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巧舌如簧

第九章 巧舌如簧

陸師兄道:“事有湊巧也未可知,你就不要多想了,再說咱倆困在這裏想之又有何益,徒增煩惱。”

前一人道:“此事本來不一定輪到咱們,只因那老狐狸偏心,才讓咱們倒了霉,你陸師兄難道就這樣甘心不成?”

陸師兄冷冷道:“那又怎樣,左右咱倆也出不去,即使出去了你又能拿他怎麼樣?”

前一人一呆,隔了一會兒,道:“拿那老狐狸無法,可也不能便宜了丁方與那盧平。”

陸師兄嘿嘿一聲冷笑,不再理他。那人討了個沒趣,沉默了片刻,又湊上去道:“陸師兄,你就想在這呆一輩子嗎?”

陸師兄道:“不想呆又怎樣,就當在此閉關吧。”

前一人道:“在這麼個鬼地方閉關,說不定哪天就給人發現了,誰安得下心來。”

陸師兄道:“那你想如何?”

前一人道:“我……我想出去瞧瞧。”

陸師兄低喝道:“你瘋了不成,不要命了嗎?”

前一人道:“困在這裏早晚是個死,不如出去瞧瞧,說不定還能找到一線生機。”

陸師兄道:“介贔門大陣奇妙無比,非是本門之人不得出入,上次咱們還是混在客人當中進了來,可自此之後,他們連客人都看管得很嚴,再想以此法矇混出關,千難萬難。”

水利萬物,介贔門以水煉之法煉丹,素有獨到之處,較那火煉之丹又有一份優勢,故而著稱於世,前來購買之人絡繹不絕。唐可兒與這姓陸的兩人之所以能夠進出介贔門,完全是覷准了這唯一的破綻。可唐可兒一事發生后,介贔門便即彌補,再想故技重施已不可能。

前一人道:“我只知坐以待斃必死無疑,死裏求生不定會死。”

陸師兄一聽,不禁意動,他們久侯援兵不至,已達一年有餘,內心早焦躁已極,若不圖自救,到得最後終不免被人發現,有死無生,便道:“好,我們出去瞧瞧,千萬要小心。”

葉求知一聽大驚,此二人一出來,必先發現他,那時豈有命在,忙收回神識,向來處飛奔。只奔了里許,就見地上一黑,有黑影遮住了頭上的月光,知道敵人已近,在這生死關頭,靈光一現,喊道:“自己人,別動手。”話音甫落,背後中了一記掌風,身子飛了出去,摔在地上不能動彈。

兩人從天而降,落在他面前,其中一人道:“陸師兄怎麼辦?”

陸師兄道:“這小孩從我們的藏處奔來,又稱自己人,有些蹊蹺,先帶回去再說。”

前一人一把抄起葉求知,將其又帶回到他們的藏身之處。陸師兄冷冷道:“你是什麼人,到這裏來幹什麼?”

葉求知強忍疼痛與懼意,站起身來,拱手道:“在……在下葉……葉求知,見……見過……兩位師兄。”他從未經過如此場面,心中害怕得厲害,說話不自禁有些顫了。

那兩人聽他稱自己為師兄,都是驚奇,又復問道:“你是什麼人?”

葉求知道:“兩位師……師兄不……不認得我,卻……卻一定……認識家……家師。”

陸師兄道:“你師父是何人?”

葉求知道:“家師姓……姓余,名諱上……上成下……下清。”

前一人喜道:“他是那老……余師伯的弟子。”他本想說老狐狸,半途及時改了口,心想不是本門弟子又怎會知道這個名字。

陸師兄心中也是一喜,隨即疑道:“你說你是余師伯的弟子,可有憑證?”

葉求知一愕,他哪有什麼憑證,腦中急思對策,說道:“我……我……”

前一人見他始終答不上來,亦由喜轉疑,一拍石壁,喝道:“快說。”

葉求知嚇了一跳,說道:“師父……叫我……我拜到介贔門,什……什麼也……也沒有給……給我。”

陸師兄與同伴對視一眼,心想:“是了,這老狐狸一定是見混不進來,就弄了個小孩進來,但又怕被查出,所以暴露身份的東西一概不帶。”暗想這個老東西叫一個小孩來做姦細,委實有些不太可靠。可一想介贔門防範如此嚴密,除此之外,實無別的良策。當下臉色稍和,問道:“沒有憑證就算了,本門的心法你可知道,背誦幾句來聽聽?”

這一問可十分厲害,謊話可以編造,但心法卻假冒不來。葉求知暗罵此人狡猾,說道:“家師什麼也沒有教我,說成功之後才會傳授。”他說了這會子話,心中的懼意漸去,聲音也不再打顫。

這兩人心中大罵余成清,竟如此騙一個小孩賣命,這實是他平素的作風,暗想自己的處境,不禁對他起了同情之心,說道:“他既什麼也沒教你,你為什麼要來冒險,真正的拜入介贔門豈不是好?”

葉求知道:“我家人都在他手裏,不得不從。”又趕忙補道:“兩位師兄若見了家師,這番話可千萬別對家師說,以免得他老人家以為我在怨恨他。”

兩人見他對余成清又懼又恨的模樣,越發信了,說道:“放心,我們不說就是。”心想我們出不出得去還是個問題,又如何傳話,但多了他這個小內應,生還的希望便多了幾份,心中自也高興,又問:“余師伯既是你師父,他相貌如何你總知道吧?”

葉求知見這兩人到此地步猶未全然相信自己,可見其都是小心謹慎之輩,心中越發忐忑,深怕他們發現端倪,硬着頭皮說道:“家師每次見我,臉上都如蒙了一層迷霧一般,看不真切,老實說他老人家長何模樣,我至今也不知道。”說完不自覺地惴惴看着他們,怕這一句他們不信,將之前的所有謊言推翻。

哪知他這一說法卻暗合了余成清平時的為人,他被陸師兄這兩人稱之為老狐狸不是沒有道理。陸師兄兩人對看了一眼,均想道:“這老狐狸真是老奸巨猾,生怕最後事情敗露,牽扯到他身上,連面也不敢露。”其實他們這夥人連現在所用的名字都是假的,他們所圖甚大,一旦事發不免身敗名裂,對外一律都稱呼假名。

陸師兄見葉求知一副既想力證自己所說是實,又唯恐二人不信的模樣,不僅不疑,反深信了幾份,說道:“你師父要你來做什麼?”

葉求知哪知道他們所行的目的,說道:“家師說我人微位卑,也做不了什麼大事,只吩咐我平時多注意些介贔門的地形,和兩位師兄的生死。”他這一說法極其巧妙,先埋下了伏筆,這兩人若再有疑問他回答不上,大可推脫到他人微位卑,余成清什麼也沒有告訴他上。

這兩人同時一震,說道:“然後呢?”

葉求知道:“然後將情況彙報於他。”

陸師兄道:“沒說如果我們活着,要來救我們嗎?”他明知進來救他們的希望渺茫,但仍忍不住問了出來,就如將淹死之人,哪怕看到的是一根稻草也要抓住一樣。

葉求知搖頭道:“我尚未探知兩位師兄的生死,哪知家師的決定。”

這兩人一想也是,陸師兄忽想到一個緊要處,說道:“你如何將消息傳出去,據我所知,鍊氣弟子是輕易不能外出的?”

葉求知一呆,不想他們問到這樣一個細節,腦筋急轉,說道:“家師說我若有消息,就在客人買丹的必經之路留個記號,那時自會有人知道。”

那兩人點頭,心想若是外人端不會知道余成清這樣虛構的名字,及這麼多隱秘,對葉求知的話已然深信不疑,卻未想到他們之前說的話全被這個小孩給偷聽到了。陸師兄對他的同伴道:“鄧師弟,你看怎樣?”

鄧師弟道:“我瞧葉師弟的話不假。”他倆現在有求於葉求知,說話不免客氣了許多。他忽問道:“葉師弟,你此前看到我們為何要跑?”

葉求知不意最後還有此一問,轉念間有了說詞,道:“家師命我留意兩位師兄的生死,我焉敢不遵,平時便來這等荒僻之地到處尋找。這天又來尋,眼看天色不早,為防同門懷疑,趕緊回歸宿地,卻不是看到了兩位師兄要跑。”

鄧師弟又問:“你既然還未見到咱們,又怎知我們是自己人?”

這個問題倒是不好回答,可葉求知在回上一題時就已想好了答案,回道:“起初我並不知道是兩位,還道是介贔門的巡查,擔心他們把我當成姦細,因而向他們表明身份,但到了這裏我還猜不出兩位的身份嗎?”

這兩人見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再無疑慮,說道:“哎呦,耽誤了師弟回去,可要緊嗎?”

葉求知為了要他們儘快放了自己,佯着擔心道:“若太晚了回去,同門不見了我,勢必到處尋找,說不定會驚動巡查。”

鄧師弟道:“那我趕快送你上去。”又交待道:“我倆困在這裏還有賴師弟,望師弟儘快將我們的消息傳給余師伯,讓他老人家來救咱們,若有什麼變故速來告知。”

葉求知一一隨口答應,恨不得立即迴轉了去。就在鄧師弟送他上去之前,那陸師兄卻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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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塵上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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