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使命

“不好！有人！”

我尋着夏雪的目光看去，果然，不遠處，一個醉醺醺的人搖搖晃晃地向我們這邊走，同時嘴裏還不停地喊着“喝啊喝啊”的話。

更嚴重的是，此時有一隻蝙蝠正向他飛去。

“你快去，我這走不開！”邱明宇對我喊道，確實，目前就我是暫時沒有被蝙蝠襲擊的。

“那個人現在喝醉了，意識不清醒，就算看到咱們的戰鬥也不會當真的！”邱明宇以為我在猶豫暗夜使的身份會不會暴露，便又喊了一句。

然而，我還是一動不動，靜靜地看着那隻蝙蝠撲向那個醉漢。

“啊！”慘叫聲回檔在整個黑暗的衚衕里，這下，這個醉漢的酒應該醒了不少，他的一隻胳膊可是生生被那隻蝙蝠咬了下來。

“呼！”這時，邱明宇終於解決了襲擊自己的蝙蝠，跑到我旁邊，用力一吹，一陣強風就把那隻仍叼着醉漢胳膊的蝙蝠吹到了空中。

一個身影奮力一躍，用她那鋒利的指甲幾下子就把蝙蝠碎屍萬段，隨後瀟洒地落在了原地。

邱明宇雙手再一揮，又一陣風刮來，將醉漢輕輕地帶離了衚衕，放在了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血腥的場景立即吸引了一大群人圍觀，醉漢的慘叫聲也漸漸淹沒在了人群中，不過，還是有人撥打了120，很快，就有救護車的聲音傳來，看來那個醉漢能保住性命了。

“你剛才為什麼不動？”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后，邱明宇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但緊接着，他就氣憤地揪住了我的衣領，“你不是已經會用冰爆術了嗎，剛才那隻小蝙蝠你還怕解決不了，你就怕成這個樣子？”

“行了，第一次，害怕很正常。”夏雪上前制止住了邱明宇，“你第一次的時候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我剛才並沒有害怕。”我這話一出，連夏雪也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膽大的人，但剛才我確實不是因為害怕才不去救那個醉漢的。

“那你是為什麼？我都告訴你了不用擔心暴露身份，別告訴我你這麼快就忘了我們的使命。”邱明宇的氣還沒消。

“就是因為這個所謂的使命。”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了我在跳樓之前的一些不願回憶的場景，“我為什麼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險去保護那些我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我都說了，這是我們被選為暗夜使必須要履行的使命。”邱明宇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誰選的？是誰選我當這個暗夜使的？你嗎？”我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當然不是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選的我們，但這重要嗎？我們知道自己需要幹什麼就行了。”

“可是有人問過我想不想當這個暗夜使嗎？”可能是感覺到邱明宇和夏雪並不是壞人，我說話也就不再那麼小心翼翼了，“沒有任何徵兆地讓我復活，又強迫我去跟什麼夜魔戰鬥，我為什麼一定要去做？這個使命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不去找夜魔，夜魔也會找上你。”邱明宇的眼睛已經有些冒血了，“我剛才有一點沒告訴你，夜魔最喜歡的獵物不是自己的同類，也不是沒有超能力的平民，而是我們這些暗夜使。如果等夜魔強大到不再怕光了，它們最先就會去找你的。”

“不要轉移話題。”我知道邱明宇是想拐彎抹角地把我繞進去，我自然不會上當，“我自己去對付夜魔是一回事，但要保護其他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你不覺得你有責任去保護比你弱小的人嗎？你真的願意眼睜睜地看着那些無力反抗的人被夜魔襲擊嗎？”邱明宇改打感情牌了。

“我本來就已經跳樓了，已經放棄自己的生命了，其他人跟我也沒關係了，又不是我想要這超能力的，我隨時都可以再次自殺。”

“那你去自殺吧。”邱明宇這句話我倒是沒想到，夏雪也面露難色，“好不容易得到的第二次生命，你捨得就這麼放棄嗎？”

那一刻，我動搖了，是啊，當時跳樓的時候我真的可以說是毫不猶豫，除了死再沒有其他念頭，但現在，想起死我好像又有點猶豫了，要我現在真的去跳樓，我真的能做到嗎？

“我雖然不知道是誰選我們當的暗夜使，但我知道，能當暗夜使的人必須得滿足兩個條件。”邱明宇見我沒回答，便繼續說道，“一個條件是已經死過一次，另一個條件是死前並沒有釋懷，只有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才只是有被選為暗夜使的可能。”

我又陷入沉思，並問自己，我死前釋懷了嗎？顯然是沒有，像我這種年紀的人很少會有釋懷的吧，若不是被逼，誰又願意放棄這寶貴的生命呢？

“也就是說，你在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有牽挂，要麼就是還有遺憾，你真的願意放棄你這第二次生命嗎？”邱明宇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想想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這麼糟蹋自己他們會怎麼想，你也捨得讓他們一直生活在夜魔的陰影下嗎？”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父母的模樣，他們是那麼光彩奪目，那麼開心快樂，但下一秒，他們的模樣就變了，變成了邋裏邋遢，鬱鬱寡歡的樣子。

“讓我保護他們，可他們又對我！對我父母做了什麼！”我突然憤怒地甩開邱明宇的手，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這個地方。

“等等……”邱明宇想去追我，卻被夏雪攔住。

“夠了，不是誰都像你那麼責任感爆棚，給他點時間。”夏雪說著，就慢慢向其他地方走去。

我的情況夏雪多少也能理解，她當時剛被選為暗夜使的時候，就為這個問題差點和邱明宇打起來，現在想想夏雪倒覺得有點好笑。

而看着夏雪背影的邱明宇，則苦笑了一下，他拿出藏在自己衣服里的一個小銅人看了看，這是他記事起父母送他的第一件禮物，也是唯一一件禮物。

責任感爆棚嗎？哈哈，哪是因為什麼責任感啊，也更不是因為什麼使命，現在邱明宇能盡心儘力地對抗夜魔，只是為了贖罪罷了。

天亮時，邱明宇和夏雪返回到小屋，看見坐在小屋地板上的我后，他們並沒有感到驚訝，也是，換了一張臉的我，還能去哪呢？

邱明宇和夏雪也沒說什麼，自顧自地換下了經過一晚上戰鬥而變得髒兮兮的衣服。

不過，令我震驚的是，夏雪不知什麼時候竟變成了一個擁有大眼睛、瓜子臉和白皮膚的大美女，我們學校的校花都完全比不上她。

“這是夏雪生前的樣子。”邱明宇解釋道。

“這……我們可以恢復原來的樣子？”

“當然可以，想換臉隨時都可以換，只要在心裏想着自己要變成的臉就行了。”邱明宇說道，“不過，咱們都是已死之人，要是被認識的人看到自己原來的樣子，那暗夜使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那她……”我指着夏雪說道。

“我去隔壁的W市工作，那裏沒有認識我的人。”說著，夏雪就走出了小屋。

其實，我最想問的是夏雪明明這麼好看，為什麼會想要變成一個……長相普通的女生，不過，我覺得現在還不是問這個問題的好時機，還是以後再說吧。

“對了，你們要去哪啊？”我見邱明宇也準備往外走，便問道。

“當然是上班啊，就算我們有超能力，不吃飯也會餓死的，不上班哪來的錢買吃的。”

“那你們……什麼時候睡覺啊？”一整個晚上都在和夜魔戰鬥，天一亮就要出去上班，這能撐得住？

“你現在感覺困嗎？”邱明宇沒回答，而是問向了我。

說來奇怪，我回到小屋后就一直想着先睡一覺養養精神，再想其他事情，但怎麼也睡不着，沒有一點困意。

“我們暗夜使是不用睡覺的。”邱明宇說道，“你也趕緊找個工作吧，可別指望我們養你。對了，這個給你，有必要時按下上面的按鈕就可以和我們聯絡了。”

邱明宇扔給了我一個戒指，正是他和夏雪戴着的那種，我看了看，果然上面有個微微泛紅的按鈕。

“啊，等等，我這個樣子……”我又叫住了邱明宇。我現在換了張臉，原來的身份證肯定不能用了，要是被查出來我沒有身份，那嚴重點都可能坐牢啊。

邱明宇走到小屋的一個牆角，那裏放着一張小桌子，邱明宇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白色的卡片，向我走來。

“你要幹嘛？”當邱明宇拉開我的衣服，使我的胸口露在外面時，我都差點把他當成gay了。

“唉，你幹嘛？啊！”只見邱明宇直接將那張卡片插進了我的胸口，我大叫了一聲，但緊接着，我發現自己竟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而且我的胸口也沒有流一點血。

“這是你的新身份。”邱明宇將那張卡片拔出來后，就扔給了我，隨後就出去上班了。

我則驚訝地發現，這張卡片竟變成了一張身份證，上面的姓名為“李煜”，和我原來的名字一模一樣，連出生日期也是一樣，不過照片是我現在的這張臉，身份證號也有所變化，最下面的住址則寫着“X市北郊小屋”，應該就是指的這個小屋吧。

看了半天，我才握着自己的新身份，緩緩走出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