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七夕第二天一大早，顧清敲響了蘇憶的房門。

凌晨才從KTV回來的蘇憶揉着眼睛開了門，花費了半分鐘時間睜眼看清楚來人是師父，傻眼了。

“師父？”蘇憶注意到窗外的天還是蒙蒙亮的，師父從昨天下午就聯繫不到人，要不是秦撫發短訊說她們在一起，張爾凡早就要去報警了。

這是這一大早上的，師父板著臉幹什麼？

“師父，是不是秦撫……”是不是秦撫惹您老人家生氣了！

“叫另外兩個兔崽子趕緊起床，我們現在就回去。”顧清眯起眼睛，越過蘇憶走了進去。

她翹起二郎腿半坐在沙發上，腰背筆挺。

蘇憶徹底清醒過來，在走回到床頭拿手機聯繫認時，她大着膽子朝顧清身上又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簡直不得了。

只見顧清頸窩邊上一塊拇指大小的紅，一看就知道是小草莓。

蘇憶知道自己是成年人了，也不應該對師父的這些事情大驚小怪。

但看模樣，師父昨晚應該過得不錯啊。這怎麼有這麼突然，一大早就要回去。

別是師父，那啥后無情，這是要畏情潛逃？

要說蘇憶適合做編劇這種工作，腦洞忒大。

顧清一個眼神望過來，蘇憶背後頓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一邊單手抱起衣服，一邊又給張爾凡和胡嘯風撥去電話。

另一邊，才睡過去兩個小時的秦撫突然驚醒。

她下意識去看床的另一邊，果然是空的。再伸過手一摸是涼的，說明人已經離開有些時候了。

秦撫側躺在床上撐着腦袋，又打了個哈欠。

昨天她們回來酒店就已經十一點多了，又因為顧清問她當年的事情，秦撫這個人抓不到重點，一點事情居然絮絮叨叨說了三四個小時。

大概到凌晨三四點的時候，秦撫才拍板講完了當年的事情。她迷糊着一雙眼睛，去了廁所簡單洗漱就跑回床上睡覺。

坐靠在另一邊床頭的顧清板着一張臉，秦撫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麼，只是和她隔着兩拳的距離。

“你還不睡覺嗎？不是說睡眠不足是女人最大的天敵嗎？”雖然床頭櫃昏暗燈光下的顧清，依舊如謫仙一般。

顧清勉強收回思緒，抬手撫弄着秦撫的臉頰，“你先睡吧，我還有些事情要想明白。”

臉頰處一陣暖意，烘弄得秦撫忍不住淺聲哼哼。

雖然下午已經睡了幾個小時，但生物鐘還是逼得秦撫慢慢地閉上眼睛。

大概是太累，又或者顧清就睡在身邊的關係。這一次秦撫並沒有做夢，只是依稀聽見什麼窸窣聲音。

床頭櫃放着一張紙條，秦撫懶洋洋地抱着枕頭，靠在枕頭上側着看紙條。

紙條上的字跡清雋秀氣，果然字如其人是真的。

“謝謝你告訴我當年發生了什麼，我急需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以後有機會再見。”

“好無情啊顧大編劇。”秦撫把紙條放在眼睛上，不開心地輕聲說道。

話雖如此，再見兩個字卻不斷在她心上劃過。

她本來就不指望昨天那些事情發生后，她就可以徹底綁住顧清。

畢竟成年人的世界，一場歡愉代表的不該是過分沉重的意義。

但秦撫很明白，她想要的遠不止這些。

所以顧清留下的“再見”兩個字，無異於給了她希望。

秦撫想着，又拈起那張紙條，最後輕巧地放在了嘴唇上。

幾天後，《玉虎符》開始了封閉式拍攝，期間又經常需要出外景。

然而就是在這時，她遇到了大麻煩。

《玉虎符》的女主角柳吟一之前拍攝的一部小成本電影火了，電影講述的是一對大學生情侶在畢業后，遇到的困難和挫折。

柳吟一演技算不上爐火純青，但她佔了天時地利人和。這部電影題材好，角色性格也和她本人十分相像，幾乎算是本色出演。

藉此機會，柳吟一的公司在網上買熱搜，說什麼柳吟一是素顏女神，是初戀是白月光。

而最近因為宋杉等幾位一線女明星談戀愛的談戀愛，結婚生孩子的結婚生孩子。柳吟一藉著這個空檔，一下子爬到了微博女明星熱度前十。

火就火吧，《玉虎符》劇組上下也都挺開心，覺得靠柳吟一，或許到時候劇開播能有更多的熱度。

只不過，柳吟一不高興了。

之前就說過了，《玉虎符》是原創武俠劇本，男女主角之間只有大愛，兒女情長是交給程銓和秦撫飾演的男二女二。

可柳吟一嘗到了爆紅的甜頭，不滿足於心有大愛的女主角。

說什麼心懷大愛，平日裏又經常大方端莊，這不就是跟個菩薩差不多。

這種角色，哪裏有古靈精怪的女二莫合歡討喜。

於是，柳吟一表示，能不能把莫合歡的部分戲份，換成她和男二。

她一邊和男主大愛天下，一邊和男二偶然談個情說個愛，也省的劇播出去以後女主角被說像聖人。

當然這事也是柳吟一和駱導暗示過的幾天後，秦撫自己大概猜到的。

等戲時，柳吟一總是站在程銓身邊。拍群戲時，柳吟一也故意佔着秦撫的點，導致遠景頭拍出來根本看不見秦撫。

後來駱導熬不過柳吟一的鬧騰，只好和副導演連夜找出來一些不影響主線的戲份，划給了女主角。

“你看網上鬧得沸沸揚揚，我們還是別去找蘇憶了。小姑娘一開始就跟着我們吃苦頭，我們自己隨便找點敷衍敷衍柳吟一。”

是夜，駱導和副導演終於湊齊了是個小片段，划給了女主角。

而秦撫那裏，因為柳吟一若有若無的針對，讓她在這幾天拍戲多次NG。柳吟一要麼搶台詞要麼現場改台詞，要麼就是輪到秦撫說話時她故意走動。

總之這幾天她的日子也過得不好。

因此，她沒有注意到顧清那裏發生的事情。

那一晚上，顧清知道了當年的來龍去脈，再結合當時宋杉和她說的話。

“你昨晚上喝多了酒，我去上了個廁所再回來你就沒影了。我跑斷了腿才問到，你原來是被李總監帶走了。”

然而宋杉又告訴自己，她是求爺爺告奶奶才找到了李總監的房間，又假裝李總監助理點餐，在酒店服務員敲門進去的時候，趁機把自己救了回來。

因為當時顧清對那一晚的事情實在沒有印象，而在那之後宋杉也沒有出演星策那部劇的女三，顧清便真的以為宋杉是為了自己，得罪了李總監。

可後來她從秦撫那裏了解到完全不一樣的當年。

那天顧清趕回去以後，找了人正式調查了當年的事情。幾天後，她得知當時醒過來時睡的那間房，開房人的名字正是秦撫。

雖然不清楚被李總監帶走的她，最後又為什麼會被秦撫收留。

但關於有些人，顧清徹底看清了。

只不過她也沒有和誰攤牌，只是找到公司的老總，拒絕了新電影的編劇一職。

莎華新來了一位關係戶，小姑娘模樣長的也不賴，又有後台。公司高層是鐵了心要捧她，不惜籌備一部大製作的電影捧她出道。

老總看着顧清，似乎猜到了什麼。

“小顧啊，這些年我可沒難為過你吧？”老總手肘立在桌子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外面的工作我也讓你接，現在就是讓你寫一個電影劇本，很難嗎？”

“老總，我很感謝當年你對我的知遇之恩。但這個電影本子，我不想接。”顧清語氣堅定。

“是因為宋杉的關係？”老總苦勸無果，有些不高興了。

公司里總有風言風語，說這部電影本來是用來捧宋杉，衝擊其他A類獎的。因為空降一個關係戶，宋杉反而被調去拍電視劇了。

老總以為現在顧清是在為宋杉打抱不平，所以不想擔任這份工作。

顧清回想起那天回來，在辦公室門口遇見了宋杉。

那時候宋杉還不知道，她已經大概了解到了當年的事情真相。

她舊事重提，希望顧清看在當年她救她出火坑的份上，替她在老總面前說幾句話。

又說什麼關係戶中看不中用，大不了讓她去演女二女三，把角色寫的討喜一些，總也能紅的。

當年，宋杉的原話還要再不客氣一點。

宋杉喜歡在外人面前做戲，偽裝自己大方端莊。但在顧清面前她似乎懶得偽裝，向來是暴露自己的真實性情。

或許，她是看在顧清現在火了的份上，藉此來拉攏她。

宋杉知道顧清認死理，是一根筋的人。所以她對內對外都說顧清是她最好的朋友，有時候也會接機提起當年的事情，來鞏固一下兩人之間的友誼。

這期間有媒體傳兩人其實是一對，宋杉也信以為真。雖然覺得有些噁心，但如果顧清真的喜歡她，她就更加不能推開她了。

為了留住終歸能派上用場的顧清，宋杉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暫時還不想撕破臉皮的顧清，為了防止宋杉因為這部電影再來找她，索性來找老總拒絕這份工作。

“老總，我也不知不知道感恩的人。我找到了孫老師，他說他有時間，或許可以接下這份工作。”顧清早就想好了退路。

莎華真要用心做電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孫老師是業內有名的編劇大拿，有他在也能更好地為這部電影保駕護航。

老總本來還要發發火，一聽見孫老師來當編劇，他當即樂開了花。“小顧真的假的，你請動了孫老師？”

“老總，我怎麼會騙你呢。”顧清臉上揚起淺淺笑意。

兩天後，莎華內部正式公佈了電影的陣容。

宋杉原本就在等電影結果，因此連紅姐送來的電視劇劇本也置之一旁。

在看到女主角不是自己時，宋杉甚至摔了家裏的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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