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大鬧縣衙
雲芷等人所在的青禾鎮，隸屬於清水縣，縣衙就設在青禾鎮上。
離出事的客棧，並不遠。
只隔了三條街。
甚至站在縣衙門口的高階上，轉頭便能瞧見漫天火光。
更能聞得見大火燒斷木頭的嗆鼻煙味。
青禾鎮不大，人口也不多，入夜後極其安靜。
如此大的火光，縣衙內值守的衙役必定早就看到了。
也未必不會通傳縣令。
可眼下的縣衙大門緊閉，院內不見一絲燈火，整個縣衙似乎都在安靜的沉睡。
一縣的父母官，竟然如此不作為，對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
真是令人髮指！
雲芷看了看門口，兩座被火光映襯成了橙色的石獅子。
一提裙擺，大步走到大門左側懸挂的登聞鼓前，拎起木槌，用力擊鼓。
木槌底部所垂掛的紅綢隨着雲芷的動作，不停飄揚，鼓聲急促有力。
附近的百姓都被這鼓聲驚擾，有膽大的早就跑出家門，三三兩兩聚在縣衙門口瞧熱鬧。
可雲芷卻足足響了半盞茶的功夫，才有人自縣衙內拉開大門。
值夜的門房老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最先看見的不是雲芷，而是圍觀群眾。他有些不滿的對眾人喊道，“深更半夜的，都跑出來做什麼？”
眾人卻都是精神抖擻，雖無人答話，但目光卻都落在了“肇事者”雲芷身上。
門房老頭被氣的夠嗆，一臉不耐煩的沖雲芷吼道，“哪個不知死活的，深更半夜擊鼓！”
他提着一隻用黑筆寫着許字的紅綢燈籠，往前走了幾步，將燈籠提高，照着雲芷的臉。
認真上下瞧了一番，見是個面生的女娃娃，便又起了倦怠之意。
用那雙指節帶窩的胖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不耐煩道，“老爺和大人們皆安置了，你深更半夜的鬧什麼？”
雲芷也上下看了看這腦滿腸肥的門房，指着火光的方向。倒也不急，和緩道，“鎮上着了大火，無人問津。”
胖老頭動作緩慢的扭了頭，神色淡然的看了看不遠處的火光。“失火自有軍巡鋪的人去救，與我們縣衙無關。”說著，又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雲芷。
“聽姑娘口音，應是京中人士。難道不知，這軍巡鋪歸兵馬司管么？要敲，你也該去敲那守備老爺的大門，來砸我們作甚。”
雲芷雖是心中怒極，面上卻仍是那副和緩樣子。“青禾鎮非邊塞要地，與徽州邑縣同理，守備府設於邑縣。眼下已經入夜，試問我該如何跨縣尋人？”
胖老頭沒想到遇見個行家，再仔細看雲芷衣着。
穿的是件上好的蔥黃色洋緞裙，抓着鼓槌的那隻手腕上，掛了一支成色極好的羊脂玉鐲，腰間還墜着一塊濃綠正陽的鏤空福字翡翠玉佩。
如此打扮，非富即貴。
胖老頭有些膽怯了，心虛的往後退了一步，躲在門后。“你在這等着，我進去通傳。”
雲芷哪裏容他進去通傳搞事，抬手便將那鼓槌砸在了門上，一個跨步上前，將胖老頭推開，顧自擠進門去。
身後響起了群眾的叫好聲。
雲芷一手揮手示意，一手便揪起了老頭衣領，“我有時間等，但火場裏無數百姓的性命等不得。識相的，就快些帶我去見你們縣令。”
她聲音柔和，一雙小手更是蔥白如玉。胖老頭完全沒想到她如此彪悍。
再眾人面前，被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姑娘揪住了脖領，胖老頭又羞又惱，滿臉漲了個通紅。大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有刺客！”
隨着他的驚呼聲，院內四面八方湧來了一群黑影。團團將雲芷圍住。
雲芷反手勒住老頭的脖子，抽出腰中藏着的匕首，緊緊抵在他的喉管處。
她的動作又快又流暢，胖老頭完全來不及反應，而奔涌而來的家丁卻看得清清楚楚。皆停住了腳步，持戒備狀與雲芷對峙。
雲芷踢開了掉在腳下的燈籠，仍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誰若再靠前一步，我手中的匕首便會刺入他的喉嚨。”
雲芷一面說，一面將匕首緊貼在胖老頭的喉間皮膚上，已刺破了皮膚。
胖老頭感受到脖頸間，針扎的疼痛，嚇的臉色慘白，雙腿不聽使喚的抖動起來。
他的手被雲芷緊緊別在身後，完全動彈不得。若再妄動一步，匕首就會刺破喉嚨。
誰會想到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竟會是個練家子呢。
一點武功也不會的胖老頭，此時已嚇出一身冷汗，前胸和後背的衣料都被汗水浸透了。
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汗臭味，雲芷蹙了蹙眉，看向仍舊躍躍欲試，想要靠近她的家丁。
又將匕首向里推了推。
胖老頭疼的直掉眼淚，不敢大聲呼叫，怕動作太大誤傷了自己。只能嗚嗚道，“快去通報老爺，京中來人了……”
此時家丁中，有人腳步散亂，似要後退。
這個死老頭，暴露了雲芷是京中人士。
此時此刻，徽州等地官員最怕的就是京中來人。
臭老頭又喊救命說雲芷是刺客，縣令若是藉機下令亂箭將她射死，她真是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雲芷氣的抬手揪住胖老頭的頭髮，狠命向後拽了一下。隨着他的痛呼聲，大聲道。“去告訴你們老爺，我是六扇門的雲芷。錦衣衛趙俊趙大人，與我同行，就在來的路上！”
聽到六扇門和錦衣衛，家丁中頓時起了騷亂。
十幾個人相互交頭接耳，原本緊湊的隊形也亂了方陣。
此時，縣衙的二門處，一個裹着青色袍子，清瘦高挑的青年人被幾個衙役簇擁着走了過來。
見院內情景，忙揮手道，“還不快統統退下！”
眾家丁得令，紛紛退散開來。
那青年人小跑着上前走到雲芷面前，滿臉堆笑，賠罪道，“下人們不懂事，衝撞了大人。下官在這賠罪了。”
雲芷將那胖老頭向著男人的方向推了出去，見他速度極快的將人接住，腳步卻穩健有力。
竟是個會武功的。
雲芷收回手中的匕首，一副閑散樣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挑眉，問對方。“你是縣令，許畔，許大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