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妾心悄暗掛

次日一早，雅琴照例帶人送來四樣小菜、四份糕點、四盤乾果和四種時令水果。小小聽到聲響便起來了，隔着畫屏看雅琴如仙人起舞一般流暢優雅的動作，不由感嘆出聲：“雅琴姐姐真是人如其名，舉手投足間都是說不出的優雅。”

雅琴聞聲回頭笑道：“姑娘醒了，今日倒巧，這些菜品都是才做好的，姑娘早些用吧！”

小小走過去看着一桌錯落有致的美味，笑道：“姐姐真是有心，這幾盤菜經姐姐擺弄過，就像瑤台仙品一般，我都捨不得吃了。”

雅琴無聲笑了笑，便告辭要走，小小卻突然叫住了她：“雅琴姐姐，我有一事想要問你，不知可不可以？”

“姑娘請說便是。”

“是這樣的，前兩天靈棋過來找我，帶我到外面遊玩了一日，回來時我見無忌公子的臉色不太好，我是想問你：靈棋她沒事吧？”

雅琴心道：這小小姑娘與靈棋不過一日之緣，竟會如此牽挂她，靈棋若是知道，對於公子的責罰想必也甘之如飴了。便道：“她被公子禁足在忘機閣一月，不過若是知道姑娘如此牽挂她，想必會很高興。”

小小笑道：“既然她沒事我便放心了，無忌公子真是仁善，我就知道他不會忍心責罰靈棋的。”

雅琴卻搖頭笑道：“姑娘有所不知，這禁足之罰對姑娘和靜書來說如同恩賜，對一般人來說也無關痛癢，但是對靈棋來說，那可是比打她一百板子還要痛苦呢！”

“是啊，她性子那麼活潑，恨不得飛到九重天去才是，”小小苦惱道，“那我去陪她說話可以嗎？”

雅琴斟酌道：“公子吩咐，靈棋禁足之時，任何人不得和她說上一句話，不過若是姑娘，那又另當別論了。”

小小不解道：“這是為何？”

雅琴看着小小純凈的眼眸，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無忌的心思，不禁暗暗為無忌不值：公子思盼了小小姑娘三年，這梅雪軒里裡外外無不是公子精心佈置的，室內的裝飾擺設是他親自安排設計的，院外那片梅林是他親手栽的，林中的鞦韆也是他親手做的，如今小小姑娘理所當然的享受這一切，絲毫不知公子的深情，不如我將這一切都告訴她？但轉念又覺得無忌想必有自己的苦衷，她若貿然行動，豈不如靈棋那樣，好心辦了錯事！

“公子對姑娘一片深情，姑娘若是做錯了什麼，公子寧願自己受罰都不會責罰姑娘的！”

小小紅着臉道：“雅琴姐姐，你怎麼也取笑我！”心中卻想：無忌公子真的寧願自己受罰都不會傷害我嗎，他真的待我那麼好？

雅琴笑了笑，道：“姑娘早些用膳吧，想必公子一會兒會來找姑娘。”說罷，便欲離去。

“無忌公子他，他也醒了嗎？”

“公子每日五更十分便會起床，此時正在忘心閣早讀。”

“忘心閣？”

雅琴點頭道：“府中共有一廳兩院四閣八房十六亭三十二樓六十四齋，一廳便是吐哺廳，兩院便是公子的知止殿和姑娘的梅雪軒，四閣分別是我所居住的忘憂閣、靈棋所居住的忘機閣、靜書所居住的忘心閣還有入畫所居住的忘音閣，八房是指馬房、賬房、藥房、膳房、浣衣房、院衛房、農事房和器具房，至於那十六亭……”

“好了，好了，你一下子說這麼多我也記不住，”小小憨笑道，“那無忌公子的知止殿離這裏遠嗎？”

雅琴見她一個勁兒打探無忌的消息，似是對其很是上心，以為無忌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發自內心的替他感到高興，笑道：“知止殿就在梅雪軒的對面，穿過一片竹徑便能到了，姑娘想去？”

小小點點頭，又急忙搖頭：“還是算了，我就在這等無忌公子好了。”

雅琴聽了點點頭便離開了，留下小小一人看着一桌的美味怔怔地發獃。無忌走到她身邊坐下也不見她回過神來，便輕咳一聲道：“雅琴說你找我？”

小小這才如夢驚醒：“無忌公子，你來了！”

無忌輕輕點頭，看着一桌的美味，輕輕皺眉：“你這次回來食慾大減，可是身體哪裏不適？”

小小趕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我一想事情就給忘記了，對了，無忌公子，我可不可以去看看靈棋？”

無忌料想她是在為白起傷感，便沒再追問，強忍着心中的不快道：“靈棋她犯了錯，過些日子再去看她吧！”

“噢，”小小輕輕點頭，“那我們今天還去拜訪侯老先生嗎？”

無忌見她有意與自己親近，心中那點不快便一掃而盡，原本他還在苦惱今日該用什麼理由邀她一同出去，不料她卻主動提了出來，笑着點了點頭：“你收拾一下，咱們就走！”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一次無忌和小小事先在街上逛了逛，聽了一會兒書，到了晚間才去拜訪侯嬴。屆時侯嬴那間竹屋已經燈火微明，聽到無忌在外求見，侯嬴捻着鬍鬚滿意地笑了笑，朗聲道：“侯嬴老矣，無忌公子請回吧！”

上次拜訪他們雖然被趕了出來，但好歹見到人了，這次卻乾脆被拒之門外，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小小不禁擔憂地看向無忌：“無忌公子，怎麼辦？”

無忌沖她笑着搖了搖頭，然後朗聲對着竹屋道：“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師’，先生為人剛正不阿，無忌仰慕不已，希望能有先生在身邊時刻教導。無忌年幼無知，若是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惹得先生不高興，還望先生莫要與我計較。”

裏面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了侯嬴蒼邁的聲音：“你既生了要用我的心，想必不會善罷甘休了。你聽着，你要請我入麾下也不是不可，但是必須廣布天下，大擺酒席，並且我要你親自駕車接我入府，願不願意，能不能做到，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無忌公子，我看他未必如你說得那麼好，他這分明就是沽名釣譽，我看咱們還是不要理會他的好！”小小在旁憤憤不平道。

“是呀，公子，這老頭就是一個看門的，竟然妄想讓您為他駕車，這可是大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仲夏附和道，雖然這次他和小小意見相同，但是卻無法改變他看不上她這一事實，因此當小小笑着望向他時，他依舊倨傲地扭過了頭。

無忌卻彷彿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朗聲對着屋內道：“既如此，無忌改日再來拜訪。”

回去以後，小小見無忌一路沉思，臉上似有喜悅之色，忍不住問道：“無忌公子，你還要去拜訪那個討厭的老頭嗎？他那兩個要求也太過分了些，而且他都一把年紀了，我看也沒有什麼真本事，你若為他開了先例，日後別人自然也效仿他為難你怎麼辦？”

“我既尊他為師，為他駕車也無不可，況且先生初入府上，宴飲一番也是情理之中，他這兩個要求不算為難我，”無忌道，見小小還是一臉的憤憤之色，他輕輕揉着她的頭道，“不過你肯處處為我着想，事事為我上心，我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