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彩虹
周易陷入巨大的恐慌，一瞬間各種髒話出口，以上的內容，簡稱無能狂怒。
等狂怒過去，周易開始思考怎麼前進，他現在沒有光，沒有方向，什麼都沒有，就連身上的衣服都被打濕了，如果不能靠自己找到出路，他絕對會死在這裏。
“系統，系統，幫幫我！”周易想起來還有系統，但任他怎麼叫，系統就是沒有應答。
靜默。
周易坐在地上沉思了，他開始思考自己這些年的人生。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根本無法接受現在這種情況，他好不容易瘦下來，有這麼一張帥氣的臉，但現在根本沒用。
他本來安安心心的在公司上班，大不了當一隻社畜，也總比現在死在這裏強，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自己來到這裏的！
系統，系統，就是因為你，系統！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到這裏來，不到這裏來就不會死，現在我要死了，你竟然都不肯幫我一下！
系統，你說話啊系統！
系統默不做聲，但周易的腦子裏卻突然出現了一些畫面。
一個小胖子滿是嚮往的看着畫上的風景，一個小學胖子激動的和同學的討論着《數碼寶貝》的冒險，一個初中胖子看着探險家的文字，眼中滿是憧憬，一個高中胖子興奮的和朋友討論着剛看的《奪寶奇兵》。
一個大學胖子，變得碌碌無為，不再和別人討論那些內容，他找了個喜歡胖子的菇涼，然後被菇涼以“不喜歡胖子”的理由甩掉，為了不再讓她喜歡，他成功減肥，變成了一個大帥哥。
雖然後面那妹子想重新和好，但是周易用相似的理由拒絕了她，因為她說的，她喜歡胖子。
想想當初妹子用什麼理由分手的，因為胖，因為窮，因為無聊，因為他在她面前唱《擁抱》。
周易的思想開始跑偏，但很快又被系統拉回正軌。
大學之後為什麼他沒有再想過探險，因為現實。他胖，所以沒辦法動；他窮，他需要更早的積攢家當；他無聊，所以覺得有探險這個想法都是無聊的。
他的人生陷入了死循環，因為覺得不可能，所以從不去準備，因為沒有準備，所以愈加覺得自己的夢想是遙不可及的。
最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夢想沒有辦法實現了，所以他死心了。
因為他還有父母要贍養，他還要按照大家的想法，去結婚生子，去組建家庭，然後成為千千萬萬根頂樑柱中的一根。
夢想離他愈加遙遠，然後被掩埋在歷史的塵埃里，淹沒在家長里短的小事裏，被責任牢牢束縛，因為頂樑柱是不能跑的。
但是他不想那樣，他想有自己的人生，為什麼我就要按照那條平庸的路線過完自己的一生！
如果可以，我會按照自己的方式活着。
以前沒有機會，現在有了！
雖然周易知道，之前腦海中閃回的畫面都是系統在搞鬼，但是他沒有抱怨，因為那些畫面確實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他想起來那個問題：
如果不考慮收入，不考慮任何束縛，你想做什麼？
我想環遊世界，我想當一名探險家！
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更加自由的活着，不受任何束縛！
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呃——”周易呻吟着，手掌撐着洞壁站了起來，摸索着洞壁，按照記憶的方向慢慢往前挪。
不能視物的壞處在於，沒辦法察覺到危險，總感覺到處都是危險，前者可能讓人生命受到損失，後者則會讓人畏手畏腳。
周易沒有一點完全無法視物行走的經歷，他只能強打着精神往前走，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終於，系統有了動靜。
“你還有一個好幫手。”
“好幫手？”周易疑惑的東張西望，結果什麼也沒有看見。
周易思考着，既然系統說有，那就一定會有。
忽然他想起來了：“小秋！小秋你會發光嗎？”
“發光！”周易發出指令，依舊毫無動靜。
“既然系統說了有幫手，而且我確認幫手就是小秋，那小秋一定可以幫助我，”周易站在原地沉思，“小秋的功能是拍攝，我可以看它拍攝的畫面，可是我的手機不能用。”
“能接受畫面，不是手機，那就只有我了，小秋，讓我看到拍攝畫面。”
話音剛落，周易感覺自己左眼有些異樣，他似乎能看見東西了，畫面有些像夜視模式下的拍攝畫面。
夜視能力有了，周易才算稍稍鬆了口氣，但遠沒到放鬆的程度，他藉著小秋的能力摸索着通往外界的道路，沒多久又走到了盡頭。
一汪潭水擋住了他的去路，兩米見方的水面，盡頭散發著微弱光芒。
水深，不可測，水溫很涼，水裏有什麼東西也不知道。
現在周易又面臨兩個選擇，求援等待或者冒險。
冒險！
水裏有微弱的光，要麼水中有光源，要麼就和外面聯通的，周易更傾向於後一種原因，而且他沒得選。
試試水溫，很冷！
春天的洞穴水凍徹心扉，整個人浸入水中，一會兒就能感到刺骨的疼痛，幾分鐘就讓人肢體麻木，就算能堅持十五分鐘，也會提前溺死。
所以首先要確定前進路線。
小秋不受控制，它只能自主運動，所以周易無法利用小秋看到外面的景象，他只能盲選。
他不知道外面是否存在逃生出口；
如果有逃生出口，那出口離水面有多遠；
出口處水深多少；
……
水溫很低，他估計自己憋氣，最多撐半分鐘，自己提前下水可能會在氣息方面有所幫助，但肢體麻木同樣致命。
另外一個致命問題，他沒有學過游泳，他只會狗刨，就是一鑽進水裏，能游一段距離，但是再也起不來那種；如果幸運的話，他游到對面，然後水下行走，應該能爬出去。
所以，只是一種可能。
無數種其他可能聯繫組合在一起，最終才能造成“他活下來”這一種可能。
洞**溫度很低，穿着單薄的情況下，呆久了就可能漸漸失溫，到時候再想出去就基本不可能了。
周易邁開右腳，慢慢浸入水中。
“嘶~好冰！”冰水沒過大腿時候的冰冷感更強，直透人心。
“先用水潤濕一下心口……”周易通過口述的方式提醒自己需要做的事情，然後將身體整個沒入水中。
“咕嚕嚕，噗。”下水一瞬間，周易又鑽了出來，渾身一抖，身體凍得生疼，他一咬牙，憋住氣又鑽了下去。
等身體稍微適應了，他慢慢吸足氣，整個人沒入水中，雙眼緊閉，用小秋的拍攝畫面代替自己的視野
刺骨的冷！
水中阻力好大！
好想呼吸！
一進入水中，本能反應就催促着他呼吸，但不能呼吸的情況讓人很難受。
周易只剩下短短三十秒的行動能力，一旦超過三十秒，他可能會因為溺水而亡。
短短十五秒，彷彿一個世紀，周易感覺身體有些刺痛，再確認一下自己將面對的情況，心也跟着痛了。
水下洞穴的盡頭是一個台階式下降出口，就像絕壁上的一個洞穴，下方深度不好確定，但是他可以確定，一旦掉下去，絕對沒有好事。
沒有時間考慮，周易在生死關頭感受到氧氣對於他的意義。
以後一定要好好呼吸！
拚命呼吸！
跳躍的時候也要用力呼吸！
周易雙腿微曲，往前一撲，手腳並用，狗刨潛水，氧氣被大量消耗，幾乎就在短短的三秒內，他感覺自己已經要憋不住了。
明明剛剛才感受到那種緊張又平靜的感覺，就像《通緝令》裏韋斯利進入慢動作場景一樣，轉眼就被寒冷和缺氧淹沒。
憋氣時間瞬間減少，這是他沒有計算到的，劇烈運動下消耗更多的氧氣，在冰水中劇烈游泳會更快散熱，而且他忘了熱身。
腿抽筋了！
氧氣沒了，溫度失了，腿用不了，連髒話都說不出口。
碧綠色的水中，周易就像一條定格的魚，仰面朝天，雙臂無力的揚起，陽光透過水，照在他的臉上和手臂上，白皙的更彷彿藝術品，一串氣泡從他口鼻溢出，緩緩向陽光飛去。
無力！
他最後一次睜開了雙眼，想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看最後的光，那麼細膩，那麼美麗，那麼溫暖。
周圍一片寂靜，周易甚至都聽不見聲音，冰冷的水彷彿也變得溫柔，輕撫着他的肌膚，溫柔的把他擁入懷抱。
如果可以重來，我也不會後悔！
周易的身子向下墜落，擦着魚鉤沉沒，他看見魚鉤上面掛着的餌料，暴露出來的尖端貼着自己的手臂，一點點刺入其中。
一點嫣紅浸染、散開，疼痛是如此的真實，接着一種痒痒的感覺出現在心中，酥麻感從魚鉤傳遞到他的身體。
周易以前從未覺得被魚鉤勾住的感覺是這麼美妙，就算刺入肌膚，勾住肌肉，扎進血管，他依舊覺得這感覺這魚鉤很可愛。
算他詞窮，無法形容。
周易挽了一下手臂，將魚線纏繞在手臂上，突然湧出來一股力氣讓他抓着魚線，往上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