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來人

老家來人

淑嫻這次生孩子,雖然年紀大了些,剛開始懷孕的時候人也憔悴,好在後期尹羨文照顧得當,生的時候沒有怎麼遭罪,連趙文華夫妻兩也說,尹家這個小五,不折騰人,以後也會是個聽話的娃娃。

別人說自家孩子好,當父母的聽了當然開心,不過他們也沒說錯,淑嫻自小就不鬧人,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在那自己玩,不愛哭就愛笑,笑得趙文華那個開心,就差在尹家安營紮寨了。

時光荏苒,兩年過去了,小香蘭已經兩歲多了,不但能說會道,而且還會看眼色行事,哄的趙家六個傻兒子屁顛屁顛的,讓他們上房揭瓦,他們不敢下海撈魚。

就連最小的趙為民也是一副哥哥的模樣,走到哪裏都拉着香蘭,有啥好吃的也第一時間想着尹家的妹妹。就這樣,香蘭也是時不時的在趙家獃著,有時候玩累了就直接在趙家睡。

這最小的閨女就像給趙家養的,趙家對香蘭的疼愛一點也不輸尹家。兩家這麼一寵着,好東西喂着,就差沒把香蘭喂成小胖妞了。

為了讓趙為民和香蘭學說話,小文經常教兩個孩子說一些順口溜,一天小文教了兩個孩子一段“小豬噶,白肚皮兒,一天到晚拱地皮...”,香蘭學的快,小文沒念兩遍,香蘭就學會了,但是不明白“小豬噶”是什麼意思。

等晚上回了家,尹家人一起吃飯的時候,香蘭就問爹娘,小豬噶是什麼意思,二丫沒等爹娘搭話,直接就說:“小豬噶還不明白?跟你長的一樣!”

香蘭不知道這是二姐跟他開玩笑,還一本正經的問是自己好看,還是小豬噶好看。尹家人都被香蘭的童言童語逗樂了。

尹羨文在搬廠后第二年,給壓鎖相看了一個廠里的有為青年,姓高,家裏父親早逝,就剩個老母親,這年輕人是有名的孝順兒子,工作也上進,長相也不差。壓鎖跟這個人見了幾面,也比較滿意,兩家大人後來也見了面,雖然小高的母親看着有點不好相處,但是說話辦事還是有條有理。

原本想着讓兩個年輕人相處一下,不一定非得“挖到筐里就是菜”,但是小高實在太會來事,哄的壓鎖已經非他不嫁。最後只能兩家人商量着,把壓鎖的婚事辦了。

壓鎖畢竟是尹羨文的第一個孩子,尹羨文從小看到大,心裏對壓鎖的疼愛是最多的,這一下子就要嫁人了,當然有些捨不得。淑嫻也是偷偷的哭了好幾個晚上,然後又逼着尹羨文拿出了好幾根金條,給壓鎖當嫁妝,要知道當時結婚能陪嫁個臉盆和自行車,就已經很不錯了。

淑嫻偷偷叮囑壓鎖,家裏給金條的事,一定要瞞着婆婆和自家男人,不要男人一給好臉色,就把老底都兜給人家,萬一人家惦記上他們尹家就麻煩了。

壓鎖雖然應了娘的話,可是一點也沒往心裏去,左耳聽右耳就冒了,她把金條給了高奉舉看,高奉舉又跟自家老娘說了這事,高家老娘就真往心裏去了。

誰也不是傻子,尹家雖然是頭一次嫁閨女,但是誰也不能把全部家當給一個孩子不是,尹家除了壓鎖之外,還有四個孩子,主要還有兩個兒子呢。既然給壓鎖,就說明尹家有這玩意,而且還不少,就平均分吧,起碼有五個以上這麼多的金條。

高家老娘覺得,自己家兒子真是有本事,一下子就挖到個金山老丈人,這守着金山,他們家以後還能過苦日子?她覺好日子真的是離自己不遠了,這壓鎖,以後也得當祖宗供着,起碼娘家不能眼看着自家閨女受苦不是。

壓鎖和高奉舉辦事的那天,尹羨文把鄉下的爹娘和淑嫻的爹娘都接了過來,因為兩方面的老人年紀都大了,就讓尹家哥哥嫂子和親近的親戚們陪着,大家也算這幾年頭一次在小城又聚在了一起。

尹家的獨棟小樓讓鄉下來的親朋好友好頓羨慕,他們原本以為尹羨文是因為被逼無奈,才背井離鄉,現在看來,人家是飛黃騰達了,這二層小樓還有地下室,偌大的院子鳥語花香,簡直就是世外桃源,神仙住的地方。

尹家夫妻的爹娘卻沒有覺得咋樣,對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再好也不如自己家的一畝三分地,他們早晚要離世,埋也要埋在故土。所以,他們也就是誇誇兒子和媳婦,沒有多動心,等壓鎖辦完了婚事,他們也就回了鄉下。

壓鎖出嫁以後,家裏又少了個孩子,淑嫻這面又省了一份心,可是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為啥,因為她又懷孕了!

這次淑嫻自己先發覺了,當然尹羨文就倒霉了,淑嫻一發現,就家法處理了尹羨文。尹羨文也鬱悶,咋就又懷上了呢,這還真應了二丫那句話:老蚌生珠?

淑嫻生完香蘭的時候,就跟尹羨文商量,說到香蘭為止,他們兩就別再生孩子了,年紀都大了,萬一生孩子時有個好歹,這一連串的大孩子小孩子,不就得都扔給尹羨文?

尹羨文當時也是滿口答應,點頭同意。他們夫妻兩也不像趙文華夫妻那樣,缺女兒,人家是缺,但是有了香蘭,就把香蘭當童養媳,就差沒領回家了。

尹家有兒有女,大的小的已經五個孩子,獨棟的日本小屋已經快住不下,如果再生,就得催二丫趕緊嫁人了。

可是原本答應好的不生,現在發現又懷孕了,淑嫻怎麼能不鬱悶,這時候又不講究不要,有了孩子基本上都是生下來的,可是就淑嫻這年紀,四十二了!

尹羨文那天剛下班回家,就發現淑嫻的臉色不對,等到淑嫻告訴他懷孕的事,他本想着開個玩笑,老蚌生珠說出了口,換來的是淑嫻的白眼,和洗衣板伺候!

可是不管怎麼鬧彆扭,有了還能不生?淑嫻也只能認了,起碼現在這胎還是得保,好在除了香蘭外,其他孩子都懂事了,能幫着她不少,她也不用那麼勞累。

等淑嫻趁着壓鎖回娘家的時候,跟壓鎖提起自己懷孕的事,壓鎖也笑眯眯的告訴淑嫻,她也懷孕了,估計跟娘的這胎腳前腳后出生,這下子真差了一輩人了。

淑嫻聽了就更鬱悶了,淑嫻的孩子要跟自己懷的老么叫啥?舅舅還是姨媽?以後這兩孩子的後代再出生,豈不是更差輩了?都怪尹羨文那個老不正經!

這面淑嫻鬱悶了好幾天還沒完事,讓她更鬱悶的事來了,尹羨文回來說老家來人了,而且來的不是啥近親,凈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

壓鎖婚禮的時候,本來來的是自家親近的人,可是尹家哥嫂他們回去之後,好一頓宣揚,為的是氣氣平日裏擠兌他們家的人,這麼一宣揚不要緊,鄉里的人就都知道尹羨文現在不但沒落魄,還發達了。

有些好事的,就趁着進城的機會,繞了個彎跑到岳城,到印染廠門口張望,廠門口看門的問過之後,知道是尹工的鄉親,就趕緊把尹羨文叫了出來。

尹羨文見了門口的人,眉頭是狠狠的皺了起來,來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當年抽大煙把自己抽的敗了家的人,把地賣給了尹羨文,等解放后還在那翻后賬,想占尹羨文的便宜。

尹羨文心裏是一頓噁心,心說怎麼把這人招來了,他對這種人躲還來不及,咋就讓這種人找上門來了呢。

來人叫孫勝利,勝利是他自己在解放后自己改的,原來可不叫這名字。他現在混得並不好,原本想着在鄉下鬧騰一下,混個進步分子噹噹,可是村裏的那些老東西不讓他發揮,事事給他掣肘,最後,就連他經常溜須的領導也不樂意搭理他。

半年多之前,村裡人都在宣揚,說是尹羨文發達了,他不信,總想着瞅機會過來看看,如果真發達了,他就打打秋風,如果沒發達,他尋個真相回去,也好殺殺尹家人的威風。

可是等他見了尹羨文,知道,自己這趟可能真的只能打秋風了,尹羨文看樣子就混的不錯,工作服穿的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走到哪裏,廠里的人都恭敬的叫一聲尹工。

再看看自己,還是一副破衣爛衫,在村裡掙一年的工分,也就是勉強餬口,自己還是趕不上尹羨文,看樣子,還是在城裏工作比在農村種地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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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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