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情人13
謝非言的直播間是常開的,不過他並不是每次開直播都在挑戰極限運動,反而更多時候是在進行運動之前的準備。
不像大多外行人想的那樣,所謂的極限運動員,並不是熱血上頭、看到什麼都想也不想地衝上去挑戰的人。與之相反的,極限運動員因為是在拿生命在挑戰的緣故,許多挑戰前的準備都是必不可少的——關於場地的資料收集、實地勘察、近期的風速風向、氣候濕度、運動器材準備,等等,這些都是進行極限運動前需要準備好的東西。
“極限運動員的確是比普通人更喜歡尋求刺激、更熱愛挑戰常人不敢挑戰的高難度的人,但這並不代表極限運動員是踐踏自己生命的人。”
謝非言一邊給直播間的觀眾演示自己的準備過程,一邊向他們解釋。
“在挑戰高難度前做好最大的準備,是對自己和對他人生命的尊重,也是極限運動員挑戰前必不可少的步驟。至於那些見樓就爬見山就跳的人,大家千萬不要把他們與極限運動員混為一談,因為他們只是單純的自殘傾向患者而已,他們真正需要的不是刺激,是醫生。”
直播間內刷過滿屏哈哈怪。
[我就喜歡主播這種一本正經地毒舌的樣子,又拽又颯!]
[主播說得對,極限運動員真的是一份正當的職業,事前準備是很重要的,那些荷爾蒙上頭就不管不顧沖的,真的對生命很不負責。]
[主播好帥,正面上我!]
謝非言沒有看這些飄過的彈幕,專心考察實地,做好筆記后,就跟粉絲們打了個招呼下播了。
因為今天是準備工作的收尾階段,謝非言結束得格外快,還不到四點就回到了沈家那棟過大的別墅。但不同於以往的是,這棟總是安靜甚至帶着點寂寥的別墅,今天卻染上了莫名的緊張氛圍。
謝非言遠遠見着,便是眉頭一皺,察覺到了不對,腳步也稍稍緩下。
系統幸災樂禍的聲音這會兒在他腦中響起。
【你情敵帶着他的一群外援來找你麻煩了!】
謝非言一怔:情敵?!
也對,也對,他家小鏡子這麼好,怎麼會沒人喜歡?!
只不過以前的那些世界,沈辭鏡的追求者都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主要是因為沈辭鏡的那張殺傷力過強的嘴——從而敗下陣來,掩面而去,這麼些年來基本都沒叫謝非言見過“情敵”這種生物。
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裏,他終於有機會上演情敵相見的戲碼了?!
第一次處理這種場景的謝非言心思莫名緊張起來,但轉念一想,這會兒的“情敵”指不定還是個小屁孩,跟小孩子有什麼好倒騰的?簡直拉低自己的格調。
想到這裏,謝非言又放鬆下來,第一次沒選擇翻窗,而是大大方方地從大門走進了沈家別墅。
沈家別墅並不像其它的四名豪門那樣,為了彰顯地位給別墅劃出了誇張的佔地,而是沿用了當年沈父沈母新婚不久的佈置,十分溫馨,處處細節都透着愛意,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當年的沈父沈母是怎樣一對神仙眷侶。
只可惜情深不壽,他們二人才不過相守了短短十餘年就雙雙離世,留下沈辭鏡一人在世上……雖然比起上一世爹不疼娘不愛的少年將軍來說,這一世的沈辭鏡至少享受過十五年的親情疼愛,已經很不錯了,可謝非言總是為沈辭鏡感到可惜。
這樣想着,不知不覺間,謝非言就走過了鮮花庭院,來到了客廳門前。
遠遠的,謝非言就聽到客廳里有個聲音溫柔而強硬地說著什麼,緊接着,管家爺爺的聲音不卑不亢響起。
“……抱歉,燕家少爺,我們家周先生的確出門未歸,無論你在這裏等多久,我的答案都是這個。”
“劉叔,這時候你就別騙我了。我早就知道了,那個周冽風平時基本就沒出過門,怎麼就這麼巧今天我們一來找他他就出門了?劉叔,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就這麼怕讓他見到我嗎?難道我還會下毒害他?”
年輕的聲音越說越氣憤,越說越離譜。
之前響起過的溫柔聲音連忙攔住他。
“小君,你冷靜點。”
“冷靜什麼?意白哥你別攔我!”
“小君……”
“劉叔,你也知道的,當初伯父伯母還在的時候,明明就很看中我,還說過如果長大后就讓辭鏡哥跟我訂婚的——他們明明這樣說過,你明明也聽到過的!可是為什麼辭鏡哥最後選了那麼個來路不明的男人?!他有什麼好?他哪裏比得過我?還是說他對辭鏡哥能有什麼助益嗎?現在的情況複雜,正是辭鏡哥需要助益的時候,你怎麼能讓辭鏡哥這麼任性,選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就訂婚了?!”
項君越說越是過分,那頤指氣使的樣子就連涵養如劉管家都忍不住有些動怒了。
但在劉管家忍不住開口反駁之前,另一個聲音突然插入,不緊不慢道:
“所以在你心裏,你的辭鏡哥竟是一個需要聯姻才能穩住自己地位的無能男人嗎?”
這一刻,客廳里的所有人都向謝非言望了過來,這其中有劉管家驚喜又擔憂的目光,有項君憤怒又狐疑的眼神,有一派穩重模樣的不知名長輩,以及謝非言本以為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人——燕意白。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
謝非言目光在手指徒然收緊的燕意白身上轉了兩圈,並沒有多做停留,很快移開,看向項君,說:“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小朋友,你以為你是什麼人,竟然對着我未婚夫的決定指手畫腳?我的未婚夫想跟誰訂婚就跟誰訂婚,只要這是出於他自己的意願,誰都沒資格反對,無論是遠房親戚,還是你這種連遠房親戚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謝非言看了一眼那位不知名的中年人,又看了一眼項君,雖然面上還是禮貌微笑,但眼底的冷意毫不掩飾。
“你——!”項君漲紅了臉,眼中怒火狂燒,一些不恰當的話眼看就要衝出喉嚨,但一旁端坐的燕意白及時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項君情緒一頓,迅速變臉,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了一旁的“遠房親戚”沈二叔,像是一朵小白花一樣楚楚可憐:“二叔,你看他——他現在還只是跟辭鏡哥訂婚而已,就這麼囂張了,這樣的他怎麼能幫助辭鏡哥穩定沈氏、繼承沈氏?!辭鏡哥年紀小,不知道人心險惡,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二叔你德高望重,心繫沈氏,現在只有你能幫助辭鏡哥了!”
項君委屈又深明大義的言論,和之前謝非言狂妄自我的言辭形成了鮮明對比。
沙發上的沈二叔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腆着氣度非凡的肚子,沉聲道:“你就是我那侄子選中的未婚夫周冽風吧?有些事,我那侄兒年紀輕,又可憐見的沒了父母,這才自甘墮落到這棟地步。但我們沈家人不是什麼人都攀得上的,有些事小輩做不好,還得由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好好把關,所以……行了,年輕人,坐吧,我們好好談談。”
謝非言目光掃視一圈,笑了一聲,給劉管家一個安撫的眼神后坐在了沈二叔的對面。
“好好談談?”謝非言接過劉管家遞來的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行,那就讓我們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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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當沈辭鏡心懷險惡地拽着一無所知的項鳴先到家時,第一個迎上來的就是劉管家。
劉管家的神色十分複雜,好像想要對沈辭鏡說什麼,但看到一旁的項鳴先後,又把話咽下去了。
這欲言又止的狀態讓沈辭鏡多看了兩眼,但見劉管家不說,他也就沒太往心裏去,只一心惦念着給項鳴先好看。
“阿斐呢?”沈辭鏡問。
“周少爺在客廳喝茶。”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話,劉管家卻說得十分嘆服,就好像他不是在說“喝茶”而是在說“周少爺正為國爭光”,惹得沈辭鏡又奇怪地看他一眼。
項鳴先在旁邊聽到,頓時來了勁兒:“周少爺?難道是你那未婚夫?你小子金屋藏嬌的,怎麼突然想到帶我過來?難道是特意來帶我見他的?”
沈辭鏡回神,向項鳴先皮笑肉不笑道:“對。”頓了頓,沈辭鏡險惡道,“因為有件事,我覺得很有必要當面告訴你。”
“啊?什麼事?搞這麼神神秘秘的……”
項鳴先正嘀咕着。
客廳里,聽到外頭聲音的謝非言走了出來,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沈辭鏡身上,神色柔和,露出了笑:“阿鏡,回來了。”
沈辭鏡臉上險惡的表情瞬間一掃而空,變成靦腆中帶着戀愛酸臭味的笑意:“嗯,我回來了!”
說著,沈辭鏡抽空掃了一旁的項鳴先一眼。
這一刻,原本還一臉臭屁大放厥詞的項鳴先,在看着從客廳走出的謝非言的瞬間,目瞪口呆,如遭雷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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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鳴先:我對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留戀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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