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殘酷而無奈的使命

當塗騰轉身離去的那一瞬間，雨塵輕輕一嘆，眼神中的無奈和疲憊更深沉，但也含着一抹期待，儘管這抹期待很微弱。

“主人，您覺得他能成功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又在雨塵神識里響起。

“一切都看天意。三大宇宙主宰之上，還有終極掌控者，究竟他是不是那個救世主，或許只有他們才知道。而本尊，也只能順天意而為，將他帶到這裏來。”

雨塵望着塗騰逐漸消失在空間通道的背影，幽幽地說道。

“主人，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就是那個人，日後知道您布下這局，他會不會……”

“那都不重要，塗騰是一個聲明大義之人，為了三界生靈，他會理解本尊的做法。他的這些親人，實際上命繫於他，他成則都能安然無恙，他死，則都死。也沒有什麼遺憾的。”

雨塵神色凝重而肅穆地說道。

“主人，這已經是十萬多次的重複，之前所有的人都進入這裏，沒有一個出來的，即便是那些修為資質都低一些的，日後還有輪迴的可能，但此生也是終結了。”

蒼老的聲音似乎很有感慨，語氣中透着一股哀傷。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沒有這些人作陪，塗騰這樣的聖運之靈心有牽絆，塵緣未了，畢竟他並沒有達到飛升的程度，能順利通過這婆娑之眼，根本連一絲的希望都沒有。”

雨塵微微搖了搖頭回應道。

“是啊，這也是無奈的選擇，他心有所盼，希望能通過婆娑之眼，還能見到自己的親人朋友，或許能多一點成功的可能。”

蒼老的聲音說完，便不再言語，雨塵待塗騰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了，便單手一揮，被她稱之為回仙路，而實際叫婆娑之眼的空間通道徹底關閉。

“塗騰，希望這次，本尊不是又白忙活一場。”

雨塵輕嘆后，便身形虛化，消失在了幽暗的空間之中。

當塗騰走到空間通道的出口時，他帶着極大的好奇之心，輕輕一掠，便想要從失空通道里飛出來。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通道的出口處，卻是有一個無形的屏障將他擋了下來。

這屏障無形無色，柔軟如水幕，但卻是有一股強大的阻擋之力，任憑塗騰如何用力，都無法穿透。

而就在屏障的外面，塗騰能看到一個五彩斑斕的空間世界，處處都是空中樓閣，只不過其中大部分都轟塌了。

塗騰確信，外面就是正真意義上的仙界了，如果他能穿透這一層屏障，就徹底脫胎換骨，化凡為仙。

“可是，我如何能穿透這屏障呢？”

塗騰百思不得其解，幻形陷入了沉睡，也無法向她詢問，最後無奈之下，塗騰抱着是試一試的心理，詢問魔羅天裏的九天金甲龍。

“笑話，本尊從未聽說過什麼回仙路，這個空間通道究竟是什麼，本尊也不知。”

九天金甲龍冷冷地回應道。

“您沒有聽說過？那雨塵不是說所有飛升的修真者都要必經此路，才能成為仙人嗎？”

塗騰被金甲龍的話搞得有些不解。

“這個雨塵，本尊從未聽說過此人。她的很多話都不可信。不過她說仙界分為初級、中級、高級倒是對的。我們所處的是初級宇宙，且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崩塌也是對的。但是本尊不知道她為何要搞出一個什麼回仙路，還要編出一堆理由，把你的所有親朋都弄到仙界來。”

九天金甲龍頭一次說這麼多話，而她的每一句話不亞於晴天霹靂在塗騰的腦海中炸響。

他從未懷疑過雨塵所說得每一句話，曾經在荒古神墓中和她相處二百年，她不僅數次救了塗騰的性命，更是幫助他獲得荒古聖道。

塗騰沒有理由去懷疑一個對自己有數次救命之恩的人。

可是現在聽到九天金甲龍的話，讓他有種無法言表的錯愕，畢竟九天金甲龍更沒有必要騙他。

“這怎麼可能？她為何要騙我？這如果不是回仙路，那又是什麼？”

塗騰有一些茫然地喃喃自語。

“雖然此人很神秘，本尊也看不透，但是她如果想要害死你，何必要費如此周折？如果本尊沒有猜錯的話，她用該是在利用你，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或許就是她說的拯救仙界吧。不過，說不來不怕你失望，靠一人想要拯救仙界，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當然，除非，你能成為宇宙主宰那樣的存在，但你覺得有這種可能嗎？”

九天金甲龍或許是因為如今的塗騰有資格和她談話，倒是顯得很是耐心。

“為何沒有這種可能？婺華仙尊，別來無恙，現在仙界人丁缺乏，你回來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助力。”

忽然，在塗騰的腦海里響起了雨塵的聲音，讓塗騰猛然一震。

“雨塵，你在哪裏？你能聽到我的魂識對話？”

塗騰驚詫中問道。

“塗騰，自從本尊發現你，你的所有一切我都知道。既然你已經走到了這裏，眼前只有一道屏障，那本尊也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雨塵的聲音顯得比較飄渺。

“你究竟是何人？你怎麼知道本尊的名號？不要說什麼主宰女兒這種幼稚的謊言。”

九天金甲龍聽到雨塵的聲音，也是微微一驚，立即問道。

“本尊是何人，你婺華仙尊還無權過問，仙界大難，你躲在魔羅天裏躲清凈，你也不配詢問。”

雨塵有些不客氣地對婺華冷斥道。

“哼！一切都是天意，你絕對靠你一個人能拯救仙界嗎？塗騰？你覺得他是救世主？這未免有些可笑了。”

婺華冷哼有些不屑地一聲回應道。

“我不知道什麼是可笑的，本尊只知道，只要有一線希望，就不能放棄。本尊耗費了數百萬年，逆轉時空，搶在仙界星圖大陣徹底崩潰前在凡靈兩界尋覓救世主，雖然已經失敗了十萬多次，但是本尊的初心不變。總比你選擇坐以待斃要好。”

雨塵也帶着諷刺的語氣說道。

“逆轉時空？難道我是某一段時空裏的，被你選中所謂救世主？你前邊失敗了十萬多次了嗎？失敗是什麼意思？”

塗騰被雨塵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塗騰，沒錯，你是本尊第十萬七千五百六十六次倒轉時空尋找的聖運之靈。在你之前的人全部身死魂滅。如果你失敗，不僅是你，和你一同到仙界的所有人都會同你一起身死魂滅。”

“為什麼會是這樣？你為什麼不早說？”

塗騰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大聲對雨塵問道。

“很簡單，因為時間所剩無幾。本尊跟你說實話，你的靈魂便不會純粹，你根本無法度過這婆娑之眼。”

“什麼婆娑之眼？這不是回仙路嗎？”

“這個世界裏沒有回仙路，這就是婆娑之眼，只要你順利通過，你就是真正的救世主，能得到主宰傳承，成為我們這個宇宙新的主宰，就能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拯救整個宇宙！”

雨塵將實情都說了出來。

“婆娑之眼？主宰傳承？你之前說，如果失敗，那其他人都要跟我一同死去是嗎？”

塗騰想要確認剛才雨塵說得話，又問道。

“是的，在你之前，已經有十萬多批修真者在這個婆娑之眼中徹底成為虛無。不過你在這十萬多個聖運之靈中，希望或許是最大的。而此刻，你已經站到了婆娑之眼的出口，只有眼前的婆娑之簾阻擋。你已經實現了突破，還需要最後一步！”

雨塵回答道。

塗騰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這是一個重大的使命，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理解，既然這樣，就讓他一人來通過這婆娑之眼就好了，為何還要把自己的親人朋友都叫上？

讓他們留在靈界，就算失敗，起碼也能多活一些歲月，靈界靈源也不是短時間就撤離枯竭的。

“塗騰，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最無法理解的，就是本尊為何要騙你將你的這些親人朋友都帶上仙界來。你不要忘了，本尊施展了逆轉時空神通，你的這些親人朋友實際上都是或在過去的時空裏，其實，他們都已經死了。而你是聖運之靈，你卻不一樣，你有這無窮的壽元，在初級宇宙，除了這婆娑之眼能讓你靈魂徹底死亡，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殺死你。”

“什麼？師傅、子辰他們都已經死了？”

塗騰雙目圓瞪，無法置信地大聲問道。

“是的，他們在你生活的這一條時空裏，在以後都會死去，壽元終盡，因為，他們當中，一個也不能飛升成仙。你可知道，本尊將時空倒轉了多少年？整整十億年！”

“那你將他們一起帶上來，就是想要從時空中將他們帶出來，一旦我成功通過婆娑之眼，那麼回到了十億年以後的現實，他們還能跟我一起生活，是這樣嗎？”

塗騰似乎忽然想明白了。

“正是如此。所以，本尊絕對沒有加害他們的意思。只是關鍵還是要看你能不能通過這婆娑之眼。他們的性命全部都掌控在你的手裏。”

雨塵的話，如重鎚一樣，一下一下敲打在塗騰的心上，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現在師傅、蕭子辰、閔竹等人的性命全部都在他的手裏，而他要做的就是要通過這個詭異的屏障。

“塗騰，你還不知道，這婆娑之眼的時間流速是外面的百億分之一，你覺得你在通道內只是度過了十天，其實你所在的時空中，凡靈仙三界已經度過了數億年。也就是說，就算你現在回去，你所生活的宇宙早就已經不存在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本尊是救了你的那些親人朋友。”

雨塵有接着解釋道。

“雨塵，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目的數次救我，還給我造化。我不會怪你。如果說，我真的是你所說的，是我所在的時空裏的聖運之靈，有着拯救宇宙的天責，我無話可說。你選擇了我，同時也選擇了我的親人朋友。雖然你知道我們的未來結局，雖然他們最終都是死去，但最起碼他們還有很長的人生。可是，現在，被帶到了仙界，進入這所謂的婆娑之眼，卻要和我一起面對生死。如果非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吧。”

塗騰沉默少許后，驚疑不定的神色漸漸平復，透過無形屏障，看着外面廣闊的世界，帶着悲情語氣說道。

“塗騰，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該選擇樂觀。你要知道，在你之前十萬多個聖運之靈連這屏障都觸摸不到，就徹底魂飛魄散了。你已經做到了他們做不到的，所以，或許你就是那個真正的救世主，真正的宇宙主宰。”

雨塵的話，讓塗騰迷茫而紛亂的心慢慢堅定了下來，他沒有再說話，他也沒有想到剛才只不過是如在過去的記憶里散步一般，毫無挑戰和壓力，卻是對在他之前的十萬多個聖運之靈而言，是致命的。

他也不想過多追問這其中的原因，宇宙之大，天機深沉，大道無窮，很多事情，只能接受結果，無法探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