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月光歸來（十）
自從韓暢提出暫緩要孩子之後，簡欣怡覺得自己的神經都放鬆下來。
之前為了要孩子，簡欣怡成天提心弔膽的，生的不敢吃、涼的不敢碰，生怕身子受寒不好懷孕，甚至除去上班之間之外電腦不敢多碰一下，生怕遭到過多輻射影響到未來的胎兒，總而言之整天提心弔膽的，無論幹什麼首先想到的就是會不會影響到未來胎兒。
這樣的日子過得着實沒有質量可言。
以至於後來，簡欣怡也曾經不厚道的暗自腹誹，是不是說只要韓暢公司老闆討不到媳婦，自己就可以一輩子免於生育之苦了呢？
後來想想似乎也不盡然，要是萬一韓暢一個想不開換工作了呢？
周末的時候韓暢心血來潮，臨時起意陪簡欣怡一起回娘家探望。簡欣怡欣然應允。
和婆婆羅招娣與兒子兒媳共住同一屋檐下不同，簡欣怡父母家住在隔壁城市，距離倒也算不上遠，開車走高速公路的話大約兩、三個小時就能到。
但是即便如此，往返一趟的話還是要消耗掉一整天的時光。反倒是乘坐城際高鐵要迅速許多。
韓暢素來慵懶，向來不耐煩應付簡欣怡家親戚，更是鮮少陪她回娘家。簡欣怡倒也並不在意，反正是自己父母，韓暢不在身邊反倒能相處的更自在一些。
而這一次韓暢明顯是興緻勃勃的真的準備陪簡欣怡回娘家，甚至在去地下車庫取車的路上他都在興緻勃勃的談論簡父最近新養的八哥。
“真的不是鸚鵡是八哥，這兩種鳥我分的清楚，鸚鵡是彩色的八哥是黑白的，而且八哥學話學的快，你爸爸都教會它四、五句了。”
簡欣怡忍不住偷笑，問：“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比我還清楚？”
“那是，”韓暢不免露出幾分的得意，“我比你更招人疼唄。”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簡欣怡忍不住伸手掐他腰間的軟肉。
韓暢於是毫不留情面的拍打她作亂的爪子，邊打邊說：“別鬧啊你，掐壞了你準備自己開車打來回嗎？”
自己開車倒不是不可以，但是那麼長的時間簡欣怡就無能為力了。
兩個人在地下車庫才取了車，韓暢放在駕駛台上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簡欣怡抬眼皮看過去，驚訝的發現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居然什麼都沒有。
不同於簡欣怡的費解，韓暢顯然是非常清楚電話究竟是誰打來的，直接拿起接通，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異常表情。
韓暢的電話是在車外接的，他走的大概距離車比較遠，或者是說話的聲音比較輕，又或者是半舊標誌307的隔音性能確實了得，以至於坐在車內的簡欣怡並沒有聽到隻言片語。只知道韓暢回來的時候面色凝重，眉頭微蹙猶豫開口：“欣怡，今天我怕是沒法陪你回家看你爸媽了……”
簡欣怡挑眉，露出幾分的驚訝：“怎麼了？”
“公司里出了點事情，老闆讓我趕緊過去一趟。”
韓暢給出的答案並不能讓簡欣怡滿意，覺得好好的周末全都被攪黃心頭多少有些不快，於是忍不住抱怨：“你們老闆他還是個人嗎？！”
韓暢苦笑，安撫她說：“好了好了，也不是每周都如此，你就稍微寬宏大量一點。”然後又轉換話題說，“不然的話今天你就先別回去了，我下周再陪你一起回去？”
簡欣怡搖頭：“不成，都和爸媽說好了的。”到底還是寬大為懷的不計較韓暢放自己鴿子的事情，“等下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好，你忙你的去吧。”
韓暢建議：“用不用我開車送你一程？”
“你們老闆能讓？”簡欣怡故意挑釁般的高挑眉頭，而後很快自己被自己逗笑，“算了，我自己坐高鐵過去。不過你這次必須記得管你們老闆要加班費！”
“絕對，必須的。”韓暢當即滿應滿許，臉上露出一抹釋然。
簡欣怡和韓暢在小區門口分手，她乘網約車直接到火車站，而後買當日距離啟程最近一班高鐵車票。
一路過去倒也便捷，甚至比她和韓暢事先計算好的抵達時間早到不少。
只不過簡家老夫妻兩個見回家的只是她一個，面上多少露出些許的遺憾之色。
尤其是簡母，更是深深嘆口氣，兩隻眼尾無精打采耷拉下來，“不是說好了今天小韓跟你一起回家的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簡欣怡故作嬌嗔：“就我一個，不歡迎嗎？敢情我這麼不招人待見啊？”
“說什麼呢，這孩子。”簡父笑着在簡欣怡後背拍了一巴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閨女回來我看誰能不待見！”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到底還是繞到韓暢身上。
於是簡欣怡解釋說：“他工作忙，本來今天都準備過來了，公司忽然來了個電話說出了點事情，他又跑回去加班。”
簡父頗為理解點頭，附和說：“年輕人有事業心是好事，年輕的時候不好好打拚難道還指望着年老了再拼？不過小欣呀，你可得讓小韓注意身體，千萬不能因為工作累壞身體。還有你做人家媳婦的，也要多多照顧小韓，要多……”
簡父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簡欣怡忍不住覺得好笑，不知道當初少言寡語的老父親不知何時居然變得如此婆婆媽媽。
而簡母關心的重點顯然與簡父不在一個頻道上面。
趁着簡父說話的空隙簡母拉扯着簡欣怡的手關切問：“小欣，你上次不是跟媽說你們準備要個孩子嗎？現在怎麼樣了？要我說啊，你們小夫妻兩個就是應該趁早生孩子才對，你看你和小韓結婚都三年了，還沒個一男半女的，可得抓緊呀！女人越趁早生越好，以後還要生二胎、三胎的，要是……”
雖然知道母親這些話都是為了自己好，簡欣怡還是覺得厭煩，卻又幾分的無奈，最後只得敷衍說：“媽，你成了。生孩子的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了的。”
簡母聽簡欣怡說完頓時驚愕，張大嘴巴獃獃問道：“小欣，你和小韓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簡母問出口的同時，簡父也露出錯愕表情。
簡欣怡當即意識到母親怕是想偏差了，於是連忙解釋：“沒事沒事，我們兩個好着呢！就是他最近工作忙，出差比較多，我們沒時間。”
“沒時間也得抓緊，”簡父一言九鼎蓋棺定論，“生孩子的事情是能拖得起的嗎？你們這些個年輕人啊就是太不懂事，總覺得自己還年輕，這個那個的一件件的都非要排在前面，等時間過去後悔都來不及……”
簡欣怡無緣無故挨了一頓數落，又不能反駁，只得自己案子腹誹自己蠢，如果當時隨便敷衍句“正準備着……”不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啦？
於是背地裏，又暗自將始作俑者的韓暢的老闆以及韓暢罵了不下三百遍。
同時為了避免再被簡母拉扯着談論生孩子的話題，簡欣怡索性偷懶不去幫忙準備午飯，窩在沙發里看電視。
電視裏面播放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新聞，其實新聞也好舊聞也罷，簡欣怡平時鮮少看電視，看到什麼內容對於她來說都是新聞。從報道畫面來看似乎是社會與法方面的內容，簡單說來就是某個女人意外發現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初戀情人舊情復燃，於是帶着娘家親戚朋友殺到小三單位撒潑大鬧，又是痛毆小三又是扒光小三衣服，惹得一樓男男女女圍觀熱鬧。出軌男得知后提出離婚，妻子抵死不從抱着孩子揚言自殺。
一出烏七八糟的鬧劇而已。
簡欣怡始終搞不明白那些明知道男人出軌還非要和出軌男拴靠在一起的妻子們的想法究竟是什麼，只覺得這樣的節目看起來未免憋悶，直接影響觀眾心情。
再加上單獨面對父母就不得不疲憊應付拷問，多少也令簡欣怡覺得疲憊不堪，於是吃完午飯後稍事休息簡欣怡便與父母道別，打道回府。
簡欣怡出家門時間早，路上又是一路暢通，雖說跨了城市回家倒也並不算晚，進到家門也不過才將近下午四點而已。
見她一個人回來，婆婆羅招娣面露驚訝，問：“怎麼就你一個人，韓暢呢？”
簡欣怡也覺得奇怪，反問她說：“他還沒有回來嗎？今天他沒跟我一起，早上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說是公司有事情，加班。”
好在羅招娣也沒繼續往下追問。
可簡欣怡心裏面卻多少覺得有些奇怪。
韓暢之前周末不是沒加過班，可是一般來說加班加到下午兩、三點鐘也就回家了，從來沒有這麼晚過的。
等到下午五點還是不見韓暢的人影，簡欣怡心裏面莫名發慌，於是給韓暢的手機撥出一通電話，鈴聲響了許久卻一直沒有人接聽。
心頭的不祥情緒於是又加重一重。
等到將近下午五點半簡欣怡終於坐不住了，和羅招娣打過招呼之後直接叫了輛出租車直奔韓暢公司大樓。
韓暢公司距離韓家並不遠，打車不過二十多分鐘車程。
休息日整幢大廈黑漆漆、空蕩蕩、靜悄悄，完全不同於以往的人來人往熱鬧興盛，反而顯得尤其凄冷、蕭瑟。
尤其是沒有開燈的樓道，冷颼颼的穿堂風吹過，莫名的令簡欣怡內心生出幾分膽顫。即便如此她還是乘電梯摸到韓暢公司所在的十五層，辦公室安安靜靜的，通透的玻璃大門上掛着碩大的一個門鎖，一個人也沒有。
簡欣怡心頭就是一顫。
摁了半天的門鈴也無人應答，簡欣怡可以肯定辦公室確實是沒有人的。
下樓之後簡欣怡特意找大廈門衛諮詢，得知整整一個白天沒有任何人看見韓暢進過大廈大門。
後來門衛看簡欣怡焦急不似作假，還特意好心幫忙查看了當日的監控錄像，停車場、大廈大廳、電梯、樓層……，韓暢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個他本該出現的地方。
簡欣怡的心漸漸的沉入谷底，濃濃的陰霾從她心底騰騰升起。
以至於令她迷惑，不知道到底該相信什麼，又或者不該相信什麼。
韓暢的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簡欣怡這個時候只想知道，韓暢此時此刻究竟去了什麼地方？
他明明沒有到公司加班，可是早上的時候他為什麼騙自己說要去加班？
既然如此，那麼早上韓暢接通的那通電話究竟是誰打來的？
一個個謎團如氣泡般噗嗤噗嗤爭相恐后涌到簡欣怡的面前，速度又急又快，令人不免猶豫該從何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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