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7節“福地兒”

福地兒

隨著兒童食品的日益曾多，來找佔地買澱粉的人多起來，他只定了幾家用量大的，生產名牌產品的廠家，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自己不能建一條生產線，非要賣廉價的原料，出去從小賣部買回來幾袋薯片，分給工人們，“大家嘗嘗，這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人們感到好奇，經理買薯片給大家吃，其實人們對薯片並不陌生，經常給孩子們買，就是自己好真的沒有認真的嘗過。

人們咔嚓卡嚓的嚼着，好像是在聽美妙的音樂，入口之後，香、麻、辣、它們在刺激着人們的味蕾，一陣激動過後，人們砸吧着嘴，在認真的感受着回味的甘甜，“是，是我們廠里澱粉的味道，”有幾個人已經嘗出來了，這裏種出來的土豆生長時間長，一年才熟一季，所以澱粉含糖量高，與南方生產的澱粉有明顯的區別，自己家的東西，吃了一輩子，肯定能嘗出來。

有人明白了，“李經理，我們也做薯片吧，我們有的是原料，為什麼，把錢讓他們掙錢了。”佔地笑了，“大家跟我想的一樣，賣薯片肯定比賣澱粉價錢要高，更不說原料是，我們自己的，成本會更低對吧。”“干吧，我們都想信你的判斷。”工人們的認可，更加堅定了佔地的決心，寫好報告，親自送到縣裏。

周主任雖然提升了，但還是主要負責開發管理，只不過是站的位置高了，看的更遠一些，全局觀念更強，責任更大了而已。人們常說，‘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周副縣長認真的看了這份報告，“佔地這個想法很好，不過新增一個生產線，肯定要增加新的資金，這得經過縣委開會研究通過，你等幾天，我馬上就彙報上去，批下來就告訴你。”

佔地四處打聽，賣這種機器的廠家。這個加工廠，雖然與村裡沒有，直接的隸屬關係，但是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總是要跟他們搞好關係，再說，有些事。還是需要人家幫忙，所以，佔地有空，就到村委會坐坐，人熟是一寶嗎，今天主任不在，佔地，翻看着報紙，無意間發現了一家，賣這種機器的廣告，把電話打過去，先問一下價錢，對方說：“你要是想買就來人，價錢好商量，我們教會你安裝和調試機器，只道能正式出產品為止，”電話里佔地問：“你那有生產薯片的配方嗎？”“沒有，配方是自己研究的，你也知道，沒一家的產品，都不是一個味道，不過你來以後，我可以告訴你，哪有做成功了的廠家，你可以去他們那學一學。”

從北方開來的火車，風馳電掣般的行駛在，像蜘蛛網一樣的道軌上，這是去往南方的列車，現在做火車與過去不同的是，都有了座位，然而，李佔地也開了一次洋葷，買了一張卧鋪，隨然是上鋪，但是比起過去來，比擠硬座車好了幾千倍，車上空調冷的凍人，人們不得不把被子蓋上，經過一夜的行駛，天明了。

人們紛紛的起床，洗漱排隊，上廁所排隊，也不知道是人多，還是車少，在這狹小的空間裏，還是顯得有些擁擠。剛在衛生間排完隊的人們，又去打開水的地方排隊，在這裏，人們不敢相互擁擠，怕開水燙着自己，整個車廂內，瀰漫著一股方便麵的清香，不管什麼事，總會有人看不慣，有的人就聞不了這種味道，它辣的刺鼻子，那又有什麼辦法呢，車窗是封死的，只好暫時去，兩節車廂的接頭處，不過那裏又是人們，吸煙的地方，要是不吸煙的人，更受不了，還不如那方便麵的味道。列車員緊着收拾着車廂內的垃圾，把成垃圾的塑料帶子，堆放在車門兩旁。等車到站了，先把它拎出去，放在離車門遠一點的地方，直直的放了一溜。連再見也不說一聲，關住車門，繼續向前。

外面的天氣熱起來，肯定是太陽，升的高了，把車窗上的玻璃，曬的燙手，服務員走過，“把窗帘拉上，”佔地，在上鋪坐不起來，這也怨不得別人，個子高，就要低着頭才行。做久了還真的有點累，下來去車廂的連結處，那裏封閉不嚴，總是免不了有涼風吹進來，這趟列車從他的家鄉路過，並且還停幾分鐘，'福地兒，’的鳴叫聲，有遠而近，斷斷續續的，像賊一樣鑽進來，鑽進佔地的耳朵，這種聲音，在小時候是聽慣了地，這時候再聽起來，心，像被手揪住一樣的痛，淚水肆意的流淌。

佔地，往車門前走了走，那裏不會被人看見。人們總是想不明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算是家鄉里，什麼親人也沒有了，還是再想，像是魔呢？或許這就是那些，遠離故土的，赤子們的鄉愁。當然這對於一個從沒有離開過，家鄉的人來說，他們是永遠也不會理解的問題。

佔地之前,光聽說過南方熱，一下火車,走在大街上才知道,這並非說說而已，熾熱的陽光,想着把地球上的生物，全燒乾凈，最起碼也要消一下毒，佔地躲在樹蔭底下，等着出租車的出現，他要去浙江省臨安縣，某個膨化食品廠學藝，這就是賣食品機器的廠家，告訴他的唯一的辦法，所謂的配方，每個廠都不樣，要不怎麼有的，就賣的很好，人們都願意吃，有的就賣不出去，人們吃一回，知道不好吃，肯定就不會再買。

第二天的早上，有一個穿的不論不類的，不像打工人的打工人，在等帶着機會的出現，工人們陸續的刷着門卡，等人們都進去了，他也要進去，被看門人攔在門外，“等等，你的工作卡呢？曉得不，沒有卡，誰也進不去，”佔地滿臉堆笑，趕緊拿出煙來，“師傅，我想去，你們廠子裏打工，不知道要人嗎？”“你要打工呀，曉得啦，等一下打各，電話給人事科。喂，你是那的拉？”河北人。

看門的師傅進去，“人事科呀，有個北方人想打工，用人不啦？好。”老師傅轉出來，“小年輕，你從這裏走過去，進門上二樓，往左拐，一直走到頭，就看見，有個牌子寫着，人事科，找梅經理，曉得啦。”佔地千恩萬謝，總算是能進廠了，“請問那位是梅經理？”一位標準的南方女人，三十來歲，雖然，不能說是傾國傾城，但是見慣了，北方女人的佔地，還是多看了幾眼。

按說燕子，就算的上是，漂亮的女人，別怪他們，男人就是這樣，賤。“坐下把，你想打工嗎？”“是，”“給你表先填一下，你原先干過食品加工嗎？身份證給我。”“沒幹過食品加工，”“天津人，這裏有你的老鄉，在生產線上幹活，你也去哪吧，工資，表上寫着哩，先使用三個月，正式錄用后，我們給你交，五險一金。小何領他去。”佔地站起來，點頭哈腰的;“謝謝領導，”這個打了半輩子工的人，知道打工人，最受人歡迎的辦法。

那就是少說話，多幹活，就這樣，第一關過去了。躺在旅館的床上，想到現在，自己所乾的活，只是把薯片，裝進紙箱子裏，然後封住用車推進庫房碼起來，照這樣，一輩子也找不到配方，明天先找一下老鄉，看他有什麼辦法，北方人的長相，與南方人不一樣，說話的口音更不一樣，何況還是天津人，一開口就露陷了。

佔地故意說另一個人，“你幹嘛，介不打差嘛，好好的零嘴兒，讓你給弄拌蒜了。”這句表準的地方，方言，讓那個平時只說當地話的，不是老鄉的老鄉，聽的真切，感到特別的親切，一趟貨推回來，那人走過來，排排佔地的肩膀，佔地看他一眼，笑笑，說：“下班后請你喝酒，”人們常說，酒過三尋菜過五味，也就是說該貪正題了，“二哥打眼一看，您了就是個隔路人，不是力巴兒。”

佔地心想，不要在說方言了，一會該露陷了，“哥，我真不是來打工的，我們村裡只種土豆，縣裏幫着建了個粉麵廠，鄉親們想着，要是能生產薯片，不是能掙更多的錢嗎？可是機器買回去了，怎麼也生產不出來，像你們這裏薯片的味道，所以就派我來學藝，可是，我每天都在推車，上哪弄這配方呢，”“配方我也接主不到，”“那是誰管着，”佔地着急的問：“梅老闆的小叔子，梅老闆你見過吧，”佔地點點頭。“她老公在縣裏上班，讓她一個女人，在這裏天天跟各種人打交道，不放心，沒看見長的多漂亮。

所以就派他弟弟來，名譽上，是幫着嫂子管理，實際上是派來暗中監視，作為一個女強人，能不知道，那也沒辦法，人長的漂亮，就是最大的資本，這裏的生意好，跟她的人也有關係，天天有要貨的人，請她吃飯，總是無事獻殷勤，看看總可以吧，又不犯法。這個女人，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把生意做的全國都知道，你這不是也來了嘛。”佔地心裏急，“哥，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她小叔子？”

光顧着說話了喝一個，“今天下班后不要走，在門口等着，他下來我指給你，剩下的，事全靠你自己了，記住，咱們倆不認識，從來也沒見過面，要不是，看在老鄉的份上，我才不告訴你呢，你拍屁股走人了，我還在這裏幹活呢，”

佔地，在後面緊走幾步，見前後沒人，上去就說，“大哥晚上有時間嗎，”那人回頭看看，在廠子裏，經常有下面的人請他，無非就是想巴結一下，他這半個老闆，好找個輕活干，或者是想當個，小頭目，他很痛快的打應了，走去哪，”“你是本地人，哪好就去哪唄。”其實自己的愛人，派小叔子來的真正目的，梅老闆心裏清楚，只是不說透罷了，按說自家兄弟，讓他算個股份，也是應該的，這個女人心眼小，也不全是，你不放心，讓你弟弟來監視我，那好，報復一下總可以吧，總之活可以干輕一點的，聽上去官職不小，就是沒有實權，錢也不會多給，不想干走人，巴不得呢。

佔地在相互交談中，了解到一些信息，但是又不能明着去說，那是挑破離間，佔地不是這樣的人，佔地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一張銀行卡，雙手遞過去，“哥，這裏有兩萬塊錢，請收下，”這不是行賄嗎，不是，因為他不是做官的，這叫收買。

梅老闆的小叔子，把那張卡推回去，“你這是幹什麼，有事先說，”佔地聽這話有門，“我來你們廠里，是學習製作薯片的手藝，不是我自己要干，我們那是山區，只能種土豆，有的是澱粉，鄉親們，在縣裏的幫助下，建了一個食品廠，但是，就是生產不出來，合格的東西，才派我出來學藝，這兩萬塊錢，是全村人湊的，你也別嫌少，收下吧，讓我去生產車間幹活就行。”

“沒用，去哪裏幹活也學不會，這是有固定的配方，該放多少東西，一克也不能多，更不能少，你們北方發展滯后，還有那邊的人，沒有我們這裏的人膽大敢幹，”“是，都是老實把腳的山裏人，思想保守，想都不敢想，創辦什麼企業。都是怕掙起賠不起呀。”“看你更是個老實人，幾千里地跑來，學手藝，這種做法讓人感動。不過，誰能敢讓你輕易的，就把配方弄到手呢，過去學藝還需要三年呢，曉得吧，”佔地懇切的說：“所以，請你收下這一點，全村人人的心意。不收那你就是嫌少。”“算了吧，看你也是誠心誠意的，為村裡辦事，”說著，從桌子上拿起筆來。

一張名牌的，薯片配料表，連同那個銀行卡，一塊送到佔地手裏，佔地推讓半天，最後還是把卡裝進自己的口袋。梅老闆的小叔子說：“不能用我們的外包裝，不能用着我們的牌子，這兩樣，我們都是申請了專利的，用了就是侵權，要吃官司的，曉得吧。”佔地連連點點頭，“絕對不會發生這事，另外我承諾，我們的產品，絕對不過黃河，只在西北地區銷售。我回去就給我們主任，彙報你的情況，讓你也算上股份，等掙了錢，我再給你送過來，”“千萬不要，這要是讓我嫂子知道了，還不把我開除了，她早就看我不順眼。只是沒有把柄落在她手裏。回去后配方的事，誰也不要告訴，就說你學到的。曉得吧。”

世界上總是好人多，一開始，連佔地也不相信，這幾年坑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甚至開始懷疑人生，他心裏有很多為什麼，得不到答案。這次出門才讓他明白，那是沒與到好人，人們常說：‘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在這個世界上，有時候上天沒有給你想要的東西，不是你不配，而是你值得擁有更好的，只是暫時還沒有給你罷了。

佔地，按照當地人，喜咸不喜甜的習慣，把配方少做調整，第一批膨化食品出廠了，還是老辦法，每人拿一些，還有一個表格，“不能白吃，一定要認真的填寫，不會寫字的，在相對應的地方，打對勾，這個會吧。”他專門拿了一些去縣裏，見到周副縣長，高興的心情不予言表。“成功了，”周縣長一塊接一塊的吃着，佔地急了，“等等，先別光顧着吃，還要填表呢，”“不先嘗夠了怎麼填表呢。”兩個人都笑了。“你說怎麼弄到這個配方的，”“這個不能告訴你，我對人家有承諾。”“我知道你是個尊守信用的人，謝謝你為鄉親們所付出的一切，”“這全是你的提攜，俗話說：“千里馬常有，還要趕謝你這個伯樂才是。”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你得拿出你的行動去做，別人的成功，不是憑空得來的，是多少個日日夜夜，熬出來的，所以，不要安於現狀，你若想得到，必須要先付出，窮人缺什麼？表上好像是，缺資金，本質上，是缺野心，腦子裏缺致富的觀念，其實，佔地這一生，經歷了許多苦難，讓他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艱辛，但，這些已經成為了，他最寶貴的東西。苦難，是人生的財富，那是在成功以後，才敢這樣說的，如果不能成功，苦難依舊是苦難，他將是你，始終跨不過去的那道坎。在十幾年的歲月里，從不畏懼；從不退縮，是佔地與生俱來的品質。