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一見如故
白起本要去拜訪無忌的，不料穰侯魏冉卻突然派來親信，說是秦王聽了客卿張祿的諫言，罷免了穰侯的相國之職，責令他遷到封地陶邑去，那信使還說秦王這次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奪權，就連他的兩個弟弟涇陽君和高陵君也一起被趕出了國都。因此穰侯讓他馬上回秦國商量對策。
白起心想穰侯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如今他有難，自己豈有坐視不管的道理？只好將找回小小的事暫且擱淺，等處理好穰侯的事，再回來找她。他們一路快馬疾馳，但到城關時，城門還是關了，只好在信陵界內耽擱一晚，次日一早再趕路。
然而白起沒有想到的是，他才踏進客房的門，便有小二過來敲門，說是有人要見他。白起隨着小二走到一處僻靜的湖邊，見一個身穿華服的貴公子背向著他臨湖而立，當即猜到了他便是信陵君魏無忌。
“想不到信陵君喜歡這樣的會面方式，”白起走過去，與他並肩而立，看着一湖的夜色冷聲道。
無忌聞言看向白起，雖然他只穿了一身樸素的布衣，卻絲毫沒有減卻他身上那聛睨一切的氣魄。但要說這樣一個瘦弱的人會是那殺人不眨眼的人屠，相信任何一個明眼人都不會相信，因為戰場之外的白起，身上竟無半點肅殺之氣。
“無忌只是不相信武安君會這麼容易就輕言放棄，若果真如此，我這身打扮便白費了。”無忌緊盯着白起道。
白起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皺眉道：“你不肯見我時，白起與你的想法一般無二，走得倒能輕鬆些。”
“我都來了，你還是要走？”
白起道：“如果我回來時，你仍沒有讓小小愛上你，便是上蒼對白起的恩賜，明日還要趕路，告辭了！”
無忌看着白起漸漸遠去的背影，想着方才他聲音里的無奈，雙手緊握成拳：白起，你說的沒錯，既然這是上蒼給我的機會，那我便會牢牢把握住。
回府以後，他乾脆將飲食起居都轉移到了馬房。
牛先生為此火冒三丈，日日纏着小小，勸她趕緊搬離馬房，還他一個清凈。
小小終於忍無可忍，滿腹委屈地說：“可是這些人我也不喜歡看到啊，是無忌公子把他們招來的。”
牛先生道：“整個府都是那小子的，我好意思讓他搬走嗎？再說了，那些人是因為那小子來的，那小子來這裏不是因為你嗎？追根究底，你搬走我就萬事大吉了。”
“牛先生就只會欺負我！”小小抱怨道。
“你好欺負，我自然就欺負你了，誰沒事兒會給自己找不痛快，和那些不好對付的人硬碰啊！”牛先生得意地捋着小鬍子說。
小小長嘆一聲，看來她只能搬出去住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雅琴帶着一眾侍女端來飯菜，便退了下去。小小看着無忌欲言又止。無忌笑着往她碗裏添了些菜：“我說過不必把我當外人，有事但說無妨！”
小小道：“無忌公子，你過來住，給我和牛先生帶來了很大的困擾，牛先生不敢和你理論，便說讓我搬走。”
無忌佯怒道：“豈有此理，你遲早是府上的女主人，若說搬走，也是他搬才是！”
小小嚇得急忙搖頭道：“不是，不是，你……你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說，你沒搬過來之前，這裏很清凈，我和牛先生住在這裏都很愉快，但是現在，哪裏都是人，我們有些……有些不太習慣。”
無忌饒有其是地點點頭：“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任何人一下子從一種生活狀態變為另一種生活狀態時，都會不習慣，時間長了便會習慣了。”
“可是我……”
“不過牛先生到底一把年紀，改也不好改了，咱們確實不該擾了他的清凈，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不如你就搬到梅雪軒吧？”無忌打斷她道，見她一臉為難，又道：“你若是喜歡清凈，我便吩咐不讓人去打擾，就你一個人住，可好？”
“就我自己？”小小重複道，心裏暗暗計較：如今看來，我不搬出去，無忌公子勢必不會離開這裏了，那麼我和牛先生住着便不自在了，還不如一個人搬去梅雪軒。便道：“那好吧！”
然而，事實證明小小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梅雪軒雖然沒有外人，但是第二日開始她就徹底告別了清凈。
這日，小小照例晚起，日已三竿，仍沒有半分醒來的跡象。靈棋拿着一根雞毛在她鼻尖輕輕劃撥，她也只是揉了揉鼻子便不再有反應。“不是吧，這樣都不起來？”靈棋顧自琢磨着，突然雙眼一亮：“有了，我就不信你不起來！”說罷，悄悄挪到小小腳邊，用雞毛一下一下劃撥起她的腳心，不料卻被小小猝不及防的一腳踹到了地上。
“啊！”
隨着一聲慘叫，小小從睡夢中驚醒，看着地上陌生的面孔，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你好啊！”靈棋一邊起身一邊笑眯眯地和小小打招呼。
“你怎麼會在我房間？”小小滿臉疑惑地問。
“我自然是好奇啊，能讓公子思慕三年的女子我自然要見上一見了，前兩日雅琴也說你長得比入畫還要美上三分，她都見過你了，我怎能落了下風？可是那馬房住着那個怪老頭，我根本進不去，為此很是苦惱！”說著她突然興奮起來，“不過好在你搬來了梅雪軒，我到底見到你了。”
小小尷尬地笑着點了點頭：“這樣啊，那你是不是看完了？”
靈棋點頭道：“看完了，你果真沒讓我失望，怎麼都看不厭呢！小小，不如咱們出去玩吧？一想到咱們一起走在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咱們身上，真有些迫不及待呢！”
“可是我們好像不是太熟啊？”
“有一個詞叫一見如故，說得就是咱們這樣，”靈棋拉着她起身道，“對了，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吧？嘿嘿，我叫靈棋。”
說話間小小已經被她拉到了衣櫃旁，一件一件選起了衣服，靈棋的話很多，聽得小小頭都要炸了，但是見她這麼熱情，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也不好說什麼，一來二去便真被她帶到了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