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陰魂不散的黑夜伏擊
“愚蠢!你們兩人簡直愚蠢至極!”
山中某處,此刻鬼叟和鬼婆婆恭恭敬敬站在一位黑衣人面前,這黑衣人操持着一口老聲,卻顯得分外震怒,而唐門這兩位絕頂高手,竟然在這黑衣人面前渾然抬不起頭來。
“請尊者息怒,那三人恐怕是鬼嬰一手製造,所學功法完全針對我二人,簡直是針鋒相對!還請尊者明察!”
“還在胡說八道!你們兩簡直不可救藥!虧你們兩名震江湖多年,當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黑衣人見兩人依然疑惑不解,只是情緒低落,眉頭緊鎖,不禁嘆了口氣,悠悠說道:“那三人縱然武功的確針對你們,但是你們兩這數十年的內功難道是白練的嗎?他們的那所謂銅皮鐵骨,難道能抵得過你二人近百年的內功修為嗎?”
“這?”
“這這……”
鬼婆婆和鬼叟頓時額頭見汗,雙目遊離不定,急速思索考慮起來,片刻便恍然大悟,當下拱手一拜,齊聲感激地說道:“謝尊者指點迷津!”
“唉,你們去吧!鬼嬰之事,待我考慮考慮,此人隱姓埋名多年,看樣子若想將他找出來,只怕還得着落在那三人身上,你二人暗中見機行事,切勿打草驚蛇!”
“是!謹遵尊者命令!”
“另外,那叫做孟飛宇的小子,若是可行,你們可以想法除掉,此人恐怕當真是絕情山莊傳人,沒想到絕天老兒還留了一手,此人絕不可留!但是切記,暗中行事!”
“是!遵命!”
黑衣人大手一揮,鬼婆婆和鬼叟便施展輕功,消失在山林中。那黑衣人面對着面前的一棵青蔥大樹,忽然探出一掌,只輕輕在那樹榦上一按,陡然一聲脆響,那大樹竟然被直接貫穿,露出一個通透的巨洞,此人功力簡直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這人一掌擊出,幽幽一嘆,隨即身形一閃,便在原地消失不見。
話分兩頭,在休息一個時辰后,丁家兄弟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只是卻彷彿轉了性子,卻不愛說話,都板着一張印堂發黑的臭臉,無論對誰都鼓着一雙眼睛,和先前全然雲泥之別。孟飛宇心中擔心,這三人先後破解唐門兩位絕頂高手的獨門絕技,若說不受半點傷害,那簡直不敢想像,如今的變化恰恰說明三人其實受傷頗重,於是眾人乾脆鑽入一處山林,就此打尖歇息。
丁家兄弟一入山林,便倒頭大睡,如雷般的鼾聲響徹四周,連四周的飛禽走獸都盡數避開,可見駭人。孟飛宇三人圍坐在篝火邊,氣氛多少有些尷尬。金奎子對於自己的事情不知該如何啟齒,孟飛宇倒是也不方便詢問,反倒是夏蕊率先打破了寧靜。
“金大哥,你那寒冰甲究竟是什麼寶物?”
“也罷!”金奎子嘆了口氣,緩緩解開衣衫,露出一副純白色的內甲來。這內甲晶瑩剔透,在篝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孟飛宇和夏蕊的面容盡皆映襯在這內甲之上,當真神奇。只聽金奎子幽幽說道:“二十歲那年,我誤打誤撞破了門內藏寶窟的機關,機緣巧合之下,竟然自動穿戴上這身寶甲,至今已經快十年了。”
“聽金兄你的意思是,莫非這寶甲還有不妥之處?”
“孟兄明鑒!”金奎子站起身子,有些失落地說道:“這寶甲一經穿戴,便無法卸下,而且終日有一股寒氣入侵機體,以至於我不得不長期以內功化解這股寒意。”
夏蕊倒是陷入迷惑,問道:“這寒冰甲既然是當世第一寶甲,這寒意難不成對身體有害?”
“只能說時也命也,這寶甲本是我門內前輩,因鑽研鑄劍,荒廢武功,才鑄造而成。以內功壓制寒氣,其實本就是滋養內功,可是終須得內功有成者才能使用,如我這般二十歲便穿戴這幅寶甲的,名劍山莊三百年歷史上從未有過!”
“唉,你也是笨,脫下來不就行了嘛?難不成只能穿,不能脫?”
“夏姑娘這話當真是一語中的,自然有脫的法子。可是解鈴換需系鈴人,我自己穿,就需要自己脫!可是只有達到門內心法第六層,方才可以有辦法卸甲,外人根本無從幫忙!”
“那你現在第幾層?”
“僅僅第四層而已,想我名劍山莊掌門無極道人,已然是天縱之資,可是近40歲他老人家才突破第六層,如此一算,我至少還需穿戴十餘年,方才有辦法脫下,你們說,這是福還是禍?”
“唉,想那麼多也無用,福禍相依,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孟飛宇這些日子久經生死,心境倒是發生了許多變化,他伸了個懶腰,從馬上取下幾個酒葫蘆,晃了晃,露出一副久違的笑容,轉身對二人說道:“別想了,這裏還有些美酒,我去打些野味,你二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說罷,孟飛宇快速進了樹林,轉了片刻,別說野味,連些飛鳥都不見蹤影。丁家兄弟的呼嚕聲實在恐怖,沒想到竟然有這等驅散野獸飛禽的功效,足見這三人之凶威!暗嘆一口氣,孟飛宇沒有辦法,只得往山林深處走去,所幸得益於練情訣,即使在這黑暗之中,他也能察覺清楚四周的動靜,也不怕那些野獸飛禽躲在暗處。
走着走着,忽然前方一片灌木林中傳來低沉的喘息聲。
“這是野豬睡覺的聲音!”
自幼在荒谷中生長的孟飛宇頓時大喜,抽出冷霜劍,輕輕緩緩向那片灌木林走去。他心知這些傢伙警惕心極強,常常晝伏夜出,此刻恐怕正在進食,若是驚動這些傢伙,引來野豬群,恐怕也不易對付。
於是他縱身一躍,跳到灌木林邊的一棵大樹之上,悄然俯身在那樹榦上看去,果然一隻全身滿布深褐色的剛毛野豬正在啃咬着一條粗大的巨蟒,並不停地發出低沉的哼叫聲。這野豬個頭並不算大,但是供幾人果腹綽綽有餘。
孟飛宇抓緊長劍,在樹榦上躬着身子,猛然雙足一蹬,整個人如出膛的炮彈一般,長劍在前,凌空直撲過去!那野豬瞬間聽見動靜,立刻便放下巨蟒的屍體,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猩紅色的舌頭,正要發出嚎叫,卻不曾想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孟飛宇的長劍已然刺到。冷霜劍一往無前,直接貫穿了野豬的大嘴,從後頸處透體而出。那野豬立刻發出嗚嗚的聲音,還未來得及反應,便一頭栽倒在地上,四肢卻還在不斷地抽搐中,但是僅僅過了片刻便沒了動靜,只剩下兩隻大眼,依然瞪得老大。
孟飛宇皺着眉頭,抽出冷霜劍,一甩劍鋒上的血跡,隨即將長劍收起,又向著野豬的方向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姿勢,這才抓起野豬的後腿,一把扛在肩上,隨即便往露營的方向而去。他計算着這趟出來打獵的時間,當下加快了腳步,走着走着,忽然三根銀針從樹林深處無聲無息地襲來。
若是過去,孟飛宇恐怕還不容易發現,好在此時他六識敏銳,瞬間便發現了異常,當下將肩頭的野豬做盾,擋住了那三枚銀針!
“誰?藏頭露尾,何不現身一見!”
“看來,與上次交手相比,你的武功又有精進了!”說話間,鬼叟赫然從幽深昏暗的樹林深處緩緩走來,只是他看向孟飛宇的眼神彷彿正在審視一名死人一般,略帶着三分憐憫和遺憾,“可惜,天妒英才,你小子今夜註定要死在這裏!”
孟飛宇眉頭一挑,心中微微一驚,這唐門二老向來並不打算真的殺害自己,而是旨在搜尋陳老而已,此刻竟然篤定要擊殺自己,這是何故?他當即扔下肩頭的野豬,抽出冷霜劍,直接問道:“前輩,若是你要找陳老,晚輩的確不知他的蹤影,晚輩與唐門無冤無仇,何以非要置晚輩於死地呢?”
“要怪,就怪你是絕情山莊的傳人吧!”
鬼叟幽幽一嘆,雙手上忽然多了十多枚銀針,看樣子的確是不死不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