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三樓租客
翌日。
太陽從地平線處冒了頭，毫不吝嗇將金光撒向大地，籠上一層夢幻色彩。
溫縣一中離水南街不算遠，早上，校門口周邊擺了很多小攤賣早點。
“吃包子嗎？”林國慶看到幾個學生在門口買東西。
現在是上早讀課的點，外面也沒有什麼人，學生出來買包子，手上還拿了掃把。
姜亦瞥了那邊一眼，一個乖張點的男生直直看着人，沖她吹了聲口哨。
“我不餓。”姜亦笑着答話，收回視線，沒再往那邊看。
林國慶咬着下唇，跟在後面輕聲講：“小寶不懂事，你別和他計較。”
進校門后，姜亦邊走邊打量，學校挺大，但是整體很舊，水泥馬路也是坑坑窪窪。
“他小，我會讓着他。”
聽到姑娘這樣說，林國慶也就放心了。
姜亦作為插班生，被安在一中最差的十班，主要是林國慶沒錢，想進好班，得找關係送禮。
十班的班主任是個年輕的女老師，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姓章。
“姜亦，剛剛那個是你父親？”章老師一臉疲態，眼下的淤青很重，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
帶着那麼一群頑皮搗蛋的學生，能有好氣色么？
“嗯。”
章老師“噢”了一聲，心裏暗忖：真不像父女倆。
“等會我帶你去班級，十班同學比較活潑，你好好學習，還是很有機會上大學的。”
章老師看完了她的資料，大城市來的，雖然住院休學半年，但是有基礎在，高三的課應該也跟得上。
姜亦點點頭，她的眼睛圓圓亮亮的，讓人想親近她，並且信任她。
“住宿的床位還沒這麼快下來，你有在縣城裏的親戚嗎？”
“沒有。”
“這就有點麻煩了。”章老師皺了皺眉。
一中的學生寢室緊張，突然來了一個插班生，不好安排住宿。
“要不……”
姜亦抬頭，看着她微微一笑：“沒事，這幾天不住校也可以。”
女孩的笑有魔力，乖得讓人想摸摸頭。
章老師滯了神，她又確認了一遍：“真的？那你住哪……”
“多久能住校？”姜亦打斷了她的問題。
“大概兩天。”章老師算了算，也不再糾結姜亦住哪的問題。
“喏，前面就是我們十班。”
高三十班很吵，早讀課沒幾個人在讀書，都各玩各的，一本漫畫書直接從章老師眼前飛過。
這……
“都給我安靜！”班主任發脾氣了。
班上一秒安靜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章老師轉身，笑眯眯地招呼姜亦。
“姜亦，進來跟同學們打個招呼。”
真沒想到，還有奇葩會到他們班讀書？
下一秒，當大家看到走進來的短髮女生，剛剛靜下來的班級，瞬時鬧起來，甚至還有人狂拍桌子和吹口哨。
沒有比這更亂的局面了。
章老師頭疼，頭疼至極。
她對這些學生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只希望高三最後一年，他們不要惹是生非。
但姜亦這根苗子，還沒有被污染，她得好好把握。
“安靜！”
下面鬧哄哄。
“安靜！”章老師拿着教鞭重重敲着桌子，這才安靜了。
“姜亦，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章老師的好脾氣都給了新同學。
女生微微點頭，她先向同學們微微鞠躬，聲音很清脆：“大家好，我是姜亦。”
小姑娘文靜有禮，一頭短髮細膩如絲，小臉更是精緻得不像話。
全班頓了一秒，隨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新同學，做我的同桌啊。”後面的男生打着諢。
班上沒有誰不想和新同學成為同桌的。
不一會兒，大家又爭了起來，嘰嘰呱呱像個蛙塘。
章老師揉了揉太陽穴，要真把姜亦放到那個環境裏，她還怎麼考大學？
“姜亦，你坐講台邊可以嗎？”
這種VIP座位，聽課確實累了點，但是環境相對較好，就在老師眼皮子底下，能好好學習。
“嗯。”女孩乖乖點頭。
見新同學同意了，底下一片哀怨，彷彿錯失了一千萬彩票。
章老師讓班長程然去幫姜亦領了課本和練習冊，又給她發了最近在寫的試卷。
“有不會的問題，來問老師，老師們都在辦公室呢。”章老師臨走前囑咐。
“嗯。”
姜亦很安靜，上課也安靜，不和人講話，她長的乖巧，一看就是好學生的模樣，在一群差生里，鶴立雞群。
雖然看着親和，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疏離又冷淡，一天下來，除了幾個調皮的男生，沒幾個人敢上去和她講話。
“姜亦，去吃晚飯嗎？”第一桌的女生走之前問她。
“你先去吧。”姜亦笑的很可愛，眼睛亮亮的。
那女生一愣，歡天喜地地跟着同伴走了。
“卧槽！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女生！”她們在一起議論。
姜亦看了眼手錶，正好六點十分，她起身出教室。
校門口有很多小吃攤，路上還碰到了幾個班上的同學。
她最後停在水南街街頭，這裏有一家雜貨店，沒有名字的雜貨店。
“美女，天氣這麼熱，吃根雪糕吧。”雜貨店裏，男人探了頭出來，笑着招呼她。
男人很年輕，長得俊美秀麗，眉眼間神態十分柔和，若不是一頭犀利短髮，倒覺得是個姑娘。
姜亦站在門口，笑着搖了搖頭，她在找賓館。
“誒，那裏面就不要進了。”白宥看她似乎對水南街很好奇，好心提醒了一句。
姜亦回頭看了他一眼，瞥到了貼在雜貨店外面的傳單，上面印着“妖妖旅館”。
白宥走出來一看，順手把小廣告撕了。
“你要找房子住？”這女孩很漂亮。
姜亦點頭。
“多久？”
“兩天。”
“要不你租我這裏吧。”白宥伸手指了下樓上，“三樓房間有空調獨衛，不過裏面熱水器壞了，洗澡要到樓上客廳，一個月三百……”
“兩天二十，可以嗎？”
“……”白宥一愣，還能這樣做生意的？
“你是學生？”
“嗯。”
“行吧。”他撓撓頭，“不過這不是賓館，不提供一次性生活用品，你需要的話，可以到店裏買。”
“好。”姜亦進了店，“麻煩你帶我去看看。”
白宥挑着眉，越發覺得這姑娘膽大，很快便帶人上樓去看環境。
“你就住這邊吧。”白宥給了她一把鑰匙，“洗澡就在門外，你旁邊的房間有人住，但不重要，他這幾天都不會回來。”
“好。”姜亦進房間看了一眼，房間很簡單，但是比林國慶家好很多。
白宥靠在門上，笑着問：“洗漱用品要買么？”
幫人看店這種事，他還是很盡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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