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喂！九爺，我回來了，我喝多了我今晚去你那兒。”

三更半夜，九燁被歐墨電話吵醒，一接就是這樣曖昧不清的話，腦仁就一陣陣發疼。

歐墨是一個智商很高的人，他們兩個在小學就認識。因為歐墨調皮三天兩頭被叫家長，又因為學習很好，老師和家人拿他又沒有辦法。直到九燁被竹柒收養，將送去歐墨所在的‘貴族小學’時候，次次壓他一頭。

當時皮得幾頭牛都拉不住的歐墨，倍感受辱，心裏氣的牙根痒痒，可能是因為家裏的教育問題，小小年紀的歐墨並沒有欺負人，就只想着壓回去。

哪裏知道一山還比一山高。不管是成績還是家世都比不了。

九燁是九氏收養的孩子，雖然是收養，可十分看重，像親兒子養的，九氏在成年就像皇帝的存在。歐墨家裏就是是排在前五，傾家蕩產也不管九氏那邊動動手指頭。

後面歐墨發現什麼壓自己，自己家拿什麼壓回去，也就開始不惹禍，奮發圖強起來。跟着九燁一路跳級，兩個人在大家見鬼的目光下雙雙十六歲就畢業了。也因此，兩個人也算是認識十八年的朋友。

不過因為兩個人小學黏到大學，歐墨又生得好看，是俊美中帶着女子的妖艷，常常讓人分不清楚雌雄哪種美。這也近接性傳出兩人有點什麼，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

最後，九燁畢業后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他就像剛剛發明石刀石斧的原始人，以驚人的魄力開拓進取，越過旁人難以想像的無數驚險難關，單槍匹馬短短五年建立自己百強的集團。

歐墨也出國，奮發圖強的他，不甘示弱，進入演藝圈做了明星，加上家裏就是演藝圈起家，沒多久就成了演藝圈裏面的佼佼者，同時身邊的女人一個個地換，眾人才漸漸打消了猜測。

兩個人有五年沒見，九燁接到電話接聽見這樣曖昧的話，只覺得不妙。

果不其然，他下地來到落地窗前，還沒有站穩，就看見一個搖搖晃晃的影子翻過院子鐵門，像他這裏走來。

那個大剌剌的樣子，似進自家大門一般肆無忌憚，大搖大擺。

這個點，管家其實還沒睡，別墅地下室有一個監控室，在歐墨進了的時候就在監控視頻裏面看見。可看見是歐墨，便打算開門，誰知道他自己爬進來了。見他安全落地就沒有在管，忙別的事情去了。

九燁少爺還在讀書的時候，歐墨少爺來過幾次他是認識歐墨的。

歐墨熟門熟路走找到九燁的房間門“啪啪”就敲起來。不多一會，房門打開。歐墨朦朧着眼就抱了上去，下一秒就斷片了。

喝那麼多，還能找到這裏，真的是不容易。

九燁兩手在兩側舉起，皺眉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睡着的男人，臉色難看了幾秒，隨即一手拎在歐墨的衣領，拖死狗一樣拖過去丟到沙發上，自己則是回榻上繼續睡。

他除了對小東西有幾分好臉色，他就對任何人沒有過臉色，就是生意上因為他的性子加了不少難度，還是一點沒有收斂。

翌日。

“疼疼疼……”歐墨第二天中午才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喝多，還是喝的酒是假的，只感覺頭痛欲裂，狠狠拍了拍腦袋，一時間有些恍惚。

自己這是在哪？

等大腦漸漸接上線，忽然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迷迷糊糊跑到自己好兄弟這裏來了。左右四顧，沒想到九爺的房間那麼多年都沒有什麼變化。

“這個點……應該去上班了。”他嘟囔了一句，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不但抱了九燁會吐了他一身，後面很爬上了人家的床，真的是……

歐墨覺得自己完蛋了，那個傢伙是出了名的愛乾淨，自己有吐又睡的，他非想辦法弄死自己不可！他心中想着辦法，打着注意，這麼把這事和稀泥糊弄過去，九迷迷瞪瞪去洗了一個澡，下了大廳。

大廳冷冷清清的，他來幾次這裏都是這樣。他問過九爺，為什麼家裏那麼冷清，養他的人呢。

九燁當時只是說：只有早上可以看見人，平常的時候下人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把活幹了，不怎麼會出現在他眼前。

“歐少爺。”

“我去！”歐墨聽見聲音一激靈差點將桌子上的書撞下來，轉頭看見幽靈一樣的李管家拍了拍心口，笑盈盈道：“李叔，多久不見啊，身體可好？”

“托歐少爺的福，一切都好。”李管家也是保持微笑，將一碗醒酒湯放到桌子上，道：“少爺去集團了，歐少爺昨晚飲了酒，我備了醒酒湯。”

兩個人因為九燁，在歐墨小時候進認識，李管家還去了幾次學校處理兩個人之間的矛盾，說起來李管家和歐墨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歐墨摁着發疼的腦袋，仰頭喝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腦袋也沒有那麼難受了，說了一聲打擾了，就出門回去了。

九燁上班，沒看見竹柒來，心情一下子糟糕透了。這個集團的高管都給他搞得半死，貝詩蕊乖乖坐在自己的工作單位，沒有事情，她打死不可能進去。

而竹柒在昨天短時間昏迷之後，起來就找到了好玩的事情。

此時，她正側躺在軟榻上，纖細的手指戳着軟毯上面的九淵。迷你版的九淵在她的手指下，依舊衣裳凌亂，臉頰發紅，卻是緊抿着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竹柒猶覺得這樣不夠好玩，伸手去將他本來就凌亂的衣裳，兩指一拈一拉，就將衣服扯走。九淵先是一滯，只感覺身上一涼，隨即慌亂躲到毯子凸起後面，那一張溫潤的臉色，滿是羞射之情，聲音都有些找不到。

“主……主妻，不……不要……不要這樣。”

九淵雖然是她的側夫，但是還是一個沒有開過的苞。一是竹柒不願意碰她，二是九淵只喜歡過竹柒，因為太早，所以早到了還沒有別的女人。

竹柒見他這個樣子，心中被觸動了一下。那雙無神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神色，快到任何人都沒有看見。

其實她並非不喜歡九淵，只是遇見的時間錯了。這些年他如何對她，她其實有過心動，但是那樣的心動只維持一秒都不到。

她有愛人，有兒子……

世間唯獨情最難修的，那個人本來就沒有七情，更是對她厭惡。

可她就是喜歡，非常非常喜歡，喜歡得不得了。甚至將九燁這個人類的孩子，養成了替身。雖然已經從小養起，但是還是不能完完全全像，可就是那麼像一點，就像那麼一點，她就沒辦法抵抗。

她喜歡的是他，但他不喜歡自己。九淵喜歡自己，但自己不喜歡九淵。

多麼諷刺。

“無趣。”竹柒語氣冰冷，手指向他那抬了抬，一件同色不同款式白衣，幻化到九淵身上。

古宅的人一直保留着古代的衣着，九淵也是。留着一頭長發，只是用一條白色簡單束在後面，跟他謫仙的氣質十分契合，總是給人一種不忍褻瀆的憐愛。

九淵有些發愣。

看着身上的衣服，有些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開始。

主妻送自己衣裳？

他好像又誤會她了……

九淵這麼想，不由深深自責起來，

聽得主妻說無趣，不由伸手去拉腰間的系帶。

只是被竹柒阻止，鬧了他一早上，她自己也有些厭不想玩了，打算不在這裏呆，就站起來向外面去。

九淵知道她又生自己氣了，沒敢上去阻攔，以免火上澆油。

目送她離開，感應到人已經離開了古宅，他才化回原來的大小。

看着身上的衣服，臉上的喜悅難以壓制。

看了許久，才小心翼翼換下來，疊得整整齊齊放在盒子裏，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怕它不小心給自己弄壞了。

真的是讓人心疼。

折反回來的竹柒剛好看見這一幕，心中被觸動了一下。

大抵是九淵太專心，沒有感覺到她回來，轉身的時候正好看見她站在哪裏，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是想解釋，下意識就是怕她生氣。

“我…我不是不喜歡，我……”可好像怎麼解釋都改變不了他換掉衣服這一件事，他十分清楚，她根本不可能想，是他自己會擔心怕弄壞了，不捨得拿出來穿。

只會想到，他不喜歡，所以換掉……

竹柒如果沒有看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現在絕對會發火，可惜她看見了，所以沒發火。

她只是沒有想到，他這個在外人眼裏那麼高的存在，竟然在自己這裏那麼謹小慎微。

倒是讓她對他憐愛了些許分。

“嗯。”她應了一句，忘記了自己回來的事情，道：“陪你用膳。”

九淵聽見她的話，又是愣在哪裏。

主妻用你，不是陪孤用膳。

這是什麼意思？現在已經不想認自己了？

一向對他都是冷言冷語，萬翻戲弄的主妻，第一次對她這樣說話，態度也萬年不變的冷淡。九淵一時間分不清楚，主妻的態度，到底是生氣，還是什麼。

“上面今日送來了靈氣頗濃的靈魚，我現在就去給主妻做。”九淵有些慌亂得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急急忙忙向廚房走去。

九淵對竹柒的愛說不清楚的，來這個世界后，那個男人就沒有出現過，竹柒的衣食起居都是九淵在料理。可竹柒對她只是非打即罵，從來沒有好臉色，即使有，也是九淵小心翼翼維護出來的。

加上，他們早早就辟穀了，是沒有飢餓感的，所以他們一直不用吃東西，即使吃也不過解解饞。九淵為人謙和，對人間的食物沒有排斥，只是竹柒一誕世，就是一個至高的存在，受到天地眷顧，生活一向都是樣樣最好，對人間的東西一直嗤之以鼻，十分不喜。

九淵為了她，不時就讓人在上面送東西下來，這麼多年下來，漸漸的更加讓竹柒不喜歡人間的食物。

九淵寵她可以說，已經到無底線的程度。只是有人總是不知足的，意味覺得理所當然。

竹柒看着匆匆在自己身邊經過的男人，一把拉着了。

”主妻？”九淵給她這麼一抓，心中惶惶不安起來。他不知道她又有什麼想法要，捉弄自己？倒不是埋怨，只是他不知道這樣的溺愛會不會帶來什麼不會的後果。

竹柒身高只到九淵的肩膀，仰頭看着他那一雙溫潤的眸子，她自己那一雙無神的眸子也帶上來些許煩躁。

她們的感情是在三生石上註定的，彼此之間不過經歷什麼都會互相吸引，然後漸漸產生情愫。竹柒知道這個定律所以有意無意在壓制對九淵的感情，但她知道，她對九淵的感情是不同的，和那個人的完完全全不同。有時候她也懷疑她到底是愛那個人，還是對九淵的才是愛。

或者說，兩個都是。又或者說兩個都不是。

但是如今兩個都是她的男人，這樣又算什麼呢？她想可能要回去問問父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