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告別
那老漢點了點頭，笑呵呵地問道：“小夥子，還沒有吃飽吧？再多吃點，這裏還有呢。”
關雨扭過頭，看見桌子上的食物，伸手又拿了一個窩頭，幾口就吃完了，他一連又拿了三個窩頭，又喝了一碗稀粥，這才覺得肚子飽飽的。關雨抬起頭，看見那個小男孩在一直盯着他看，便問道：“是不是我比較能吃了？把你給嚇到了？”
那個小男孩搖了搖頭，嘴巴一張一合地說道：“叔叔，你吃掉了我和爺爺三天的飯，不是比較能吃，是太能吃了。”
關雨臉上一怔，連忙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了那個小男孩，對他說道：“小朋友，真是對不起，這一百塊錢，就給你們了，算是我的飯前。當群眾演員肯定可辛苦，你看看你們多敬業啊，吃頓飯連戲服都捨不得脫掉，我真是太敬佩你們了。”
那小男孩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關雨遞過來的百元大鈔，居然毫不動心，聽着關雨說的那些奇怪的話，他十分不解，扭過頭對他的爺爺說道：“爺爺，原來咱們救了一個瘋子。”
那老漢連忙捂住了小男孩的嘴，厲聲地說道：“小三子，不許胡說。這位先生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說出來的話富含深意，不是我們這樣的尋常百姓能夠聽得懂的。”那老漢轉過身子，把他的孫子拉在了身後，雙手抱拳對着關雨拜了一拜，畢恭畢敬地說道：“這位先生，我的這個孫子還小，不太懂事。先生說的話太過高深了，他聽不懂，也沒有見過世面，我代表我的孫子向先生陪個不是。”
關雨看到那老漢對了又拜了一拜，連忙站了起來，扶着那個老漢，說道：“老人家，你們真敬業，就連吃飯也不忘記排練。不過，您老太入戲了，咱們還是正常點好。”關雨話一說完，便將那張百元大鈔塞進了那老漢的手裏。
那老漢看了看手裏的百元大鈔，見都沒有見過，十分不解地看着關雨，問道：“先生，你這是幹什麼？”
關雨心中念道：“這老頭也太入戲了，看來住的這個地方，十分簡陋，看來他們平常都是以扮演群眾來謀生。不過，這老頭還真敬業，實在太讓我佩服了。”關雨當即說道：“老人家，你戲演的真好，特別的逼真，我真是很佩服你。這一百塊錢，是我的飯前，您老就收下吧，我不能白吃您老的東西。對了，您老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嗎？我．．．．．．我好像迷路了。”
那老漢看着那百元大鈔挺好看的，上面還有人像，這麼小這麼清晰的畫像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聽關雨說用這個當飯錢，他便遞給了身後的小孫子玩。那老漢轉過身時，對關雨說道：“先生，這畫我就收下了，我家的小三子沒有見過畫，也沒有讀過書，我看那畫上有幾個字，老朽還認識幾個，想教教小三子。先生，你是在這裏迷路了是吧？不過也不怕，老朽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了，你告訴我你想到哪裏，我好給你指指路。”
關雨聽了，一臉大喜的模樣，當即對那老漢說道：“老人家，我不知道這裏是哪裏，可我想從這裏到鄭州，你能告訴我怎麼走嗎？”
那老漢捻了捻鬍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鄭州在哪裏，他嘿嘿一笑，對關雨說道：“先生，你問的這個地方，還真是難住老朽了，我還真不知道在哪裏，我也沒有聽說過有這個地方，也許是我孤陋寡聞吧。不過，這裏朝南四十多里的地方，有個市集，那裏是這裏方圓百里內唯一的一個市集，南來北往的人很多，興許你在那裏能打聽到怎麼去鄭州。”
關雨一把抓住了那老漢的手，感激地說道：“老人家，太感謝你了。以後我要是有機會拍一部電影或者電視劇什麼的，我親自來這裏找你，讓您老到我的片子中出演，沖您老這敬業的精神，怎麼著也得弄個有戲份的配角噹噹。”
那老漢聽關雨說了這一番話，那老漢只是嘿嘿地笑了笑，完全聽不懂關雨說的是什麼。那老漢見關雨身上穿的比較單薄，便對身後的小三子說道：“小三子，快去把我的那件舊棉襖拿來，遞給這位先生。”
小三子還躲在那老漢的背後，聽到他爺爺這樣說，便走到了床邊，拿下了件舊的棉襖來，遞給了關雨。關雨接過那件舊棉襖，直接就穿在了西裝外面，滿心感激地對那老漢說道：“老人家，實在是太謝謝你了，您老救了我一命，又給我可以禦寒的衣服，我回到家以後，親自開車來接您，到我家裏過年。”
那老漢聽到“過年”兩個字，便呵呵笑道：“年都已經過完了，現在是三月的天氣，可我們這裏還是這麼冷。先生，這裏離那個市集還有四十多里地呢，路上難走，怕你餓了，你就多帶上幾個窩頭吧。”
那老漢說話間，便伸出手，從桌子上拿了幾個窩頭，遞給了關雨。關雨接過窩頭，他的心裏暖烘烘的，看到眼前這個老頭對他這麼好，他不知不覺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來。關雨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一直渴望有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可是天意弄人，始終沒有人願意領養關雨。後來，關雨長到十五的時候，他走出了孤兒院，在外面自力更生，在飯店打工，給人家刷盤子洗碗。直到有一天，關雨在電視上看到了一場魔術表演，他被那神奇的魔術給深深地吸引住。從那以後，關雨一有空便練習魔術，久而久之，他自學成才，居然成了一個真正的魔術師。
關雨想到自己的過去，看到眼前這位和藹可親的老人，他的眼中浸滿了淚水。那老漢看到關雨的眼淚快流下來了，便問道：“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關雨一把將那個老漢抱住了，緊緊地抱住了，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抽咽着說道：“老人家，你對我太好了，讓我想起了過去。”
小三子看着淚流滿面的關雨，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羞，羞，羞。這麼大個子的人了，還流眼淚，真羞。”
“小三子！你快給我住嘴，出去玩去！”那老漢厲聲地說道。
小三子對着關雨扮了一個鬼臉，然後便跑出了房間。關雨止住了淚水，鬆開了那老漢，對那老漢說道：“老人家，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那老漢說道：“沒事，沒事，誰都有傷心的事情。唉！”
關雨聽到那老漢嘆了一口氣，想他心中似乎也有難言之隱，他也不多問，對那老漢說道：“老人家，多謝你了。我要是回到鄭州了，我一定會開車來接你的。”
那老漢和關雨一同走出了房子，關雨一出房間便感到一股寒意，外面吹着冷冷的風，卻沒有揚起風沙，太陽仍舊掛在天空中。關雨看見小三子在抱着那條狗，手裏拿着一點食物，在給那條狗喂吃的。關雨轉過身子，對那老漢道：“老人家，您老就在家裏吧，我這就走了。”
那老漢點了點頭，對着關雨說道：“先生慢走。”
關雨走出了幾米，又回過頭來，朝那老漢揮了揮手，高聲喊道：“老人家，你多多保重啊。”
關雨離開了那老漢和那所破舊的屋子，走在黃土地的邊緣地帶，一路朝南走去。關雨將棉襖裹的緊緊的，可是冷冷的風卻從他的褲腿里鑽了進來，讓他的身上一半冷一半暖。走了一會，關雨實在受不了啦，便停了下來，用手用力搓了搓雙腿，然後深吸一口氣，開始慢慢地向前跑了過去。
太陽漸漸升到頂端的時候，關雨才依稀看見兩個人影，與他相向而行。關雨看到那兩個人也穿着古裝，他的心裏感到很是奇怪，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又碰上兩個群眾演員？這裏究竟是哪個影視基地啊？”
關雨與那兩個人慢慢地接近了，那兩個人看到關雨的時候，都投來了奇異的目光。關雨和那兩個人走近的時候，見那兩個人遠遠地躲着他，他連忙說道：“嘿，哥們兒，你們這是從哪裏來啊？這裏離前面的市集還有多遠啊？”
那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回答關雨的話，遠遠地躲開了關雨，然後向前跑走了。關雨大聲叫道：“哎，哥們兒，你們跑什麼啊？”
那兩個人都沒有回頭，遠遠地跑開了。關雨轉過身子，搖了搖頭，說道：“真搞不懂，他們跑什麼跑？問個路而已，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嗎？”
關雨繼續向前走着，走了接近三里路，他有點餓了，將揣在懷裏的窩頭給拿了出來，也不嫌臟，直接一口咬了下去。關雨吃完了幾個窩頭以後，又坐在路邊歇了一會，然後才上路。又走了近一個小時，關雨遙遙地看見前面有一處村落，從村落里湧出了不少人，分別向東、向西走了，就是沒有遇到向北來的。
關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興奮地跑了過去。等關雨跑進了那個村落，看見道路的兩邊擺滿了形形色色地東西，攤位上的賣主都穿着古代的服裝，梳着髮髻。關雨走在道路中間，看了看道路兩邊的賣主，見他們都無精打採的，而整個村落里除了這些人外，再也看不見其他人了，連一個顧客都沒有。
關雨停住了腳步，看到身邊一個賣主正在整理着攤位上的東西，似乎是準備收攤了。關雨走了過去，張嘴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們在這裏是拍攝電視劇還是電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