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知恥消仇
擂台上,黃髮大國師虎頭人身,體型巨大,看着很是唬人。
星靈之力灑下,落在崔嵬的頭頂上,自囟門灌注全身。
空中影畫如飛,國師的侵略惡行不斷刺激着崔嵬。崔嵬怒火衝天,千牛刀紅光大作,刀身“嘶嘶”作響。
“你能變大?我也會!”崔嵬怒道。
崔嵬體內丹爐開,怒氣引沸星靈力。崔嵬憤怒到了極點,靈力聚集的速度也快得嚇人。很快,崔嵬的身子便膨脹了起來。
“蓽蓽撥撥……”崔嵬身上的關節處,發出了炒豆般的聲響。
靈力讓崔嵬的身子變大。千牛刀上,紫氣一下子就變成了紅色的刀氣。
黃髮大國師抬起頭,他仰視着比自己還高大的崔嵬,有恃無恐道:“哼!你變這麼大,有什麼用?就憑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你們這些萬惡的魔子!我要殺了你們!”崔嵬怒吼道。
崔嵬與人對敵,很少會帶着殺意。而現在,他面對曾經的侵略者,心中怒不可遏,殺氣畢露。
“哼!你看這天上的畫面!我多威風?你難道不怕我嗎?呵!”黃髮大國師見崔嵬年輕,沒什麼江湖經驗,因此故意出言嚇唬崔嵬,想以此擊潰崔嵬的心理防線。黃髮大國師當年在大唐,也學會了幾句簡單的漢話。
一道紅光衝天起,光耀萬里,刺痛人的眼目。台下,崑崙奴和楊玉山也抬手遮眼,口中喃喃道:“千牛刀……”
“怕你?你的大唐話,說得太不標準了!”崔嵬的怒氣與刀氣合而為一,匯聚於刀尖之上,他此刻竟平靜了許多,沉着臉說道,“在我們國家,那些整天喊打喊殺,說要把文房國怎麼樣的人,並不是英雄。我也不是!我小時候很膽小,我一聽到‘文房魔子’這四個字,就會害怕…我知道自己天性懦弱怕死,我就一直刻意地鍛煉自己…現在,我不再害怕,我只恨自己晚生了這麼多年,沒能參與當年的抗戰,保家衛國…文房國的百姓當然無罪,卻一直被世人記恨!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這些罪魁禍首——魔子軍,會被西域六扇門宣判無罪!侵略者無罪釋放,是在鼓勵軍國思想,要製造更多的殺人機器嗎!你們犯下的罪不在戰場上,都在百姓家裏!你們該死,你們不該活。我已經選擇了走鏢這條路,我要成為俠客,成為鏢帥!此時此刻,該害怕的,應該是你吧?”
崑崙奴有如慈父,看着崔嵬。楊玉山向來眼高於頂,目中無人,他盯着崔嵬,口中“罵”了一句:“膽小鬼……”楊玉山的心中卻道:“現在高喊自己‘愛國’,好像精力無處發泄的‘勇士’們,若是國家真的有難,你們之中,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不當漢奸?呵…高喊‘忠義’的醜惡嘴臉,我親眼見到過,見到過很多次……反倒是那許多不愛說大話的‘膽小鬼’們,他們在一次次可怕的經歷之中,把自己變成了最勇敢的戰士……”
“呵呵…看來,我也該出絕招……”
黃髮大國師的話還沒說完,整個擂台都塌了。一時煙霧四起,瀰漫了眾人。
“哎呀!擂台怎麼塌了!”煙塵中,正在與人打鬥的墨守成腳下一空,摔了下來。
刺眼的紅光衝破了濃霧,崔嵬就站在其中,他的身子已經恢復成原來的大小。崔嵬方才全力一刀,耗盡了體內積蓄的靈力。他大口喘着氣,看起來很是疲憊,而鬥志卻絲毫不減。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這麼猛了?”楊玉山疑惑道。他隨即又開心了起來。
黃髮大國師的身子自頭頂而下,已被豎著劈成了兩半。煙霧散盡,他的兩半身子依舊好好地站立着,並不見一絲鮮血流出。其模樣,甚是恐怖。
“哈哈哈哈!我是殺不死的!哈哈哈哈……”黃髮大國師驕傲地笑道。
“哼!是嗎?”崑崙奴冷笑了一聲。
“呃…這!怎麼回事!啊……”黃髮大國師忽覺有異,忍不住怪叫了起來。
“噗……”煙霧剛散,血霧又起。黃髮大國師手腳僵硬,倒了下去。他永遠也無法再站立起來了。
寅虎大將軍,吃人大將軍。他不僅吃人,還吃疆土。他本是****的忠實走狗,妄圖侵略大唐;後來,他又做了卡雷特國權貴的奴僕,繼續奴役百姓。分裂他國,分裂自己的人格。最終,黃髮大國師的身子也被分離了,他在不斷的分裂中,結束了自己罪惡的一生。
猥瑣的白髮二國師和山羊鬍子的三國師摔倒在地,他們見到了大國師的慘狀,都快被嚇傻了。
白髮二國師顫抖着爬起身來,拔腿就跑。天上,無數的紅線如雨般落下。二國師避無可避,早被捆成了粽子。
“我…我要把他交給秦呼雷秦捕頭!讓秦捕頭親自懲罰他!縮地…縮……”薛蘭笑哽咽道。
“不用,薛小姑娘……”“不行!”崑崙奴和楊玉山同時說道。
白髮二國師的身子逐漸透明。
激昂的琴聲響起。
“噗!”二國師口噴鮮血。琴聲與他的內髒髮生了共鳴。
“不許走!”虯八大吼着,揮拳直上。
破毛劍如閃電般飛來,搶先貫穿了二國師的身子。
二國師的臉上並無痛苦之色,他好像也能抵禦刀劍之傷。他沒事人般拔着寶劍,並不在意這點小傷。拔劍時,二國師的眼珠亂轉,他還在想着逃跑。
天上的侵略影畫不見了。七劍齊落,在二國師的周圍佈下了劍陣。
“啪!”二國師心口處的星靈俠骨斷了。
“呃…噗!”破毛劍掙脫了二國師的雙手,破體而出。二國師一聲慘嚎,一口老噴出,隨即倒地不起。
虯八收拳,衝著二國師的屍體,怒目而視。面對曾經的侵略者,男兒如何能不怒?
關河洲看着長劍與屍體,心中嘆息道:“侵略結束了,侵略的畫面也不見了。被侵略的恥辱,所有的大唐人,永世不能忘!此仇不能一笑泯…那就讓孩童心中的憎恨,全都煙消雲散吧……”
寒氣逼人,空中風雪大作。地上的三國師一動不動,已經很久了。墨守成也不去管他,只顧自己看着天空。
“地上的是假人。”聶仙娘冷冷道。從她的聲音中可以聽出,她剛剛哭過。
“剛才,我看到你屠殺百姓的畫面了!”墨守成也開始認真了起來。
墨氣蒸騰,墨守成的身子正在逐漸化作墨煙。墨守成內力吞吐,灼燙的真氣,令周圍冰雪全都消失不見了。
“在那裏!封!”聶仙娘一聲嬌叱,掌心寒氣如匹練,飛卷而出。
一個人形的冰雕,出現在了半空之中,並不落下。墨守成也不看那冰雕一眼,仍是望着天空,在仔細地尋找着什麼。
“啪”的一聲,冰雕墜地,碎了。
“又是假人!”聶仙娘又驚又怒。
薛蘭笑看着自己手中的紅線,說道:“我的絲線也無法感應出他來。這人的氣息,完全被寒氣覆蓋了。”
“它雖是老三,卻是最難對付的一個…”楊玉山道,“薛大小姐,你娘紅線女俠聰明絕頂,智壓東西二匹夫,你怎麼這麼…呵…你到底像誰呀?”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匹夫,”聶仙娘沒好氣地說道,“你一會兒要殺人,一會兒又在這調戲後輩…你要真有本事,就快去把敵人找出來!”
“牙尖…呃…聶姑娘你真是伶牙俐齒啊…”楊玉山道,“你別擔心,那三國師就在附近。他用這‘冰雪分身’的障眼法,全靠冰雪來移形換位,跑得只能比烏龜還慢,會有人抓住他的。”
“我找到你了!”墨守成大喊一聲,他一手探出,一把抓住了三國師的小臂。
空中,一個身軀憑空出現,三國師現身了。墨守成力大無窮,他緊抓不放,三國師哪能掙脫得開。
三國師驚慌之下,只得取出匕首,一刀砍斷了自己的胳膊。
冰雪飄,三國師再次消失了。墨守成抓着那半截斷臂,望着天空皺眉。
斷臂之上,不見鮮血。可時間一長,便生殷紅,鮮血流出又結冰。又過了一會,墨守成手裏的斷手,也不見了。
“唉!躲躲藏藏,真煩人!不玩了!”墨守成焦躁了起來。
“這小子!”楊玉山喃喃道。
“畫牢!”墨守成話一出,周圍真氣激蕩,墨氣縱橫。地上的沙塵被揚起,在空中越聚越多,好似一片烏雲。
“快走!”“快走!”崑崙奴和楊玉山同時喊道。眾人聞言,一齊散開。
天上沙土蓋頂,有如黑雲壓城,隨時都有可能傾倒下來。
“嘿!這傻小子!冰雪為水,土能克水,虧他能想得到!”楊玉山喃喃道。
空中的沙土,伴着藏匿行蹤、隱匿氣息的三國師,一齊落在地上。
“看你往哪兒逃!”墨守成喊道。
三國師灰頭土臉的,他掙扎着,剛從泥沙中爬出來,便又被墨守成抓住了。
三國師正要故技重施,墨守成一腳踢飛了他的匕首。
“嘿…我本可以饒你一命,你卻非要自尋死路!我的絕招,怎麼給忘了……”三國師自語道。
“啊?你說什麼?”墨守成聽不懂三國師的話。
墨守成抓着三國師的臂膀,只覺一陣陰寒之極的真氣襲來。寒氣一接觸到墨守成肌膚,墨守成的身子便開始冰凍。
不一會兒,墨守成整個人都變成了冰雕。
“墨兄弟!”“墨兄弟!”崔嵬和關河洲大急。
“沒事!別擔心!守成小兄弟厲害着呢!”崑崙奴攔住了崔嵬他們。
“玩冰?我也喜歡玩!”墨守成的聲音,從冰雕內傳出。
三國師聞聲大驚,急忙逃跑。可是,他的手臂還被墨守成牢牢抓着,半步也走不開。
墨守成身在冰雕之中,他的體格異於常人,絲毫沒被凍傷。墨守成潛運內勁,逆運真氣,化陽為陰,化熱為寒。
一道更加陰寒、更加冰冷的真氣,順着三國師的胳膊,傳入他體內。
三國師的身子,開始僵硬。
“我島上的師父們都跟我說,學武功不能殺人…”墨守成一臉認真道,“可是,有一種人必須得死!那就是用軍國思想禍亂天下的侵略者!我不知道什麼是軍國思想,但我知道,你就是侵略者!天罡刀!”
墨煙橫飛,將三國師緊緊裹住。墨守成一發狠,三十六把冰刀一齊射出,盡數落在三國師的身上。
那國王的親信太監呆立在一邊,看得眼睛都快掉下來了。他的嘴巴張着,久久不能合上。
遠處,一個捕快打扮身影一閃而過。
“咯咯咯……”五彩公雞路過,傍晚也啼叫。
“國師被剷除了!國師被剷除了!國師終於被剷除了!”那國王的親信太監興奮得都要發瘋了。他命令身後的小太監,把這個好消息傳入深宮,好教國王知曉。
“國師駕鶴西去了!三位國師全都駕鶴西去了!”宮中,小太監的傳話聲不止。
“三大國師…嘿…那接下來…”國王的親信太監道,“唉!我看諸位武藝不凡,有如天人一般!你們連國師都能打敗,那麼咱家也不怕了!不瞞諸位,我們國王接下來打算…打算…打算……”
“啊?你說什麼?”崔嵬一臉茫然。
關河洲翻譯了太監的話。
“打算乘勝追擊,再剷除了捕王保護傘!”太監一跺腳,一狠心,說了一句最“大膽”的話。對他們來說,百姓的力量不可怕,執掌暴力的權貴才可怕。
關河洲翻譯后,崔嵬卻道:“啊?捕王保護傘?他都已經死了!還剷除什麼?不給他留個全屍嗎?呃…他好像已經沒有全屍了,他的腦袋,都被銅像給砸扁了。”
“什麼!”太監聽了關河洲的翻譯,欣喜若狂。
太監殷勤地請西牛鏢局的崔嵬一行人,以及東勝鏢局的虯八一行人,去為民服務殿內赴宴。
國王貪吃,王宮的御膳房內也是藏龍卧虎。幾桌酒席,那些御廚馬上就能給上面的人“變”出來。
民間禁賭又禁色,而國王卻一直在為民服務殿內玩女人、玩色子。當然了,國王這麼做,肯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若非聽理由,那些翰林院的文人騷客們能以“為百姓服務”為中心,為國王編出千萬種借口來。
酒香肉臭,自宮門外傳出。那太監進去稟報多時,仍是不見音訊。
殿內,國王放肆的狂笑聲,宮女嬉笑的喘息聲,太監賣力的搖骰聲,混成一片,不斷傳出門外。
崔嵬和虯八他們站在殿外,已等候多時。
東勝六賢,無一不是渾身傲骨之人。百姓的辱罵,他們可以欣然接受;而國王的傲慢,他們絕不能容忍。孫外公神龍見首不見尾,早就不見人了。薛蘭笑、聶仙娘與秦塞通也都自己離開,吃晚飯去了。奇怪的是,一向心高氣傲的楊玉山和脾氣火爆的虯八卻仍是站在殿外,並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