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怎麼沒打死他
閆歌兒陷入了一個奇怪的惡性循環里，不斷地埋怨和指責身邊的人，怎麼也走不出來。
方天穆突然問：“需要我通知沉婉過來嗎？”
閆歌兒一驚一回神，負氣地說：“通知她做什麼？她剛死了媽，心裏難過，身邊有一堆人排着隊要安慰她。她哪裏還有空管我死活？”
方天穆微微挑起一邊眉毛。
沉婉最好的朋友，居然對她心生怨恨？
這是怎麼回事？
縱然閆歌兒心裏滿是憤懣，但還是注意到方天穆這個小動作。
一個向來面癱的安靜美男子，突然做了這麼蘇的動作，真是……
還挺能迷惑人心的。
閆歌兒記起以前她還跟沉婉調侃過，有方天穆和姜慎一起搶沉婉，這樣姜慎才會更懂得珍惜。
時至今日，舒沉婉和姜慎已經幸福圓滿地在一起，方天穆卻被冷落在一旁。
她突然覺得，方天穆有點可憐呢。
但是再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又有些自嘲，她自己尚且自顧不暇，哪還有空管別人可不可憐。
閆歌兒的視線一直粘在方天穆身上，這惹得方天穆有些不悅。他微微蹙眉，還是關切地問了句：“閆小姐，你為什麼會雨天裏跑出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舒沉婉最看重這個朋友，他覺得如果他不出手幫忙，閆歌兒出了什麼事，沉婉怕是會傷心吧？
他沒救了，明明已經想通想放手，可是一遇到與她有關的事，他就無法視之不顧。
閆歌兒馬上想起被砸到腦袋的厲雲海，還有那攤血。
她慌張地叫起來：“我剛剛把人打傷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死。”
果然是有事。
方天穆馬上叫來明越，讓他去把事情處理妥當。
很快，明越就打回電話，說已經把厲雲海送去另一家醫院，“腦袋傷得挺嚴重的，但並沒有傷及性命。”
方天穆把情況告知閆歌兒。
閆歌兒悄悄鬆口氣，又嘴硬地說：“死了才好！”
方天穆觀察着她的表情，嘴角似乎有淡淡的弧度，最終卻沒說什麼，起身走出病房。
閆歌兒連忙叫住他：“你去哪裏？”
“我公司原本有急事，送閆小姐來這一趟，其實已經耽誤不少時間。”方天穆說：“你放心，我已經讓明越通知沉婉，她應該很快就能趕過來。”
閆歌兒還是嘴硬，“三更半夜又下大雨的，你叫她出來做什麼？搞不好又要惹姜慎那個寵妻狂魔心疼。”
說完又覺察自己失言，連忙說：“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說這種話的。”
方天穆面色淡淡，很紳士地說：“沒有關係。”
走出病房，望着外面的大雨，方天穆的心裏突然又生出幾分倦意。
這樣的雨天，這樣寒冷的夜晚，他要以不停工作來麻木自己。姜慎卻可以一直和沉婉在一起，他們可以擁抱着相互取暖。
真是讓人羨慕。
羨慕到，讓他突然又重新燃起毀掉她幸福的心。
沉婉知道閆歌兒出事，一定會馬上趕來醫院的。就是不知道，姜慎會不會陪着她一起過來？
想到已經許久不見的舒沉婉，他冷寂的心臟有幾分暖意。原本打算回公司的腳步就這麼被定在原地，走不動了。
不管她是不是反感他，只要能遠遠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很快，舒沉婉就匆匆趕來了。
看到方天穆就站在走廊的一頭，她有些愣住，“方先生，你還在這裏？”
她是接到明越的通知，才知道閆歌兒暈倒進醫院了。正好她今天晚上就在醫院值班，所以安排好手頭的工作就能馬上過來了。
沒想到，方天穆竟然還沒有走。
方天穆低頭看着舒沉婉，一雙冰冷疏離的眼睛升騰幾分讓人看不懂的幽深，“閆小姐是個很活潑健康的女孩，突然看到她暈倒在雨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我不放心她，所以一直等到她醒過來。”
見舒沉婉沉默，他補充一句：“我正準備要走的。”
自從上次他在臨溪鎮，他把她騙到家裏后，他們二人直接鬧翻，連最後一線情誼都不復存在。
沉婉不肯見他，他也不想再隨便出現她在面前，任她踐踏自己的尊嚴。
說完，方天穆就轉身要走，舒沉婉叫住他，說了聲：“謝謝你，肯送歌兒來醫院。”
方天穆好看的喉結動了動，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但最終只化成三個字：“不客氣。”
“那我先進去看歌兒了。”
“嗯。”
方天穆站在原地，看着舒沉婉轉身跑進病房，聽到病房裏傳出閆歌兒傲嬌的聲音：“深更半夜的，你來幹什麼？姜慎准你出來了？”
舒沉婉輕聲解釋：“今天晚上我正好在醫院值班……”
方天穆一步步走出去，她們的聲音越來越遠，但是舒沉婉對着他冷漠，卻對任何人卻都溫柔耐心的樣子，在他腦海里交織浮現。
他的心臟突然像被幾千隻鬼手撕扯着，痛得渾身痙攣。
心疾又犯了。
他扶着牆壁慢慢滑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痛了多久，夜裏安靜的走廊拐角，竟然沒有人發現他。
他像只被拋棄的狗那般，可憐到無人問津。
還是辦完了事趕回來的明越發現他，趕緊把他扶起來送去急診室。
閆歌兒的病房裏，舒沉婉又是給她倒水，又是替她打包宵夜，態度真誠而關切。閆歌兒明知道沉婉沒有做錯任何事，所以也不好再對她板着一張臉。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對沉婉說起厲雲海的事情。也許是在太過幸福的沉婉面前，她遭遇的麻煩都變得如此卑微，卑微到無法啟齒。
彷彿一開口，她和沉婉之間的距離，就會被無限地拉大。於是從此之後，她們之間的友情都會變得不真誠起來。
在凌晨三點時分，發生了一起車禍連環相撞的故事，好幾個傷者被送進來。接到醫院通知后，舒沉婉確認過閆歌兒沒什麼事，就趕緊回去工作了。
閆歌兒一個人躺在安靜的病房裏，厲雲海那張自以為很帥很迷人的臉又在腦海里晃來晃去。晃得她頭暈心煩，只恨自己剛才下手太輕，沒有直接敲死那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