩地踩在朱光的胸口上,高高在上地睥睨着腳下,神色漠然,顯然根本不把朱光當回事。
而朱光雖然看得出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別說起身,身體連動都動不了一下,活像被釘在地上一般,只有四肢在奮力掙扎揮舞。
不得不說,就很像一隻原地打挺的大王八。
終於,朱光發現自己的努力都是徒勞,原來的震怒漸漸化作驚恐,動作也不由自主地虛弱下來。
這是他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什麼叫做: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薛沉這力氣也太可怕了吧?!根本不給人任何操作的空間!
劇情發展猝不及防,氣氛也變得尷尬了起來。
正好這時,醫生取葯回來,一邊推開門一邊說道:“這些葯按說明吃,回去記得再去醫院做檢查……”
屋子裏的人恍然回神,紛紛轉頭去看醫生。
醫生也發現了屋裏的景象,剩下的話頓時都吞了回去:“……”
醫生看了看薛沉,又看了看被踩在地上的朱光,沉默片刻,冷靜地上前去拉薛沉:“同學,你剛受傷,身體還虛着,最好別太大動作。”
糊着一臉血的朱光:!!!
現在到底誰看起來比較虛!
實習生們見狀也連忙跟着上前拉薛沉,一邊安撫:“沉哥,算了算了。”
薛沉這才施施然把腳挪開。
朱光感到胸口的重壓一松,總算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不過此時,他已經沒有勇氣再惹薛沉了。
兩個實習生好心去扶朱光,另外的人則圍着薛沉嘖嘖稱奇:“沒想到你力氣這麼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薛沉個子修長但纖瘦,雖然不算柔弱,但也絕對算不上強壯,居然把朱光踩得全無動彈之力,怎能不叫人驚訝。
這也讓其他人暗暗慶幸,還好平時沒惹薛沉,這兔子急了咬起人來還挺厲害。
薛沉不置可否,只看了一眼自己的拳頭,語氣十分不滿:“還行吧,手有點疼。”
龍天生巨力,若是原來,他一拳能直接把診所給拆遷了。
現在打個人都手疼。
凡人,不行。
正仰着頭止血的朱光差點又噴一口血出來:到底是誰比較疼!
薛沉根本沒注意旁人,只暗暗琢磨自己接下來的道路。
他現在還很虛弱,一來是重傷未愈,精魄不全,二來也是還沒完全與這肉身融合的緣故。
若是被那暗算他的人發現他的蹤跡,以他現在的情況,怕是很難再逃一次。
看來要低調做人才行,還得趕緊想辦法把精魄修鍊補全。
猥瑣發育,別浪。
……
醫生本來還想再叮囑薛沉兩句,一看薛沉生龍活虎的樣子,默默把話咽了回去,轉身又去給朱光開了一點止血的葯。
拿了葯交了錢,大家又感謝了一番醫生,便結伴回度假村的宿舍。
一路上氣氛有些微妙,大家都頗有點無語凝噎的感覺,明明來的時候還在擔心薛沉的,回去的時候倒是朱光看起來傷得比較重。
真是世事無常。
為了緩解尷尬,大家只好努力地想話題尬聊,說著說著,其中一個叫袁菲的女生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道:“對了,你們有沒有聽說二期鬧鬼的事?”
其他人面面相覷,隨即搖搖頭,好奇問:“什麼情況?”
袁菲向四周張望了一下,見沒有旁人,才繼續說道:“我前兩天不是給二期辦公室送文件嘛,剛好聽到工頭跟辦公室的負責人在說,二期那邊最近出了好幾次事故,就是那個古井那裏,他們懷疑是那塊地不幹凈,鬧鬼。”
瀾光山度假村是一個大型綜合項目,一共分為四期規劃,這次開業的是一期工程,二期與一期相鄰,目前還在打地基當中,與一期之間用藍色的鐵皮牆隔開。
他們這次來是幫忙一期的開業事項,與二期的工人很少接觸,對二期的事情也知之甚少。
袁菲說的這八卦大家都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幾人倒不覺得有什麼。
畢竟這年頭,建築工地就跟學校廁所一樣,屬於鬧鬼故事高發區,哪塊熱門工地要沒點鬼魅傳說,那都算是開發商失格,拿地的時候沒給配一兩個典故談資。
社會主義大學生那肯定是不怵的。
“古井?那不是薛沉跟朱光宿舍經過的那條路那裏嗎?”
“咦,那會不會是井裏淹死過人啊?”
“不好說,這種老井都有點歷史的,說不定真發生過什麼。”
大家正說著,袁菲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我還聽到他們說,有個工人半夜看到殭屍,嚇得連夜辭工跑了。”
大家原本討論得興緻勃勃,聽到這話頓時都黑線了。
一個男生嗤之以鼻:“這故事編的水平也太爛了吧,鬧鬼就鬧鬼,怎麼還扯上殭屍呢,殭屍又不能隱身,真有這玩意早被別人發現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對啊,這段故事的邏輯不通順,差評。”
袁菲聽他這麼一說,一時也無法反駁,只道:“那就不清楚了,不過那個工頭還挺緊張的。”
“嚯,那個古井還真有故事唉。”另一個人突然叫嚷了一聲,就見他開着手機正在看帖子,“我剛剛搜了一下本地的論壇,原來這個井以前還挺有名的,說二十年前這裏的井水特別好,本地人管它叫龍泉井,附近村子也常來這裏打水喝,可惜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井水突然變差,慢慢就沒人用井水了。”
有人吐槽:“還能怎麼回事,當然是地下水污染唄。”
其他人深以為然,前些年急着發展工業,對環境保護不太注意,很多地方的水源都被污染了,這幾年開始重視治理才慢慢好了起來。
說到這個,大家不免又是一陣唏噓。
正好這時到了岔路口上,度假村在郊區,開發還沒有完善,周圍的村子都拆得七七八八的,公司給他們安排的臨時住宿比較分散,而薛沉和朱光因為來自一個學校,便被安排在了一處。
也是因此,朱光才藉機偷偷看到原主人的手機信息,從而得知原主人是同性戀並向同校學長告白失敗的事。
不巧,薛沉和朱光回宿舍抄近路的話正好要從傳說鬧鬼的那片工地經過。
袁菲“哈哈”乾笑兩聲,看着他們兩人道:“騷凹瑞,我不是故意嚇你們的,要不你們繞路走吧。”
朱光嗤了一聲:“你不會以為我會信這個吧,傻逼才繞路。”
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用餘光去看薛沉,想要擠兌他兩句,卻見薛沉已經自顧自往前走了,壓根沒給他眼神。
朱光:“……”
朱光討了個沒趣,只能氣急敗壞地跺了一腳,快步跟了上去。
其他人與他們不同路,便拐向了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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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光山度假村二期工地的外圍處有一口直徑約有兩米的筒形水井,井口蓋着半塊石板,防止行人不小心掉下去。
水井看起來有些年歲,井壁上佈滿青苔的痕迹,不過如今都已經乾枯風化,原來鋪在水井周圍的青石板磚也斑駁得厲害,許多已被工地的鏟車鏟得稀碎,露出下面的泥土,隨便一踩便塵土飛揚。
此時,原本從水井旁邊穿過的道路用藍色鐵皮封了起來,圍成一個封閉的空地,鐵皮內側用硃砂畫滿了飛舞的符文,在夜裏乍眼一看,頗有些滲人。
古井被圍在中間,旁邊擺了一張供桌,桌上除了香燭瓜果等常規祭品,另有黃符、桃木劍、三清鈴等道門驅邪法器。
一個穿着道袍的年輕道士在供桌前忙碌準備,另有兩人站在一旁,其中一個四十上下,穿着西裝的是度假村的項目總監,名叫徐仁城。
徐仁城面帶憂慮:“葛道長,就你一個人來,真的沒有問題嗎?”
葛秀然,也就是那年輕道士沖他點點頭:“徐總,你就放心吧,我師父仔細查看過了,這裏沒有鬼祟,而且風水很好,做一個簡單的法事就行,不需要我師父親自出馬。”
徐仁城仍有些不安:“確定不是鬧鬼嗎?這裏已經出了好幾起事故了,都是要填井的時候發生的意外,還有個工人親眼看到了殭屍。”
瀾光山度假村是雲珏集團的重點項目,徐仁城能拿到這個項目,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眼紅,時刻準備着咬上一口,因此項目是萬不能出差錯的。
在他的努力下,一期也進行得十分順利,前幾日開業還受到總部的表彰。
不料還沒風光兩日,二期就出了事。
二期工地上有口當地村子以前用的水井,要建設自然要把水井填掉,這本來只是再小不過的一個工程,卻不知怎麼回事,每次一要填井便出意外。
先是有工人掉進井裏,接着是操作機器的人不慎被鋼筋砸到,最邪門的是,要鏟掉水井周圍的石板的時候,鏟車沒操作好,不慎鏟到附近的腳手架,差點對工友們打出一波AOE.
雖然幸運地都沒出人命,但也有不少工人因此受傷。
工地一貫迷信,鬧鬼的傳說不脛而走,而就在前天晚上,他們有個工人號稱起夜的時候看到水井這邊有殭屍,當晚就落荒而逃。
如此一來,工地人心惶惶,工人對上工便有些抵觸。
這種大型項目每一天都在燒錢,實在耽擱不得,何況還關係到工人的人身安全問題。
再就是,雖說工地多少都有點邪門傳說,但不能鬧大了,真鬧大了,很可能影響到未來的銷售,那造成的損失就無法估量了。
因此聽說有人看到殭屍后,徐仁城便趕緊聯繫了雲珏集團的風水法事顧問,本省第一大觀太虛觀的長老張鼎玉道長。
張鼎玉在宗教界地位不俗,之前也給雲珏集團解決過不少麻煩,很受高層信任。
不過這次張鼎玉來看了一圈,卻說此處並沒有陰魂邪祟,且因為風水好,連陳年穢氣都很少,一般來說根本無需處理。
但徐仁城實在不放心,再者來都來了,張鼎玉便提出做一場盪穢法事,只是在他看來,這法事的安撫作用遠大於實際作用,也因此,他並沒有親自出馬,而是派了他的徒弟葛秀然來主持。
徐仁城心中略有不滿,但也不好質疑張鼎玉的判斷,加上這事不便大張旗鼓,兩相權衡之下,還是同意了這個建議。
不過臨到頭了,徐仁城仍有些惴惴,他看了一眼那半個黑洞洞的井口,“井裏真的沒有髒東西嗎?”
“真沒有。”葛秀然挑了挑眉,“要真鬧鬼的話,也不能是殭屍啊,而且我來之前查過本地的縣誌,這個井叫龍泉井,以前水質很好,當地人認為是有井龍王保佑的緣故,水質變壞之前常有村民祭井拜龍王,也就是說,這個井是享受過香火供奉的,比一般的井還要更乾淨一些。”
“這樣啊。”徐仁城眉頭這才稍稍鬆了一點。
這時,站在徐仁城旁邊,一直沉默旁觀的年輕人突然開口:“這個井的水質是怎麼變壞的?我看過資料,這附近並沒有工廠,不存在工作污染的說法。”
徐仁城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問,還問得這麼細節,卡殼了一下才回道:“我也不清楚,我們拍地的時候,這個井已經枯了。”
好在那年輕人也沒有繼續追問,大概也是知道問不出答案,便只點了點頭,又退到了邊上。
葛秀然卻忍不住側目看了那人一眼,這年輕人五官深邃俊美,棕色的頭髮微微捲曲,長着一副混血兒的模樣,中文卻說得十分標準。
因為他年紀不大,又一直站在一旁,葛秀然還以為是徐仁城的下屬呢。
但此時看來,徐仁城對他態度分明十分恭敬,倒不知是什麼身份了。
再就是,這混血兒只穿着簡單的T恤牛仔,背上卻背着一柄用布包起來的細長物件,看起來有些奇怪。
不過葛秀然也沒功夫細究,見時辰差不多了,便示意徐仁城退到一旁,自己在供桌前站定,開始念咒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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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我一jio下去,你可能會死。
低調是不可能低調的,主要是實力不允許。
龍騎士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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