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碰瓷
“為什麼尾氣會產生這種效果？”
“因為有毒！”
“有毒會怎樣？”
“對身體造成傷害！”
友誼大道一處紅綠燈路口，李東蹲在馬路牙子上陷入沉思，十指相對，抵着下巴。
同時舌頭吊得老長，嘴巴和鼻子一塊使勁兒，大口大口呼吸着汽車尾氣。
“我受到世界意志的懲罰，身體本質正在持續降低，漸漸向一枚卵的趨勢發展。”
“但這，其實是一種逆生長的過程，也就是所謂的返老還童，只不過返得比較徹底。”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反其道而行之，干一些能加速衰老的事情，就能正負相抵，中和掉這種懲罰？”
盲生，我好像發現了華點！
半個小時后。
那隻丟了鞋的腳丫子，並沒有出現明顯變化，這讓李東心頭大喜，隨後又偷偷扯開褲襠看了眼……止住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的推理是對的！
但這還不夠，光止住哪行？得想辦法長回來才是。
那麼問題來了。
人怎樣才能快速衰老？
重點是“快速”二字。
單憑這些汽車尾氣僅僅是維持生活的樣子，還遠不夠讓他茁壯成長。
再說了，他也不可能一直貓在這兒當樹敵。
從褲兜里摸出一隻二手華為，李東沉迷進了網絡中。經過一番研究后，他總結出能讓人快速衰老的途徑，無外乎三種。
一是化學損傷，富含一氧化碳的汽車尾氣就在此列。
二是物理損傷，這個好理解。
再就是生物因素，比如一招不慎染上了病毒，爛手爛腳的，那還能不衰？
現在有啥條件？
李東的目光不自覺落在身前呼嘯而過的車流上……
這時有個聲音在吶喊：少年，別上頭，穩一把，穩一把！
他不由一個哆嗦回過神，暗道好險，這要過去，可就過去了。
就在他準備閃人，打算找個隱蔽的角落從長計議時，耳邊傳來一陣劇烈的摩擦聲。
一輛敞篷Z4幾乎是貼着他的身體停下。
裏面坐着一個大金鏈子，以及一個濃妝艷抹的波浪卷，音響里放着震耳欲聾的DJ。
“小兔崽子，找死啊！”
李東看了眼自己腳下，還踩在白色分界線上。
他訕訕一笑，沒有回話，後退了一步。
哪知對方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就你這小B樣，還想學人碰瓷？”
大金鏈子斜睨着他掉了只鞋的腳，夾雜着一顆檳榔的唾沫啐過來，正好落在上面。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李東深吸口氣，後撤的一步又踏了回來，“你個大B樣說對了，我今天就要碰瓷你。”
“喲！好漢，失敬了。來來，給老子碰一個試試，碾不死你個王八犢子！”
大金鏈子根本沒當回事，右手落在一副看戲姿態的波浪卷的黑絲大腿上，但不等他嘚瑟少許……
Duang！
副駕駛的車門凹了。
李東直接一腦殼撞在上面。
“尼瑪！”
大金鏈子瞬間火冒三丈，這可是他剛買的新車，吃了兩年土攢的首付。車門一推，就準備繞過去收拾李東。
波浪卷卻笑得花枝招展，“小老弟，你還是沒摸准門道啊，哪有人碰瓷碰車門的？再說了，這前面還有電子眼對着呢。”
“沒事。”
李東揉了揉腦殼，疼是真疼，不過……
【頭部遭到撞擊，代謝功能+5，細胞活性+5，神經元效率+5……】
烏拉！
於是，不等大金鏈子擼着袖子走過來，他又是一記鐵頭功撞在車門上。
【頭部遭到撞擊，代謝功能+5，細胞活性+5，神經元效率+5……】
Duang！
【頭部遭到劇烈撞擊，代謝功能+11，細胞活性+11，神經元效率+11……】
Duang！
【頭部受創溢血，代謝功能+34，細胞活性+34，神經元效率+34……】
大金鏈子已經來到李東身旁，不過舉起的手臂卻頓在了空中，嘴角也開始抽搐起來。
“嘿嘿。”鮮血自頭頂淌下，染紅了半邊臉，李東雖然疼得直咧嘴，但更多的還是歡喜。
比起活命，這點傷也就不算個事。
然而，他這副模樣落在大金鏈子眼中，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這年頭碰瓷的都這麼狠嗎？
周圍已經有車輛開始減速，行人路那邊也有行人陸續靠近。
“薇薇，你要給我作證，這小子瘋了，我可沒招惹他！”
波浪卷再也笑不出來，望着李東汗毛倒豎，聲音打結道：“這……恐怕不行，前面有攝像頭，你剛才吐吐他了。”
大金鏈子看了眼慘不忍睹的車門，可謂欲哭無淚，眼見李東又準備一頭撞上去，趕緊將他攔腰抱住。
“小兄……不，哥，哥，我叫你哥！哥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嘛。”
“我賠你錢，對對，錢！我身上現金就這麼多，三千塊差不離，全給你了，求你高抬貴頭，放小弟一馬吧。”
大金鏈子今兒個算是結結實實上了一課。
李東其實沒打算訛他，要不就真往車頭上撞了，不過錢都塞進褲兜里了，難不成還掏出來？
要知道他現在只是一名高中生，每月生活費五百塊，完全不夠用，這才月中呢，身上就剩下一張餘額77.9元的飯卡，半個銅子沒有。
三千塊可是筆巨款。
也就是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大金鏈子駕駛着Z4咆哮而去，直接闖了個紅燈。
“誒，跑啥跑啊，接受微信支付寶！”
吱——嘭！
哎呀，4S店來大買賣了。
溜了溜了。
“同學，咋回事啊？”
吃瓜群眾們望着這些人間迷惑行為，滿腦子漿糊，還有好心人提出要送李東去醫院，但他能答應嗎？
受到幾波正面效果后，他明顯感覺身體正在迅速成長，此地不宜久留。
再說了，也沒那必要。
他一邊跑一邊摸着腦殼，傷口居然已經結疤了，你敢信？
神經元效率先不提，代謝功能和細胞活性的增長，明顯對身體素質大有裨益。
話說回來，他們平時修鍊，其實就是從細胞中汲取能量。
這個BUG如果利用好了，指不定還能加速修鍊！
想到這裏，李東心裏越發美滋滋。
……
河濱公園衛生間。
李東扯開褲襠瞅了瞅，差點沒喜極而泣，你可算膘了啊。
身高也到了一米七五左右，體重大概一百三的樣子。
望着鏡子裏那張清洗乾淨后陽光帥氣的臉，李東咧嘴一笑，十八歲真好。
但是，得穩住嘍！
【代謝功能-1，細胞活性-1，神經元效率-1……】
眼前魔咒般的小字依然不停飄過。
可以預見的是，如果他站在這裏啥都不幹，用不了多久又會變小。
必須得想個反補的好法子。
自殘雖然可取，但過於嚇人了，他總不能當著熟人的面也這麼干吧。
再說他又不是肛鐵俠。
……
豐達農資行。
在街邊小店買了雙回力穿上后，李東第一時間打車來到這裏。
還是司機帶的路。
給說是家裏大人讓幫忙買瓶除草劑。
進門后李東還是同樣的說辭。
“老闆，最好是沒什麼味兒的那種，小菜園就在陽台上。”
老闆是個六旬左右的小老頭，上下審視他一番后，冷冰冰道：“沒有。”
“那有味道的也行。”
“味道？”
“哦不，氣味兒。”
“不賣！”
誒，你這老頭咋恁犟呢，說不動了唄？
“老闆，商量下嘛，要不我加錢？”
“滾！”
“再寫份免責聲明。”
“加多少？”
害，真特么現實。
“你這隻有敗草靈？”李東掃了眼貨架后，喉結不禁滾動了幾下。
要知道，這玩意兒號稱急性中毒死亡率最高的除草劑。
但現在改口，怕是不太好辦了。
“你不是要除草么，敗草靈效果好啊，誰用誰知道。”
“眨賣的？”李東舌頭打卷道。
“四十八塊。”
“好，我給你四十八塊一！”
“老子的開山刀呢！”
來忘掉對錯，來懷念過去，曾共渡患難日子總有樂趣……
小老頭一發飆自帶BGM，顯然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李東趕緊改口：“那五十？”
就這樣，他喜提一瓶敗草靈，現在只希望某乎誠不欺我。
謹慎起見，他沒有走遠，出了門后就站在大街上，附近剛好有家中醫院，然後拿起用膠袋裹住的藥瓶，正準備嘬一口……
“霧草，你小子還真玩命呢！”
小老頭居然跟了出來，一看這情形立馬往過沖。
李東先下手為強，咕……噥。
“扣！扣！趕快用手扣！”小老頭倉皇大喊。
那是不可能的。
沒有女票的我還沒學會這個技能。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