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路見不平
黃毛聽到有人斥罵，身體一僵，抬眼一看，原來是一個穿着打扮土裏土氣的鄉巴佬兒，而且還是一個人，頓時氣笑了。
“我草！你特么誰啊？英雄救美啊！看不清形勢么？傻比！不想死就別特么管閑事！”
黃毛指着塗騰，滿口酒氣，歪着嘴罵道。
塗騰見其一身酒氣，痞氣十足，皺了皺眉頭，臉上古井不波，冷冷地看着黃毛，卻沒有說話。
而過路的女孩感激地看了塗騰一眼，便趁機跑開，連頭也不敢回一下。
那些喝酒猜拳的小混混們一看有人搞事，也都圍了過來。
但肥坤和他的幾個小弟卻並沒有起身，只是扭過頭看着，似乎很期待一場一個傻逼倒霉蛋被群毆的好戲。
“草！這他媽挺能裝啊，被圍了還一臉鎮定。”
“這二逼是被嚇傻了吧！”
“看着挺壯啊，莫非還是個練家子？”
“草，是練家子又咋滴？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得趴着！”
肥坤身旁的幾個混混低聲說著。
“小子，今天我們蛇老大心情好，關鍵是還有坤哥在這兒，你要是跪下給蛇老大磕三個響頭，連喊三聲蛇爺爺，或許我們蛇老大會考慮放你一馬！”
“哈哈哈！”
圍着塗騰的混混中有個穿紅色皮夾克的，指着塗騰大聲說道，他的話引得其他的小混混哈哈大笑。
“一群烏合之眾！”
塗騰漫不經心地抬眼看了看天，從口中擠出幾個字。
塗騰說出的這幾個字如一勺涼水倒進滾開的熱油中，場面頓時開炸。
“媽的找死！”
“草！弄死狗日的！”
“打！”
首先動手的自然就是黃毛，手裏的啤酒瓶劈頭蓋臉就往塗騰腦袋上砸去。
其他的混混也凶神惡煞般撲了過來。
塗騰身體後撤，腦袋同上身一起往左一偏，不多不少，正好躲過黃毛砸下來的酒瓶。
不等其他的混混近身，順手抬起路邊一米多高的綠色塑料垃圾桶，左右掄擺，十幾個混混根本無法靠近。
黃毛一瓶子砸空，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一個趔趄，差一點失去平衡，顯得有些狼狽。
他怎麼也想不到如此近距離的攻擊竟然會失手，在這麼多小弟面前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一邊惡毒地罵著，一邊從身邊小弟手裏搶過另一個啤酒瓶子，朝塗騰使勁扔了過去。
“啪！”
“哎呦！”
扔出的酒瓶沒有砸到塗騰，而是被其手中垃圾桶攔截反彈后，彷彿長了眼睛一樣，精準無誤地砸到先前那個讓塗騰下跪的紅色皮夾克腦門上。
穿紅色皮夾克的小混混頓時血流滿面，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好一個借力打力，這小子還真是個練家子！”
一直坐在酒桌子旁觀戰的肥坤，眉毛一掀，暗自驚嘆。
黃毛等人幾乎同時愣了三秒。
“我草！給老子往死里打！”
己方十幾個人擺不平對方一個人，連近身都不能，首先見血倒地的竟然還是自己這方，黃毛再也無法抑制怒火，大吼一聲，朝塗騰撲過去。
其餘的混混也都怒不可遏，嗷嗷叫着朝塗騰圍攻過來。
“這幫混蛋，今天不給點顏色瞧瞧，看來還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塗騰有些惱怒了。
他將一絲真元之氣灌注雙手，用力將塑料垃圾桶朝圍攻過來的混混掄砸而出。
“噗噗噗！”
“啊啊啊！”
塑料垃圾桶帶着駭人的力道，高速旋轉着，在空中發出“嗚嗚嗚”聲，以詭異的弧形路線朝小混混們撞擊而去。
凡是被塑料垃圾桶砸到的不是斷手斷腿，就是當場昏迷倒地，眨眼就倒了七八個。
塑料垃圾桶反彈落地未穩，塗騰一個勢大力沉的鞭腿抽在其上，垃圾桶“咚”的一聲就飛起來砸向欺身而來的黃毛。
“嘭！”
一聲悶響，塑料垃圾桶狠狠地撞在來不及躲避的黃毛面門上，彈飛到二十幾米外圍觀的人群里，激起一片驚叫。
黃毛如一個破麻布袋一樣被垃圾桶撞飛六七米，砸到大排檔的一張餐桌上，瞬間就被破碎的木板木屑，飯菜碗碟掩埋，沒了動靜。
見老大被砸飛，七八個同伴倒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剩下的五六個小混混哪裏還敢動手，看塗騰就如看殺神一般，眼神中全是恐懼。
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跑回到大排檔，其中兩個趕緊扶起只有出氣，不見吸氣的黃毛，踉踉蹌蹌地退縮到早就驚得目瞪口呆的坤哥身邊。
顯然他們希望坤哥替他們出頭。
如果剛開始肥坤只是略感驚訝於塗騰是個練家子，可是接下的手段就直接讓他打消任何替黃毛出頭的想法。
裏面沒有裝多少垃圾的塑料垃圾桶自身重量有限，就算被大力砸到人身上，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殺傷力。
肥坤也是習武之人，他怎麼會看不出來純粹肉體力量絕不會有這麼大力道。
“高手！”
他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斷。
但是他能看出塗騰是個武道高手，至於什麼層次的，他看不出來，他確信塗騰至少不會比梁哥差。
在武道高手面前，肥坤自知只需一個照面就完蛋，下場不會比黃毛好多少。
他本想趕緊逃了，可是有這麼多小弟看着，之前黃毛也把他捧得挺高，如果就這樣夾着尾巴逃了，那以後還怎麼在北區混？
情急之下，他悄悄拿出手機發了幾個短訊。
“梁哥，我遇到硬茬子了，脫不了身！”
“在哪裏？”
“錦繡小區門口大排檔。”
“對方多少人？”
“就一個，眨眼就打倒我們十幾個。”
“哦？那我倒想會會，你先穩住了，我馬上到！”
塗騰見對方被打怕了，沒有繼續的意思，拍了拍手，欲要離開。
突然，坐在大排檔里一直沒有動的絡腮鬍肥坤說話了。
“哥們兒，身手了得啊，把我兄弟們打成這樣，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
塗騰掃視了一眼還在地上齜牙咧嘴喊疼的小混混們，摸了摸鼻子，側過臉看着肥坤說道：“還想打就來吧！”
“哼！還真狂啊！”
胖坤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臉上的肥肉也一陣晃悠，怒視着塗騰，但似乎並沒有要馬上動手的意思。
他這樣做也是做給身邊小弟們看的，他哪裏敢跟塗騰動手，只不過想拖住塗騰，等梁哥過來收拾他。
塗騰見這個絡腮鬍胖子並沒有衝過來，料定對方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冷哼一聲，便邁着悠閑的步子朝飯館走去。
“吱！”
“塗騰！”
沒有走幾步，身後就傳來一聲汽車急促剎車引起的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
緊接着，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塗騰有些意外地轉回頭，就看見從一輛墨綠色吉普牧馬人Sahara里走出來一個年輕人。
此人蓄着一頭長發，眼戴墨鏡，身穿黑色HugoBoss休閑西裝，面容白凈，身形高大俊朗，舉手投足間與港片古惑仔中的陳浩南頗有幾分相似。
“方大梁！”
塗騰認出來人，驚喜地高聲喊道。
而肥坤也已經從大排檔里走出來，朝停着的吉普車迎過去，剛走到一半，卻發現梁哥和塗騰好像早就認識，貌似關係還不一般。
他突然意識到似乎搞了個大烏龍，顯得非常尷尬，心裏將惹事的黃毛罵了千百遍。
“哈哈，果然是你這傢伙！這幾年你死到哪裏去了？”
“哈哈哈！好幾年沒見了！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大梁還是那麼風流倜儻！”
方大梁和塗騰好友重逢，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這個肥坤口中的梁哥，也就是方大梁，是塗騰武校同學。
在武校，除了死黨黃飛，就是方大梁跟塗騰關係最鐵。
如果說黃飛跟塗騰是從小一起撒尿和泥巴玩到大的那種親兄弟般的友情，那方大梁和塗騰就是彼此欣賞，英雄相惜，志趣相投的知己之情。
方大梁和塗騰寒暄一陣，看了看四周狼藉一片，滿地找牙的小嘍啰，再看看立在一旁哪兒都不自在的肥坤，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梁哥，這……”
肥坤看出梁哥應該已經知道他短訊里說的硬茬子就是他的老友，便尷尬地支吾其詞。
“行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
方大梁面色一沉，對肥坤冷冷地斥道。
肥坤露出一臉愧色，自然也有一絲解脫，連忙招呼眾人收拾爛攤子。
“塗騰，你看這事鬧的，都是我底下的弟兄們沒長眼，老哥給你賠不是了。”
方大梁一臉歉疚地拍着塗騰的肩膀說道。
“沒有沒有，該賠不是的是我，把你的兄弟都給打傷了。”
塗騰也面顯尷尬，但眼神中卻有着難以掩飾的失望。
當他得知方大梁是這些小混混的大哥時，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一股意外失望的情緒便爬上心頭。
當年他和方大梁在武校聞雞起舞，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立志要成為武林高手，懲惡揚善，維護世界和平安寧。
可是數年不見，昔日俠肝義膽，正義凜然的方大梁卻成了流氓頭子，這讓塗騰有些難以接受。
方大梁似乎也看出塗騰的心思，又拍了拍塗騰的肩膀說道：“走，咱哥倆找個地方邊喝邊聊！”
塗騰沒有拒絕，跟着方大樑上了吉普車。
二人來到一家環境比較別緻的川菜館，點了幾道特色菜，幾瓶啤酒，邊吃邊聊。
幾瓶啤酒下肚，肺腑之言說完，方大梁似乎有些傷感地說道：“兄弟，你心裏怎麼想我知道，習武之人誰沒有一個武俠夢，我只能說理想和現實相隔太遠。”
“大梁，別說了，我沒有想到你畢業后遇到那麼多事，或許這就是每一個人的宿命吧。”
塗騰通過剛才和方大梁的聊天，已經完全能理解他的選擇，兄弟之間，無需太多解釋，一個眼神，幾句肺腑，一杯清酒，足矣。
“不管我們做什麼，我們都是兄弟！來，走一個！”
“沒錯，我們永遠是兄弟！幹了！”
“對了，塗騰，既然你現在沒有工作，如果你願意，我給你找個地方上班咋樣？”
方大梁突然問道。
塗騰眼睛一亮，好奇地問道：“哦？那感情好啊，什麼地方？”
“一家高檔夜總會。”
“夜總會？大梁，你不會要拉我上道吧？”
塗騰打趣道。
“嘿！你要是真想上道，那兄弟我以後可就跟着你混了，就憑你這身手，還不得是在咱北區橫着走。”
“那我能在夜總會做什麼？”
“以你的身手，自然是當保安啊，待遇很不錯哦，每天晚上九點到凌晨三點，月薪保底8000加提成。”
“這麼高的工資？真的假的？”
塗騰有些不敢相信，以現在青巳市的消費水平，普通工薪階層也就平均四五千一個月，底薪八千還有提成，那是相當不錯的待遇了。
“我大梁你還信不過？待遇絕對不差，不過也不算輕鬆，雖然每天只工作六個小時，但需要白夜顛倒，而且夜總會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也會經常需要活動活動筋骨。”
方大梁誠懇地說道。
塗騰自然是信得過好友方大梁，雖然他並不喜歡夜總會那種地方，但是他現在確實需要解決生計問題，總得吃飯啊。
沒有做過多猶豫，塗騰就答應了下來。
“那好，不瞞你說，那家夜總會是我的老大虎哥自己開的，這些年一直交給我照着，所以，你也不用經過什麼面試，考核，直接來上班，來之前給我個電話，到時候我在那裏等你。”
“行啊大梁，沒想到你混得不錯，都是扛把子了，哈哈！”
“哈哈！你是不是羨慕了？”
方大梁取出墨鏡戴上，故意捋了捋頭髮，擺一個耍酷的姿勢笑道。
“哈哈哈！還別說，還真有點騷氣騰騰。”
“去你的吧！”
兩個多年不見的好兄弟，此時彷彿是回到了無話不說，彼此逗樂的武校歲月。
笑了一會兒，方大梁接著說道：“哦，對了，那家夜總會叫豪爵不夜城，就在天苑廣場東面。”
見塗騰同意了，方大梁高興地合不攏嘴。
一來是自己最好的兄弟能跟自己一起工作了，雖然塗騰不願意加入他們的勢力，但起碼以後天天能見到。
二來是塗騰的身手他最清楚，有了高手坐鎮，夜總會的生意肯定會更好。
塗騰心情也格外好，或許今天晚上是他離開孤兒院以來最開心的一晚。
能和摯友推心置腹，把酒言歡，大口喝酒，大聲說笑，他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麼放鬆快樂過。
兩人吃飽喝足，方大梁便將塗騰送到錦繡小區，各自回家，不再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