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丫頭
翌日一早,秦和月手攥玉劍,向著黃山處,進擊而去。少俠則在客棧內閉目養神,靜候佳音。
飄雪樓離黃山不遠,兩時辰又余,秦和月度步行去,很快便到了。聽少俠說,三紋蛇不是甚麼稀貴品,奈何大部分三紋蛇存活於黃山之中。三紋蛇隱匿於陰冷之地,而黃山的土,便冷的出奇,即便常年於烈日下暴晒,仍然潮濕陰冷,而一些南山靠背山處,終年不見光,更是滲的慌。
秦和月便在此地,巡視了來。
於此同時。
黃山南面,山腳之下,馬車遊走。馬車內坐二人,一人玉衫微薄,好生靚麗。另一人,估摸八九歲有餘,身姿嬌小卻優美,算是美人胚子。
“就想着沒好事!本小姐不去!給我停下!”那八九歲大的丫頭怒氣沖沖道。
“小姐!你不去的話,家主會生氣的。”服侍的丫鬟可經不起鬧騰,連連道。
“生氣又如何!說甚麼也不去!你給我停下!現在!馬上!!”那丫頭生的好看,奈何脾氣不小,一拉璽簾,嚷嚷道,“給本小姐停下,再不停下本小姐生氣了!”
那車夫坳不過,便停了下來。丫頭見了,下了馬車,遠遠離去,丫鬟心急如焚,連連跟上,回首對車夫道,“吳爺。不好意思,小姐又鬧脾氣。等奴婢一二,奴婢去哄哄,很快便回來。”
丫頭走的實屬快,丫鬟攔也攔不住,不一會兒功夫,便逐一上了黃山。二人還不安分,你一言我一語,嚷嚷着。像是吵架,動靜之大,驚到了秦和月。
秦和月尚小,膽子不大,聞聲動靜,正朝此處走來,便環顧一二,四周儘是古樹,沒法子,連爬上一棵桂樹,躲了來。
“小姐。回去吧!此地是黃山,是不詳之地!而且,聽人說這裏佈滿青蛇,怪嚇人的!”
“本小姐才不回去!有蛇便有蛇,有甚麼大不了的!哼!”
“小姐。如今戰亂紛飛,你又四處遊走,若被家父得知,定是滿嗆怒火,到時候家法伺候,我可求不得情。”
“好啊!膽敢威脅本小姐!不管怎樣,今日,本小姐便留這了!誰也勸不得!”
秦和月暗自搖頭,古人云,富人家的孩兒不好惹。今日一見,算是明了。姑娘說甚麼也不願回去,大吵大鬧,若換做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別人家的事兒,他懶得管。待得二人離去,秦和月才下了樹,這下要緊的,是抓到三紋蛇。其他甚麼的,絲毫無用。
“三紋蛇存活於壤土之中,十分隱匿,壤土之下,單用肉眼,難尋其蹤跡。”秦和月暗忖道,“這一塊兒,又冷又濕,便在此地尋一二。”
說罷,用劍刺土,引蛇出洞。只見得壤土四起,甚麼也沒有。又行半圈,相繼刺去,仍不見蹤影。忽地。臨旁一處,黑影縱然一躍,吐着信子,纏繞了來,正是三紋蛇。
秦和月一驚,反應是迅猛,當即揮劍一挑,便拋了起,落地之餘,又使一劍,直刺蛇身,奈何玉劍終究是玉劍,不像利劍般鋒利,一擊之下,刺不透蛇身。
“嘶!”
這下倒讓三紋蛇鑽了空子,只見它張開大口,露着獠牙,朝秦和月膝蓋處,留下一口。秦和月雙眸一冷,顧不得傷痛,伸出雙手,拽着蛇首,使出渾身的勁,竟把三紋蛇活活捏死!
秦和月收入囊中,定了定神,傷口處正有鮮血流淌,好在少俠放心不下,怕有萬一,便事先令秦和月備上藥草,這下派上用場。
正當敷上,聽聞驚叫聲遠來,想着有生人遇了危險,秦和月便不顧其他,急匆匆趕去。
“有蛇!救命啊!!”
待秦和月趕來時,三紋蛇早已隱匿,見那丫頭中了蛇毒,苦痛難耐。秦和月道一聲‘失禮了’,將毒素吸出,又用藥草敷於傷口之處,這才保了性命之危。
秦和月動作一氣呵成,十分熟練,“此藥草專治蛇毒,修養個八九天便沒事了。”
“謝過公子!若沒有公子,不知如何是好!多謝公子相救!”丫鬟連連道。
且說丫頭,雙目炯炯有神,凝視秦和月時,眼裏似乎容納了星辰大海,不知嚇破了神,亦是被他的容顏吸引,待敷完藥草,道謝之餘,才移過視線,喃喃自語一聲,“多謝。”
丫頭欲起身,奈何身子本就虛弱,又被毒蛇咬傷,更是雙腿發軟,站立不起。
秦和月見狀,連忙攙扶起,“姑娘還請小心。姑娘從何處來?又到哪裏去?”
“我等來自萬劍閣,正要回府,奈何小姐耍起了脾氣,這才有了方才一幕,令公子見笑。”丫鬟又道,“小姐,回去吧……吳爺可是等着急了。”
丫頭自認懊悔,見傷勢嚴重,也不再任性,點點頭,沉默不語,隨丫鬟而去,不過毒素未去,沒邁幾步,便軟了腳。
秦和月見狀,便道,“姑娘中了蛇毒,行動並不方便,若姑娘不在意,我背姑娘下山,如何?”
丫頭一想,離下山的路可有好長一段距離,若是這般行去,也不知多久,到時若遇上劫匪,豈不是更糟,便彬彬有禮道,“勞煩公子了。”
見小姐如此乖巧,丫鬟一臉詫異,也未多想,隨秦和月而去
“公子可是黃山的人?”丫鬟問道。
“我自黃山長大,最熟悉不過。從這兒往下走,估摸盞茶鍾,便到。”秦和月笑道,“如實說,別看姑娘嬌小,這背上來,倒是有幾分沉重。”
丫鬟噗嗤一笑,丫頭更是面紅耳赤,連道,“哪有的事!公子不可胡說!”
三人說說笑笑,很是歡樂,片刻功夫,便出了黃山,倒是秦和月眉頭緊鎖,不是自在,畢竟他的傷勢未去,甚至比方才更嚴重。
沙地之中,停輛馬車,車夫見狀,頓時面色大變,趕忙問道,“發生甚麼事情了?”
“姑娘被毒蛇咬傷,寸步難行,便背她下了來。好在姑娘傷勢不大,我已用藥草敷過,已避了危險。剩下的,靜養幾天,便沒事了。”秦和月說道。
車夫聽聞,檢查了下傷口,又對那零零散散的藥草看了一遍又一遍,道,“可是雪凝散?”
“你說這藥草?”秦和月搖搖頭,“這倒不知情。此藥草出自我師傅之手。”
車夫渾身一震,“能練就雪凝散的,葯技是不凡,敢問你師傅的名號是……?”
“我師傅對武林事早已不管不問,恕小人無可奉告。”秦和月拱手道。
“不打緊,不打緊,不管怎樣,還是多謝公子,這分大恩,我吳德銘記在心,往後遇到甚麼事,儘管來萬劍閣找我吳德!”
“舉手之勞,不必客氣。”秦和月說道,“若沒甚麼事,我先告辭了。”
“嗯!公子慢走。”
“等一下!”
丫頭突然出聲道。
“姑娘還請說。”秦和月恭敬道。
“敢問……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鄙人姓秦,名和月。”
“秦公子……是嗎……?”
“是的。”
“好……沒甚麼事了……”
“後會有期,姑娘。”
說罷,轉身離去。
車夫目光深邃,悠遠而悠遠,望着秦和月遠去的背影,喃喃道,“黃山遍滿三紋蛇,不管怎麼樣,還是小心為事。”
“三紋蛇?那是甚麼蛇?”丫鬟不解。
“三紋蛇乃毒蛇也,若被咬傷,體強之人,初始時察覺不出,時間一久,毒素髮作,疼痛不堪,再之後全身麻木,意識混亂,最後體無完膚,潰爛而死。”
“潰爛而死?!那小姐的傷……”
“不會有事的,公子給小姐敷的藥草,乃是雪凝散,雪凝散可不得了,專治蛇毒,乃是一寶貴藥材。論起蛇毒,這天底世間可沒有比雪凝散更好的了。”
“這麼說來,小姐平安無事了?真是謝天謝地!”丫鬟很是欣喜,又見小姐六神無主,目光獃滯,顯然出了神,便斷話道,“小姐?在想甚麼呢?”
丫頭激靈兩下,思緒被擾亂,頗為不滿,扭頭一哼,道,“沒甚麼!走吧走吧!去父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