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僧了凡

第七章 魔僧了凡

呂長老這話一出,所有人均大驚失色。瘋三平先是一驚,當下急忙詢問,卻見呂長老點了點頭,急忙大喜。他雖然痛恨呂長老,但也深知呂長老向來不說假話,此刻刀陣已破,呂長老也受了內傷,在這一眾長老之中,恐怕再無一人是自己一合之敵,這“霸刀”的稱號,自然便是囊中之物了。

眾人見瘋三平已經胸有成竹,急忙勸告,可是呂長老主意已決,自然無法更改。也不知呂長老低聲嘀咕了什麼,這些長老不停點頭,瘋三平雖然瞧見,但是卻並不以為然。八臂魔神那五人雖然離開,可是縱然他武功再高,七名高手追趕之下,片刻間絕不可能回來阻攔自己,這些人縱然有所算計,所謂一力降十會,他又有何擔憂。

想通了這一茬,瘋三平的氣勢忽然收了起來,淡淡一笑,招手身後眾人向後退開,然後竟然拱手向呂長老拜了一拜,輕描淡寫地說道:“呂長老,請吧!”

呂長老微微點頭,推開相扶的幾名長老,走了出來,又閉上眼睛,反覆運氣,試圖壓制內傷,這一切瘋三平自然也看得清楚,卻不阻止,高手過招,任何細節都足以決定生死,呂長老受傷那絕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恢復的,讓他多喘息幾分,又有何妨?

等了片刻,呂長老睜開眼睛,雙目如電,看着面前已然穩如泰山的瘋三平,隨即運起內力,又一次施展起“霸絕滅體”的神功,頓時一股強烈的氣勢陡然而出,呂長老念念有詞:“瘋三平,本門規矩,比武不分生死,只分高下,否則視為叛逆。請!”

“哼,你個老王八,拖延再久,你內傷也是難愈!”瘋三平打定了主意,長刀一挽,忽然縱身躍起,卻是刀法中最為稀鬆平常的“力劈華山”,只見他此刻鬚髮皆立起,全身真氣灌注於長刀之上,頓時刀芒銳利而出,綻出點點金光,宛如戰神下凡一般,對準呂長老的腦門便直接劈了下去。

呂長老運起“霸絕滅體”的護體神功,根本動也不動,雙掌向下,腦袋竟然直接伸了出去,竟然是以頭碰刀,當真是藝高人膽大。只見那長刀到了呂長老頭頂一寸的地方便再難以向前,雙方均雙目暴漲,臉露猙獰。

轟的一聲,呂長老整個人便陡然下沉,雙足已經陷入地里,卻見他忽然一喝,藉著大地之力,催動全身真氣,氣勢忽然提升,愣生生將瘋三平逼得倒飛而出,連連退了四五步,才穩住身子。

“哈哈哈哈!”

剎那間,瘋三平笑了,狂笑起來,那長發披着擋在面前,當真是個瘋子一般,根本全然沒有半點精妙刀法高招,只是橫劈豎砍,簡單至極,可是每一刀卻蘊含十成功力,強行和呂長老的護體真氣相撞,頓時以兩人為中心,捲起一股強烈的氣流,四周樹葉紛紛胡亂擾動着。

若說呂長老不受傷,憑藉這手護體神功,一兩個時辰內,決計不會落於下風,可是此刻負傷之下,每一次催動真氣,都覺得五臟六腑正在強烈震動,待到瘋三平劈出第三十六刀時,便再也堅持不住,一口鮮血怎麼也無法壓下,立時胸口窒脹,哇的一口鮮血吐出,體外真氣頓時渙散,雙腿一軟,便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再無一戰之力了。

“你殺了我吧!”

呂長老捂着胸口,對着瘋三平大喊;那瘋三平依然狂笑,原本已經劈下的第三十七刀,已經墜落,刀光滿堂,眾人都覺得一股凌厲的殺氣籠罩着全場諸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可是刀鋒落至呂長老眉間時,那股強烈的刀氣卻忽然消失不見,可是一縷白髮卻從呂長老的額頭輕輕墜落在地上,隨風飄向了遠處。

瘋三平收起長刀,也不整理面容,一邊嘿嘿笑着一邊盯着呂長老,已然洞穿了他的詭計:“點到即止的挑戰規矩,本座難道不懂,你想在這裏取巧,本座豈能上你的當?如今,你服是不服!”

呂長老原本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等見到瘋三平竟然一瞬之間便能收回全力而出的一刀,心中也是五味雜陳,暗想道,若是此人當年不做那惡事,如今霸刀門又該是什麼光景。嘆息一聲,呂長老掙扎着站起身子,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心悅誠服道:“是老夫輸了!”

瘋三平大喜:“如此,‘霸刀’一位是本座的了?”

“誰說的?!瘋師弟,師兄也來向你討教幾招!”只見眾人間,那名執掌刑堂的馬長老快步一出,手持一根銅棍,朗聲而出。

“哼,馬師兄向來執掌刑堂,本座也是佩服得很,可是佩服歸佩服,這‘囚龍棍法’似乎不是本座魔刀的對手吧?”瘋三平捋了捋鬍子,一見來人,便已篤定勝負,他心中已然明朗,這些人必然是為了拖延時間,否則根本不可能如此有恃無恐,可是他不明白,此刻所有觀禮的賓客都已經被盡數擒拿,哪裏還會有幫手出現。瘋三平向來自負,雖然今日行動憑空多出個八臂魔神,但是一人之力如何能夠撼動這二十年的苦心經營與今日在場的數十名高手,何況“魔刀”還未曾出鞘,如果出鞘,縱然是三個八臂魔神,他也絲毫不怕。

瘋三平雖然謹慎,但是同樣狂妄自大,高手自然有高手的自信。以他的修為,縱然打上幾天幾夜也不在話下,見馬長老出戰,微微側過身子,將長刀橫舉胸前,靜候對手賜招。但是站了片刻,只見馬長老只是雙手緊持銅棍,絲毫不見主動進攻的態勢,這下更讓瘋三平坐實了他們拖延時間的看法。

“既然師兄不出手,那本座便來領教!”話音剛落,瘋三平便快步探出,長刀在空中不停揮舞,只見漫天都是刀光,虛虛實實,四處都刀氣縱橫,整個人彷彿一座行動的刀牆一般。馬長老神色凝重,他心知自己絕非對手,當下施展出“囚龍棍法”,棍棒如電,揮弛而出,頓時,棍影重重,捲起一陣氣浪。

當的一聲,刀棍相接,兩人一觸即開,均向後閃退兩步,又躍到一起。所謂“一寸長,一寸強”,馬長老揮舞長棍,將自己周身護住,看似漫天棍影,實則只是護住了周身要害,卻並不進攻。在這番死守之下,一時之間,瘋三平倒真是無法攻擊湊效。

兩人相接百餘招,依然勝負不分,囚龍棍法顧名思義,本就是守強於攻,在馬長老的快速施展下,瘋三平的多次攻擊都被順利擋下。但是馬長老的內力似乎不足,兩百多招后,呼吸不由地開始略顯急促,滿頭大汗,連帶着棍法也稍稍一滯,右側肩膀忽然露出一絲空檔。瘋三平久經生死,這樣的機會怎會放過,當下長刀探出,迅猛如電,直取馬長老空隙。

心中大駭的馬長老,急忙回身側過,又將銅棍橫擺,試圖回援;可是瘋三平卻忽然一笑,直取而入的長刀陡然翻轉,向左一劃,頓時一股鮮血飈出,馬長老悶哼一聲,左肩處已然鮮血淋漓。

聲東擊西奏效,瘋三平自然要乘勝追擊,只見長刀下探,順着馬長老的左臂直削而下,赫然要將他的左手數根手指切斷。冷汗淋漓的馬長老知道不敵,左手當下一送,鬆開銅棍,只用右手擒住棒身;瘋三平隨即刀背一拍,正好拍打在銅棍棍身之上,頓時一股大力從刀上傳過,馬長老受傷之下,單手已經無力再抗,手中長棍嗖的一聲,便被打飛出去,噹噹地落在地上,滾向一旁;那長刀卻如影隨形,好似活物,瞬間欺上,順勢架在馬長老的脖子之上。

馬長老心知大勢已去,乾脆閉上眼睛;瘋三平冷哼一聲,收起長刀,卻又猛然踹出一腳,直接狠狠地踢在馬長老胸膛之上,只聽慘叫一聲,馬長老便飛身而出,栽倒在地,已然無法再爬起來。幾人扶起馬長老,惡狠狠地盯着瘋三平,退入人群之中。

“還有誰,敢向本座挑戰?”瘋三平看着面前的一眾人,心中頗為感嘆,當年霸刀門長老各個不凡,這20年過去,沒想到門內的長老各個如此膿包,當下不禁搖了搖頭,又看向正在運氣調息的呂長老,忽然他瞳孔一縮,赫然瞧見了插在呂長老身旁的那柄霸刀,頓時又一次狂笑起來。

“霸刀!你們竟然為本座找回了霸刀!哈哈哈!”瘋三平彷彿入魔一般,忽然他身子一動,整個人速度極快,宛如出膛的炮彈一般極速射向眾人,只見他左手成爪,抓向霸刀刀柄,右手持刀橫批出去,頓時一股強烈的氣浪便向眾人襲去。

“你敢!”呂長老雖然身受重傷,可是卻反應極快,迎着這股猛烈的刀浪,忽然竄起,一掌打在瘋三平的左手之上,可是卻終究因為受傷,這掌力不足,反而被瘋三平一爪扣住手腕,只一帶一扭一推,呂長老便向後倒去,跌跌撞撞摔在地上,又吐出一口鮮血,頓時暈了過去。

“呂長老!”眾人驚訝之下,頓時大怒,好在呂長老這一下終究逼退了瘋三平,一擊不成,瘋三平正要再動,卻不曾想忽然間一根禪杖從天而降,直接插到了瘋三平面前,當的一聲沒入地面數尺,激起無數塵土,甚至還在不住震動。

“誰?!”瘋三平皺了皺眉頭,眼見即將大功告成,怎麼忽然被人橫插一手,當下怒急,卻見一名老僧從一處房屋上躍下,來人慈眉善目,眉須皆長,臉帶微笑,身披一身暗紅色袈裟,可是袈裟上卻綉着不少猙獰的骷髏頭,顯得頗為詭異。

“魔僧了凡!”瘋三平狠狠盯着來人,見這了凡和尚雙掌合十,吟誦佛號緩緩走來,心知不妙,下意識往後退開數步,“了凡大師,你莫非要趟這趟渾水嗎?”

“阿彌陀佛!十多年來,老衲早已經不問世事,可是老衲終究塵緣未了,昔日曾受呂施主大恩,如今總得還報一番,來了結這段因果。還請瘋施主見諒!善哉,善哉!”

“我善你媽!”瘋三平心中暗罵,但是臉上卻不敢發作,魔僧了凡出家前本是湘西打穴高手,卻因緣際會身兼中原少林和西域密宗兩家之長,行事全憑心意,雖然慈悲為懷,但是殺人也是家常便飯,江湖中人無不賣他幾分薄面,如今出現在這裏,顯然是來為霸刀門助拳,瘋三平哪裏能有好脾氣。可是魔僧之名眾所周知,而且成名比瘋三平更早,這讓後者更加不敢大意。

瘋三平將右手長刀扔下,右掌向後一探,他身後的黑衣人立刻恭恭敬敬送上另外一柄長刀,這刀倒是分外古樸,刀身漆黑,刀柄寬大,上有猙獰的饕餮紋飾,赫然是江湖中聞之變色的“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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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絕情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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