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章
因為暴雨天氣的原因,山路格外難行。
沿途聽路過的村民說,前往小鎮的唯一車道遭遇泥石流淹沒,所以車子停在十字路口,往左是索谷村,往右便是湄買村寨。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之前離開的車隊,亦都暫時無法離開。有同行法師去了索谷村龍婆松處,而節目組那行人則是去了阿贊供萍處。
方元珠受傷了,看樣子很嚴重,是擇近路先送來向阿贊供萍求助。
方元珠不止是被樹木壓傷,在虎口脫險時,不小心被虎屍陰氣侵入身體乃至重傷。
她畢竟只是常人,本身沒有抵抗陰氣的體質。現在身上被樹木壓傷的傷口正在急劇惡化中,就是阿贊供萍用盡全力,也堪堪將她病情減緩,想要痊癒,那也得看造化了。
Sam見狀,提議回索谷村找幫手,畢竟一干同行法師現在都在龍婆松處。事來宜遲,Sam當夜就驅車往索谷村方向。
事情未忙完,小院外來了一個渾身狼狽的老漢,他膽怯地看着院內小樓走廊上來往忙碌的人。
阿Dan在窗前看了一眼,確定他並不是本地人,待那老漢開口向他尋問,便知也不是本國人。
阿Dan叫來了辛小燭。
“唐東?”辛小燭疑惑他怎麼找到這裏來。
原是剛才唐東在林子裏目睹他們抓走了筱梅,十分擔心,遂找了過來。
阿贊供萍見大雨之中這老人一副可憐相,便將他請了進來。
唐東進得屋子,突然‘卟通’一聲給辛小燭等人跪下。
他涕淚橫流,連連給他們磕頭說對不起。
原是替筱梅,甚至是他兩個兒子給他們道歉,並希望他們放了筱梅。
厲香冷眼旁觀,筱梅被他揪回來后,便被關押進院子後背的小屋裏去。
依辛小燭的打算是,首先將筱梅身上的怪物去除了再說。
厲香覺得這樣太便宜她了。
唐東將所有罪行一力承擔。
他哭着訴說起關於罪惡源頭的一切。
唐東年少時曾是一名意氣風發的賽車手,因為事業的順利與許多人的追捧,他逐漸膨脹起來。
人飄了,就容易做錯事。
醉酒駕駛出了車禍,導致多人受傷,進了監獄,賽車職業也干到頭了。
坐牢三年多,出獄后,曾經多好的朋友都不願與他再來往,那些追捧過他的粉絲,早就已經散去。甚至曾經有多追捧他,後來就有多想踩他入地泥。
唯一欣慰的是,曾經‘奉子成婚’的女友還在等他。三年前,他們曾經計劃過的浪漫婚禮早已成了泡影。
此時只能在這破舊的修車廠里,簡簡單單佈置了一下,沒有親朋賓客,倒有一雙三歲的兒子。
此後,唐東憑藉修車這過硬的技術,將這破修車廠轉變成光鮮亮麗的車行。本以為,日子漸漸會過好,可惜,有些事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也不知是第幾次因為酒駕進了局子,妻子再也忍受不了他,一氣之下,帶著兒子離家出走。
如果知道妻子是被人騙到那邪惡的道觀里,他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們走。
三番四次去那萬靈觀尋找妻子,最後人家告訴他,他的妻子早已攜子離開,他信以為真。卻未知,妻子的肉身早已成為別人丹爐里的藥丸。而兩個兒子也將緊步後塵。
最後還是萬靈觀被有關部門取締后,他才知道事情真相,當即是後悔不迭。
老婆死了,兒子失蹤,他孤家寡人一個人生活也沒什麼樂趣,又不敢尋死。酗酒更是家常便飯。
而好端端的車行生意也給他干廢了。
許多年後,他不得已,變賣了車行。
買主便是筱梅。
當時,極樂神教初成形。筱梅將車行轉變為網吧,以掩人耳目,那裏也就成為了極樂神教的秘密基地。
唐東也是因為好奇,從而得知了他們的勾當,對於□□,他早就心有餘悸,意圖舉報,但得這□□的頭頭就是自己兒子時,他便就作罷。
為了將兒子拉回正道,他付出了所有。然而唐家二子對他只有怨恨。
在雙方感情不對等的相處下,父子之間摩擦不斷,
唐東在得知唐極樂與筱梅的關係,樂於把筱梅當兒媳婦看待,或者說當女兒看待也不為過。或者這樣也是能夠向死去的妻子贖消一點罪孽的吧。
眾人聽他訴說,或多或少都心生憐憫。
可是厲香卻悄悄退出了房間。
天上雷聲陣陣,聽說湄買河的水位開始漲起來了。村民們按耐不住,忙碌着做些應對河水倒流入村莊的方法。
辛小燭看着天空異常的天氣,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心念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她轉身沿着廊檐底下,往後院走去。
越是接近後院的小黑屋,她的腳步越急匆。
推開小屋木門,厲香果然在此處。
這個房間裏關着的是筱梅。
為清除她腹中怪物,她正被禁困在陣法之中,陣法每隔幾個小時需要法師加持,直到將那怪物熬到自然脫體,這才不會傷及宿主身體。
正時,因為與怪物心通的原因,筱梅難受至極,軟軟倒卧在地上。
而厲香,正手握尖刀,眼神不善。要殺人,輕而易舉。
“阿香,你想要做什麼,可別亂來。”辛小燭幾步上前,阻擋厲香的行為。
“我要殺了她!”厲香恨聲說道。
辛小燭趕緊拉住他,“你又要殺人!”
厲香轉頭,瞪着辛小燭,“我本以為,姓唐的死了,就一了百了。沒想到,還有她這個禍患。不殺她,極樂神教的事才真的沒完沒了!”
“阿香!”
辛小燭開口出聲,竟是典蠟的音色。
厲香愣神地直盯辛小燭瞧。
典蠟以辛小燭之口,勸說厲香不能動用私刑,“我們對筱梅做過的事也只知片面,所以就需要專業的人士來查清所有事情始末,這樣事後的清算才能做到公平和公正。”他頓了頓,又說:“我已經通知了濱海的有關部門,他們會過來接手這件事情。”
厲香疑心說道:“你叫那些人來,除了要帶她走,也是要帶我走的吧?”
典蠟並不否認,“我希望你配合,為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厲香瞪着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辛小燭,一時間,分不清這是她說的,還是他說的。
辛小燭突然推搡着厲香,聲音也恢復了過來,說道:“阿香,你快走。離開湄買村寨,快!”
厲香此時胸口像被堵着一塊石頭,十分難受,臨走出門口,回頭看了辛小燭一眼,說道:“有些人,不配得到公平和公正。”
大雨將厲香高大的背影淹沒,辛小燭心中五味雜陳。
“他事事為你,你又何苦為難他。”辛小燭不免有些替厲香抱不平。
典蠟不能苟同,“就是因為是朋友,所以我了解他,他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辛小燭說:“事出有因,事情總有個例外吧。”
“你總這樣感情用事,以後修行之路恐怕很難。”典蠟不由嘆息。
辛小燭卻無奈地笑了笑,“我對這並不強求,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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