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清寒問心
一雙清目緩緩睜開，映入林清寒眼帘的，是樸素簡單的屋內佈景。
一張桌，一把竹椅，一扇小窗。
這是獨屬於她的小小竹屋，位於龍虎山中一個不起眼的山谷中，雖然偏僻，卻是視野開闊，風景絕佳，少有人到訪。
林清寒便是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
自父母身亡后，龍虎山便是她的家。
過去，下山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兩三個月。
因為孤，所以靜，因為靜，所以清。
林清寒的道心從未有過動搖迷亂，可今日，她那清明澄靜的心房之中，卻多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王軒。
這兩個字，已在林清寒的心中迴響了不知多少遍。
她並不是很在意王軒所說的未來末日，更不會去在意所謂的靈考成績，她只是難以忘懷王軒給她的那股感覺。
那是一種極其濃厚的情感，讓她一時都有些難以接受。
在王軒之前，從來沒有人對她表示過這樣強烈卻又內斂的情感，她不值得這情感叫什麼，但是，這絕對不是像陸文豪那種所謂追求者表露出的感情可比。
後者，讓林清寒感到骯髒。
可王軒的，卻很明白，很直接，很坦然，像冬日晴空中一輪大大的暖陽，其上散發的光芒，令林清寒感到了溫暖。
他是真的很在意自己。
“前世的我，對他真有如此好么......”
林清寒在心中自問，她實在想像不出，自己對王軒示好的樣子。
可是，看到王軒在自己面前發窘的樣子，她卻又感到了久違的輕鬆與開心，那種感覺，是極為不錯的。
“王軒......”
又輕輕念了一聲，林清寒站起身，走出竹屋后，便邁步沿小道而去。
這一道青色身影于山林間走過，倒像是畫中人一般。
不知何時，她來到一方小院中。
院內無人，也沒什麼華麗的佈置，只是有着兩棵梅花樹。
小屋的木門閉合著，似乎也是無人居住的樣子。
林清寒雙手交疊，成道禮，對着關閉的屋門，緩緩彎腰行禮。
“師父。”
她身材高挑，穿着青色道袍，即便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行禮，也是如畫一般美。
呼喚過後，一聲帶着笑意的回應在屋內響起。
“尋得了緣法，卻是更加困惑了？”
這聲音不算宏亮，卻很清楚明朗，又帶着一股滄桑之感，很容易辨認出是一位老人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是帶着很溫和的笑意的，聽這聲音，彷彿就看見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在對你微笑。
林清寒立在院中，點了點頭。
老人的聲音便又傳出：“說說吧。”
林清寒並未立即回答，而是微微顰眉思考了幾息時間，道：“他給我的感覺，與其他人都不同，即便是與師父比，也不同。”
“你可喜歡這種感覺呢？”
“......”
回想起先前在江邊，自己因王軒的窘態發笑的樣子，林清寒眼中目光，不自覺變柔和了些。
那老人聲音笑道：“既然喜歡，便去順應，有何困惑？”
林清寒再度想了想：“我，不知如何順應。”
這次，那屋內老人並未直接回復，而是過了一會，才悠悠道：
“原來是怎樣，以後便是怎樣，保持本心，許多事，刻意了反而不好。”
“原來是怎樣，以後便是怎樣......”
林清寒略有所思。
彷佛是感覺到了她的困惑，那老人聲音進一步解釋道：
“人生不易，行走於塵世之間，難免要時刻保持警惕，但有時，以自然姿態去應對，反而才是最好的方法，不要為過去而緬懷，也不要為還未發生之事而憂心，你便是你，去做便是了。”
“大不了便是犯錯，可是，那又有何懼？”
一番話說完，林清寒思慮更深，好看的眉毛也皺得更緊。
她看着院中的梅花樹，正值夏季，梅樹並未開花。
可是，到了冬天，花，自然會開。
她忽然抬起眸，微微皺起的眉毛跟着舒展開。
老人含笑聲音傳來：“想清楚了？”
林清寒嘴角微微彎起，面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原來是怎樣，以後便是怎樣。”
“沒有什麼緣法，他，只是我的徒弟。”
“順我本心，該打便打，該殺，便殺。”
“.......”
明顯能聽出，屋內老人的呼吸停滯了一下。
這答案，怎麼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你可別想偏了——”
老人話才說到一半，林清寒卻已對着木屋點點頭，隨即，轉身離去。
歸去時，她腳步明顯輕快了不少。
待到那倩影走遠，小院重歸寂靜。
“.......”
半晌時間過去，小屋內才傳出無奈又不自禁的笑聲，邊笑邊嘆，邊嘆邊笑，倒是極為有趣。
“王軒小友，這可怪不得我啊。”
......
對於華國許多人來說，今年的六月七日，彷彿格外漫長。
太多太多的勁爆消息驚呆了眾人眼球，讓許多人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各大網站，新聞，短視頻平台上，現在頭條都是靈考狀元王軒與天師府清寒仙子的消息報道。
從超越雙都天才打破記錄，到大庭廣眾果敢拜師，再到清冷仙子直接應允，最後，還有一省總督前去慰問，這裏面隨便一條消息放在往日都能引起巨大關注，全部聚集到一起，其影響可想而知！
各大平台熱搜榜上，前十條里八條都有王軒的名字！
甚至已經有小說網站作者以王軒和林清寒為原型開始創作小說並發表，還引來了大量可愛讀者閱讀！
王軒，可謂當之無愧的風雲人物！
但是，怕是沒有多少人能想到，受到十幾億人關注的王軒王大天才，在靈考當晚，卻是一個人搬了個小桌子和小馬扎跑到了自家天台上。
下午，為了感謝周圍街坊鄰居的熱烈祝賀與禮物，王軒父母在旁邊的飯店定好了晚上的酒席，邀請眾人吃飯。
如此宴席，王軒本來也是要去的，而且，是作為主角。
但，在王軒好說歹說之下，終於哄住了自己父母，讓他一個人待一會。
就在王軒父母與街坊鄰居吃得開心的時候，王軒卻是盤腿坐在水泥地面之上，雙目閉合，雙手結印，呼吸延綿悠長，周身，還有數縷靈氣在遊走環繞。
他在修行，所修之術，正是《太清通仙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