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遷怒玲瓏
眾人見到康氏如此狂怒的樣子，一個個都低頭噤聲，不敢大聲言語。
只有貼身丫鬟玲瓏壯起膽子上前安慰，“姨娘息怒。”
她不說話還好，這一吭聲，瞬間引來康氏恨到發狂的目光。
康氏將玲瓏上下仔細的掃量了一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今兒個這身衣裳我怎麼沒見過？”
“說起來，琥珀就是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成功勾引的老爺，你現在如此打扮，難不成想要效仿她？！”
“奴婢不敢。”
“敢不敢這種事情，可不光是嘴上說說的。”康姨娘如今已經被氣到幾乎喪失了理智，她伸手指着玲瓏，怒氣沖沖的說道，“你和琥珀是好姐妹，她成功上位，你怕不是心底在偷着樂，期望自己也能當個姨娘吧！”
說著，康氏環顧周圍，只覺得身邊一個個丫鬟，都生了勾引老爺的心思，更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姨娘，奴婢對您忠心耿耿，不敢生背叛之心呀。”玲瓏哭道，“今天奴婢生辰，這是我娘親手縫製的，奴婢沒有想過要勾引老爺，還請姨娘饒命。”
玲瓏哭聲凄慘，卻並沒有引起康氏的憐憫，女子冷哼一聲，眼底滿滿的全是寒光一片，“花言巧語，休想瞞過我。”
說著，康氏朝着身後吩咐了一聲，“來人，給我把她這身衣裳扒了。”
聞言，玲瓏抬頭，眼中寫滿不敢置信，蜷縮着身子就想要逃，可是她哪裏反抗的過那麼多人。
沒一會兒的功夫，玲瓏就被剝的只剩了裏衣，可憐兮兮的將自己縮成一團，躲在牆角。
康氏氣定神閑的端坐在椅子上，伸手在那衣裳上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嘴角淡淡的噙着一抹笑，眼底卻是一片冰霜。
玲瓏一看便知道大事不好，當即顧不上尊嚴和面子，跪着爬到了康氏腳邊。
“姨娘，這衣服是我老娘費盡心血做成的，您若是生氣，以後奴婢再也不穿了，只求您把衣服還給我。”
“哦，是么？”康氏微微一笑，隨即操起剪刀，當著玲瓏的面一下下把手中的衣裳剪成了一團不成模樣的碎布條，當成破爛一樣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做完這一切后，康氏猶不解氣，重重一腳將玲瓏踹倒在地，當眾人面說道，“以後這個賤婢的首飾、衣裳都歸你們了。你們看上什麼只管拿，一個子兒都不用給她留。”
玲瓏則是抱着破爛一團的衣裳泣不成聲。
曲文萱帶着綠儀來到撫琴閣拜訪琥珀。這裏原本是穆氏汀香園的一角，因為琥珀再三相求，不肯與康氏同住，曲從文便只好讓她先住在此處。
“琥珀，哦不，現在該叫你蘭姨娘了。”曲文萱微微一笑，“真是恭喜啊，如今你和康氏平起平坐，以後便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大小姐說笑了，奴婢怎麼敢和康姨娘相提並論。”琥珀自嘲的笑了笑，“不過是想討一個活路罷了。”
曲文萱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你已經是主子了，就不要再自稱奴婢了。另外，我已經把春香調給你用了，不必再擔心有什麼危險。”
“多謝大小姐的美意。”提到春香，琥珀愁眉不展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自從上次差點兒遇害，她這幾天總是夜不能寐，生怕有人要害她。只有春香跟在身邊，這才安心。
曲文萱忍不住發問，“蘭姨娘，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是你信得過我，大可以說出來，只要能幫得上手，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我在康姨娘身邊做丫鬟的時候，和玲瓏關係很好。如今我成了姨娘，康氏遷怒玲瓏，將她毒打了一頓，還借故把玲瓏的月錢扣光。聽說現在瀟湘苑，誰都可以踩她一腳。”
琥珀臉上一陣唏噓，“說起來，此事因我而起，如今連累了玲瓏，我心中實在過意不去，還請大小姐想想辦法，救她出來。”
“蘭姨娘，並非我不願幫你，只是我在這府中能力有限，僅能自保，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聽了這番話，琥珀眼中希翼的光芒瞬間黯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切的自責，“難道我就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人欺負么？”
曲文萱猶豫再三，終究還是不忍心，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康氏剋扣玲瓏月錢，以後她的份例從我的月錢里出，我會讓人直接送到她老家的。”
“另外，我那裏有一些簡樸的衣裳，雖然不值什麼錢，卻也乾淨，回頭讓綠儀悄悄給她送過去。”
琥珀激動的點了點頭，“大小姐真是菩薩心腸，我在這兒替玲瓏謝過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小姐。”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一樣，琥珀突然抬起頭來，朝着周圍四處看了看，見沒有別的人在，這才壓低了聲音，一臉的神秘。
“小姐，請您一定要小心你身邊的翡翠。”琥珀說道，“她是康姨娘安插在您身邊的眼線，寸香的事情她也是參與者之一。這樣背主求榮的人，您還是儘早除去的好。”
曲文萱點了點頭，平靜似水的臉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我知道了。”
連着幾天，安陽侯曲從文都破天荒的歇息在琥珀的撫琴閣，幾乎沒有再踏進過康姨娘的瀟湘苑一步。
康氏一雙手下意識的揉着手帕，面露狠光，活像一匹餓了幾天的野狼，全無之前溫柔淑婉的模樣。
嫁給曲從文這麼多年來，這是康氏第一次體驗到被冷落的滋味。
偏偏這個時候曲文玲還跳出來抱怨，“娘，爹爹好偏心，之前明明說了要把鶴鳴秋月琴送給女兒的，結果現在卻擺到了撫琴閣那邊。這是擺明了喜歡琥珀勝過女兒我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康氏怒氣沖沖的拍了拍桌子，“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女子臉上青筋暴起，看起來頗有幾分猙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